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1/2）

孩子

林芫这下却是不知如何是好了，她奉承讨好陆湛许久，却连报仇的边都没有摸到。

而今，康大哥却一声不吭就给她将仇给报了，如此大恩大德，她又要拿什么来回报他呢？

林芫打开她的妆奁，里面是陆湛赏赐的首饰，好些个一看就是贵重货色，也许将它们当了，换些银子给康大哥，当做帮她报仇的酬金更为合适。

毕竟，康大哥一个穷书生，如今又没有考中进士，一个举人在南梁的官场实在不够看，想要混份差事也需要许多银子打点。

林芫想得出神，连庄嬷嬷出去从厨房端了一碗汤药过来，也不曾发觉，“林姑娘，趁热把药喝了，这可是方才朱总管叫人端来的。”

朱时茂谨记陆湛临去前的吩咐，在陆湛走的第二天，就将孙太医请入王府替林芫看诊，倒也没察觉出甚么问题，只开了些内调的药，自此林芫没隔两日便要饮下一大碗这样黑苦的汤药，如今距离陆湛离开已经整整二十四天，她也喝了整整十二天的苦药。

林芫发誓，等陆湛从扬州回来，她头一件事就是要让他给她停了这苦药。

庄嬷嬷奇怪地道：“也是奇怪，姑娘自头一次侍奉王爷后饮了避子药，其他时候皆不曾用过避子药，怎地却肚子一直没个动静？”

林芫眸色微闪，只躲开庄嬷嬷的视线，自桌案上捏起一块杏脯往嘴边送，却又被庄嬷嬷教训道：“太医说了桃养人，杏伤人，这杏脯就不要吃了。”

林芫又换了块腌梅子，这回庄嬷嬷又有旁的道理，“等下就到用晚膳的时候了，姑娘还是少吃为妙，等下药膳吃不下，身子也不长肉。不是老奴托大，你这个弱不禁风的身子，若真是要怀孩子，可是要受不少罪。”

林芫不想庄嬷嬷继续说下去，就将妆奁里面的贵重首饰捡了几样递给庄嬷嬷，“嬷嬷，你帮我将他们当了罢。”

庄嬷嬷也不是第一回干这种事情，又想起上回在报国寺林芫的银钱几乎被掏空了，于是没有多问，等林芫用好汤药，便连同药碗一起拾掇着下去了。

夜里入睡前，林芫将手搁在平坦的小腹上，喃喃自语道：“孩子吗？怎么会有孩子呢？”

每回事后，她都有服下当初张姨妈给她们准备的避子药，这种药与寻常的避子药不同，没有任何毒性，且无色无味。原是张姨妈为她们考虑，想到若是她们去到那些大户人家，当家主母不允许她们有自己的孩儿，可以用这药代替那些极伤身子的汤药。

林芫本就存了离开的心思，和陆湛也不过是虚与委蛇罢了，又怎会怀上他的孩子呢？

只是，不知为何，近日，想要离开王府的想法越来越淡了。

可终究是要离开的，不是吗？

三日后，庄嬷嬷将那些首饰换成了银子，足足有两千多两。

有了银子，林芫便拿着陆湛给的令牌出门了。

林芫来到三元巷的一处小院，开门的是书童四九，不知是不是错觉，林芫总觉得这个书童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带着恨意。

她想了想，也算是正常，毕竟康颜为了帮她，差点连命都没了。

康颜伤在前胸，林芫以为他会卧床休息，结果却发现康颜正颇有兴致地在作画。

林芫忙走近几步，在距离康颜只有三步之遥的地方站立，关切地问，“康大哥，你没事吧。”

再次见到林芫，康颜得意地翘起一边唇角。苦肉计没有白用。

康颜来不及收起的画卷，被林芫看见了。

那是两幅画，其中一幅画，却是两人曾经相处过的画面，只一眼，林芫便想起了那天的情景。

那一天，白日里，林芫同世珍及昭昭去到了南湖采莲，却因为湖面的莲蓬几近给附近的采莲女采光了，回到岸上后，只得问岸边售卖莲蓬的小贩采买了一些。

一回到馆里，还不及和昭昭她们回自己的屋子，便举着几只莲蓬，顶着昭昭的嘲笑，直奔靠河的三间小屋。

“康大哥，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林芫跑起来似一阵风，声音也大，动静一早便传到了里间，等她跨入小院的时候，康颜已经来开窗帘，静静地看着林芫来时的方向。

康颜一身白裳，头戴黑色书生帽，正托手举起挡住视线的竹帘，他如子夜般漆黑的眼，在看向窗外的女子时划过一丝光亮，他将拖着竹帘的手往上托了托，他看了眼天色，还不到用午膳的时候，于是温声道：“阿芫，你这是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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