第428章 询问（2/2）

“起来。”林德的声音依旧平淡，打断了虫皇的顶礼膜拜，“我有问题问你。”

重返青春的虫皇立刻恭敬地起身，姿态谦卑，复眼专注地“望”着林德，等待着神谕。

“你们的族群，在此地繁衍多久了？最古老的传说，始于何时？”林德直接切入核心。

虫皇不敢怠慢，连忙凝聚精神，传递信息：

“回禀伟大的神明，根据皇巢传承的记忆孢囊记载，我等其塔尔一族在此星球上建立秩序，大约始于一千个‘大轮转’（其塔尔星围绕恒星公转的周期，约等于其塔尔星五十年）之前。

至于最古老的传说……那要追溯到更久远的蒙昧时代，先祖们还在与狂暴的巨菌兽争夺生存之地，传说中提到了‘星空之眼’的注视和‘地底低语’的指引……”

“地底低语？”林德捕捉到了这个关键信息，这与他之前感知到的那丝地底异常波动隐隐对应。“详细说。”

“是，是的。”虫皇组织着来自古老传承的记忆，“传说在族群最初挣扎求存时，有时会有族人在地壳震动或挖掘深层菌岩时，听到来自地底深处的、无法理解的细微声音。那声音并非我族的心灵波动，也非任何已知生物的声音，它时而如同呓语，时而如同规律的敲击。

古老的先辈中，有极少数自称能与‘低语’沟通，并从中获得了更高效的筑巢技巧或是预警危险的能力……但传说也警告，过度倾听低语会导致疯狂，最终消失在洞穴深处。因此，探寻地底过深被视为禁忌。”

林德目光微闪。

地底异常波动、无法理解的“低语”、传授知识、导致疯狂……这些特征，与域外邪神渗透时常用的精神侵蚀、知识诱惑手段何其相似！只是表现形态因为其塔尔虫人的文明水平和感知方式而显得原始。

“关于‘星空之眼’呢？”林德继续追问。

“传说中提到，在特定的季节，当最大的那颗‘苍蓝指引星’升至天顶时，夜空仿佛会睁开一只无形的眼睛，注视着大地。在那种夜晚，地底的‘低语’会变得格外活跃……但这些都是极其久远的传说了，近几十代皇巢的记录中，都未曾再明确提及‘星空之眼’的显现，地底的‘低语’也几乎成了哄骗幼虫的故事。”

虫皇老老实实地回答，它不明白这位天外之神为何对这些虚无缥缈的传说如此感兴趣。

（“星空之眼”的注视……与邪神观测世界的模式吻合。地底低语……很可能是某种残留的邪神造物或通讯节点，因能量衰退或主动隐匿，只在特定天体位置时才有微弱反应。其塔尔文明的历史不足以见证邪神活跃的全貌，但它们古老的传说，却可能保留了那片星域曾被“注视”过的蛛丝马迹……）

线索逐渐清晰起来。龙族标记的“异常活动”可能并非持续不断，而是周期性的，或者邪神的主力早已转移，只留下了一些处于半休眠状态的“观测点”或“信标”，深埋在这颗不起眼的星球地底。

“指出你们传说中，‘低语’出现最频繁，或曾有族人消失的区域。”林德命令道。

虫皇不敢违逆，立刻用它那刚刚恢复活力的精神力量，在林德面前的地面上，利用菌类的微弱荧光和分泌物，勾勒出了一幅其塔尔星球简略的地图，并在几个特定的、位于巨大菌林深处或山脉裂隙的地点做出了标记。

“就是这些地方，伟大的神明。尤其以‘沉寂裂谷’和‘荧光菌海核心区’的传说最为古老和……不详。”

林德记下了这些位置。

他的感知再次投向地底，这一次，有了明确的方向，他更能清晰地捕捉到，从虫皇标记的“沉寂裂谷”方向传来的那丝异常波动，虽然依旧微弱，但确实带着那种令人不快的、“非本土”的信息特质。

“看来，需要亲自下去看看了。”林德心中暗道。

他看了一眼因提供信息而显得有些忐忑，又因重返青春而隐含兴奋的虫皇，冷冷地丢下一句话：

“在我回来之前，维持此地的秩序。你的生命力，足以让你等到那时。”

话音未落，林德的身影已从菌岩高台上消失，只留下重返青春的虫皇独自站在原地，感受着体内澎湃的活力，复眼中充满了对未知的敬畏，以及一丝……因力量恩赐而悄然滋生的、对这位“天外之神”的狂热信仰萌芽。

而林德，已然朝着“沉寂裂谷”的方向，开始了对此行第一个潜在目标的深入探查。

星海之谜的线头，似乎就隐藏在这颗原始星球的地壳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