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1/2)
双方
马车内
“阿姐,是不是出事了。”沈念如如今已经扮成妇人模样,只不过面容依旧稚嫩,圆溜溜的大眼睛像是哭过,红肿得如同铜铃一般骇人。
沈念慈听到这话,有些意外。照苏漾那般将沈念如视若珍宝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告诉她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让她以身涉险。
“你是从何知晓的?”
“阿姐,你们还当我是七,八岁的孩童吗?苏漾自从回来,我同他见过一面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的踪迹。”
“他以往无论去哪里都会告知于我,绝不让我担心,这一次悄无声息的消失,他定是出事了。而阿姐又急忙接我回府,也间接说明了阿姐你也知晓此事。”
见沈念慈迟迟不语,沈念如焦急地抓住她的手腕,“对吗,阿姐!”
沈念慈只好将原委告知:“小妹,苏漾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极有可能是永昌侯察觉到了什么,抓走了苏漾。”
“父亲?父亲为何要抓走苏漾?”
“永昌侯并不是苏漾的亲生父亲,苏漾的真实身份是前朝遗孤。永昌侯想借用他的身份密谋造反,而他去凉州和嘉平关就是为了阻止永昌侯谋害我们。”
瞧见沈念如豆大的泪珠滚落,沈念慈连忙替她擦拭掉泪珠。
只听见沈念如断断续续地抽泣声,“阿姐,他会有事吗?”
背叛之人落在永昌侯手上没有什么下场,所有人心知肚明。
沈念慈瞧着情绪激动的沈念如,也只能违心地安慰道:“苏漾的身份在哪里,永昌侯还得利用他的身份,名正言顺的谋权篡位,你不必这么忧心,小心坏了身子。”
不知是哪句话起了作用,沈念如居然自己擦拭干净泪珠,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对,我不能这样子,无论如何都要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
此话如同惊天霹雳一般,在沈念慈耳边炸开,她的心情如同过山车一般,跌宕起伏的。
起先是惊讶,再接着是惊喜,最后却是忧心。这个孩子在这个时候来,他们正是处于风口浪尖之上,还不知道能不能保住。
心中想得再多,面上终归是不显不露的,她笑道:“那还要恭喜小妹了,这段时间你便好好地待在我给你安排的地方。哪里人迹罕至,不容易被人察觉,你便在哪里好生的养胎,我让紫堇和长风同你一块去。
“紫堇服侍我这么久,也算是周到,长风是父亲给我的侍卫,有他在你的安危我也放心些。”
见沈念慈要她一个人离开,她心中愈发不安,焦急道:“你将你的人都给我,你呢,阿姐!你身边便一个人都不留着吗,若是真的打起来,沈府必会首当其冲。阿姐,你带着祖母同我一块去了吧。”
“小妹,如今能活一个便是一个。祖母性子执拗我会劝她同你汇合得,但是我不能走,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去做。父亲的罪名还等着我去洗脱,阿兄的死因也还等着我去查明,我不能做缩头乌龟,任人宰割!”
“你如今最重要的事情便是护住这个孩子,你有身孕,阿姐怎么可能让你去冒险。你放心,阿姐神通广大一定有办法的。紫堇,照顾好二姑娘,我还有事得先离开了。”
“姑娘,奴婢一定会照顾好二姑娘的。”
沈念慈从马车上下来,向正在驾驶着马车的长风道:“你们等会到药馆里面去,然后从后门去换一辆马车离开。我怕永昌侯派人跟着,药馆的老板我已经打好招呼了,一定要注意有没有尾巴。”
长风道:“是,姑娘。”
瞧着马车渐渐脱离自己的视线,沈念慈给她安排好一切,也算是松了一口气。毕竟这种出其不意的办法也只能用一次,好算是成功了,让永昌侯手里的筹码少了一个。
沈念慈回到沈府,瞧见一大群身穿官府衣裳的人将沈家大门围住。他们腰间都挂着长剑,来势汹汹,眼睛狠戾如同地狱十八层罗刹一般。
而为首的正是永昌侯,他悠然地闲坐在一把檀木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抚着手上的玉扳指。
这永昌侯身形魁梧,照样是凶狠的模样,不过经过这么多年的伪装多了几分怡然自得。在这一群酷吏当中更多了些运筹帷幄的气场,仿佛所有事情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沈念慈藏住心中的万千思绪,皮笑肉不笑地朝眼前之人开口道:“永昌侯大驾光临,还带着这么多人,不知所为何事?”
永昌侯瞧见来人,迅速起身迎了上来,笑道:“原来是沈大姑娘,我奉皇上的旨意搜查沈府,这般所为何事想来凭借沈大姑娘的聪明才智定然清楚。”
所为何事,她怎么能不清楚,她的父亲正因为这件事情被关在牢狱之中。
这般来势汹汹的,落在百姓眼中,没有做也要传成做了什么大孽不道的事情,
“自然是清楚,侯爷可要认真地搜查,不要放过任何角落,也好还我父亲一个清白。”
沈念慈刚想转身离开去瞧瞧沈老太太现在如何,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笑道:“哦,我还要提醒一下侯爷,这搜查归搜查,可别让什么有心之人夹带了什么东西掉了出来,然后用来诬陷我父亲。”
说着说着她自己荒唐地笑出了声,嘲讽意味十足,“不过都这般年月了,这般烂俗的陷害,想来也不会有人愚蠢到这般地步。不怕告诉侯爷,我父亲用的笔墨,都是我特意研制的,里面还加着许多只有我自己知道的东西。这东西闻着有独一无二的香味,若是有人陷害,那可真是自露狐貍尾巴。”
说完,沈念慈还自顾自地轻笑起来,见永昌侯阴沉着脸色,一副风雨欲来的模样,她还不忘打趣道:“侯爷,我就这么随意说说,别放在心上。想来侯爷也不是这般小人,侯爷闲得的名声那可是百姓们口口相传。怎么可能整天想着这些阴狠的,上不得台面的算计呢。你说对吧,侯爷。”
永昌侯牵强地维持着笑容,忽地阴狠地加重了笑容,道:“沈大姑娘刚才不是去我那将你小妹接了回来了吗,不是说沈老太太病重,人呢?”
一时间,两人之间颇有些剑拨弩张的感觉,周围的空气都跟着凝滞了起来。
他本以为沈念慈会慌乱,被他捉住了漏洞。谁知道看见沈念慈恍然大悟的神情,略带歉色笑道:“哎呦,我这脑袋当真是忙糊涂了,这都搞错了,当真是该打该打,平白无故诅咒我祖母,当真是不孝。”
永昌侯便静静地听着沈念慈说的话,刚才他便已经知晓沈老太太身子健朗,看她能说出什么花来。
“哎呀,是严家老太太人不太行了,我想着小妹的生母再怎么行事不妥,小妹终究跟严家有着割舍不了的血缘在哪里。便让小妹去严家老家,见严老太太最后一面,这一下子糊涂了,说成了我祖母,当真是不孝不孝呀。”
永昌侯冷眼看着沈念慈自说自话,却也无力反驳。他可以照样去查是否真有此事,可严家老家离盛京有一定的距离,他如今可没有多余的精力放在此事之上。
只不过沈家对他突如其来的提防,让他不得不细想。
若是他们知晓了一切,那他得快些行动了,免得让他们准备好了自己反而处于被动的处境。
他笑道:“沈大姑娘自然是至纯至孝,沈二姑娘也是一片赤诚孝心,我自然是乐意见此。”
“多谢侯爷夸赞,这是做人的本分,做人子女自然是尽孝。就像侯爷是当今圣上的臣子,还不是尽可能地替圣上分忧。不同侯爷闲聊了,这个时辰不早了,我要去瞧瞧祖母,侯爷也忙了一天了吧,也早点回去歇息吧。”
说完,沈念慈朝还真的坦坦荡荡地离开了,仿佛根本无所谓永昌侯在沈府大院子里坐着搜查一般。
沈老太太房间内
一波人搜查完又有一波人来,他们仿佛不是来搜查的,就是来专门扰人清净恶心人的。
不过沈老太太依旧一个人坐在长椅之上看书,根本不管旁边的人是如何闹腾。有一个官吏见沈老太太稳如泰山,视若无睹,心里不痛快。
居然直接抢了沈老太太手上的书卷,扬声轻蔑道:“这老太太一直拿着这本书,谁知道这本书有没有什么重要信息隐藏在里面,带走。”
沈念慈缓步入内,瞧着这一片狼藉心里就不爽快,自家祖母最是注重干净整洁的人,她心中不快,声音清冽种带着冷意,道:“大人,一本书都能让你注意,观察得当真是细致入微,想来是个能够侦破奇案的大人。这盛京日后不了了之的案子想来有大人在都能了结了。”
那人被沈念慈说得面红耳赤,羞愤不已,直接将书卷丢弃在地上,怒瞪着沈念慈好一会才离开。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也不敢明着面上对他们怎么样。
沈老太太瞧见人终于离开了,长叹一声,去捡地上的书卷,惋惜不已,“何必同这些人趁口舌之快呢,如今沈家势弱还正在风口浪尖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即使经历了刚才的风波,沈老太太依旧保持着她的风度,脊柱笔直,有着她自己的傲骨。
“祖母,他们这些人墙倒众人推,完全是一群趋炎附势的小人。不让他们吃瘪,他们还真以为我沈家都是好欺负了的。”
沈老太太瞧见沈念慈张牙舞爪的模样,无奈地笑了笑,眼神却是宠溺的。沈念慈的性子看上去像她母亲那般与世无争和散漫,实际上她骨子里还是有着同沈德清一般的血性和傲气。
瞧见她就像是瞧见他们两人。
“姩姩啊,你不必事事都瞒着祖母,祖母都活到这个年纪了。如今如何自然是心知肚明,有人想要反,第一刀自然直指当今圣上的心腹,你父亲这戎马一生,本该是在战场上翺翔的雄鹰,却还是要被这波云诡谲的朝堂折断了翅膀啊!”
终究是惋惜,可又无可奈何,沈老太太混浊的眸子渐渐泛红。
沈老太太回想到一个个战死的儿子,内心痛惜悔恨道:“若有来世,我只求你们都生于平常人家,庸庸碌碌一辈子,只要快乐自在就好。”
这是沈念慈头一次听见沈老太太这般说,以往她总是以这些儿子为骄傲。如今这般场面,当真是让人唏嘘不已。
“祖母,我一定会替父亲洗脱污名的,你放心,沈家满门忠烈,定不会被莫名其妙蒙羞的。”
瞧着沈念慈坚毅的面容,沈老太太无奈道:“姩姩啊,你本是个女儿家,若同你小妹一般,寻个人家嫁了也不必趟这趟浑水了。如今你兄长战死,念康靠不住,整个沈府重任居然得落到你一个女儿家身上。”
沈念慈知道沈老太太是心疼她,在她心里她就应该平安喜乐一辈子,不必因为此事而忧心,“祖母,你曾经说过,一个家的荣辱从来不在一个人的肩膀上。我既然是沈家的人,就应当承担这份责任,祖母,你放心,我定不会让沈家断送在我手里。”
“好好好!姩姩,祖母相信你。时辰不早了,你快些用了晚膳去休息吧,我让常嬷嬷给你留了你最爱吃的菜。”
“好。”
七日之后
嘉平关传来重要军报,不知为何十天前的一场战役,大魏像是提前洞悉了宋时砚的所有举动,出其不意聚集了更多的人马强攻,让他们整整损伤三万人,派出的人马接近全军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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