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裂（1/2）

决裂

晨光钻进窗棂，落在穿针引线的林芫身上，给陆湛的荷包还要废些功夫，明日便是同老大夫约定的时日，她得赶在这之前完工。

耳畔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林芫擡眸往窗棂缝隙看去，就瞧见陆湛青玉为冠，环佩为带，气宇轩扬走来，手里还拎着一把镶有宝石的短剑。

掀开软帘一进屋，陆湛便迫不及抽剑出鞘：“芫芫，你看这剑如何？”

剑身通体雪亮，剑鞘九天玄龙浮雕活灵活现，原是肃穆之极，可应龙口中却衔着的一颗硕大无比的湛蓝宝石，倒瞧着不那么庄重了，林芫以绣棚捂着唇，低低笑着，“王爷从前的剑，可不这样花里胡哨的。”

从前王府古月轩的练功房，也曾成列着许多宝剑，虽也有的镶嵌了宝石，却并不这般打眼。

陆湛摇了摇头，笑道：“本王今日逛铁匠铺时遇到这柄短剑，十分合眼缘，听掌柜的说这剑适合十岁往下的小子，便想着给我皇儿买下，将来，本王定要亲自传他剑术。”

这话一出，林芫眸色便深了几分，将险些要忘记的种女一事重新忆起，顿时面沉如水，“爷怎就知这是个儿子？若要是个闺女呢？”

陆湛瞥了眼林芫轻皱的眉头，心内有过一瞬的犹豫，但想起慧元大师曾经说过的话，于是极为笃定地道：“本王说他是儿子，他便是儿子。”

慧元大师可是说过，他与林芫命中有一个贵子，这孩儿若是出生在今年，更是贵不可言的天之骄子。

这孩子可不刚好是岁末降生。

思及此，陆湛再看林芫肚腹时眼里带着热切，甚至还突然弯腰抚上了林芫的小腹，另一只手将短剑执在林芫肚前，“皇儿，这是王父送给你的见面礼，你将来定要像你祖父岐王一样，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外可御四夷强敌，内可护家眷安泰。”

陆湛再一次提起岐王，思及上回得知秘密后险些被关起来，林芫面上颇为凝重，“爷，我想起我灶上还炖着汤，我去看下火候。”

说罢，林芫就捂着心口去到了灶间，却哪里有什么汤。

不过是为了躲他罢了。

因着忧心林芫的身子，陆湛吩咐朱时茂过来看着，他自己却是捏起一张金刚砂纸，仔细地打磨着锋利的剑身，他望着这剑时，寻常的清冷之色全无，反倒是溢满了孺慕之情。

自打得知林芫与人私奔，自家王爷还因为她又受了如此重伤，朱时茂便没给过林芫好脸色。

他家殿下何等尊贵，将她捧在手心，她竟然浑不知足，还要学人私奔。

这边罢了，还做成一把火烧死自己的模样，将自家殿下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

朱时茂本就心不甘情不愿，等到了厨房，又撞破方才林芫不过是在说谎，顿时火冒三丈，但想起自家王爷曾经痛失林芫后的那股子疯狂劲儿，还是生生将这口怒气忍了下去，只语重心长地道：“林夫人，洒家想给你讲一个故事，关于王爷的，你可愿意听否？”

林芫面对朱总管，多少有些愧疚，毕竟从前他可说是竭力助她，于是倒也没有拒绝。

“王爷小时候很苦，丽嫔娘娘在殿下七岁那年便去了，当时皇后为了固宠，将殿下养在身边，皇后处处看殿下不顺眼，却又不得不假装对他好，然又心不甘情不愿，那时候殿下刚从冷宫出来，七岁的年纪只认得些简单的字，其他皇子这个年岁，早就四书五经倒背如流，但皇后却不给殿下请读书先生，只给他请了个武术先生，还给皇帝说殿下不爱读书，就爱舞刀弄枪。

殿下深知读书明志的道理，时常偷偷地跑到二皇子宫里，去旁听张贵妃给请的先生教的课。

起初还好，然时间一久，皇后便发现了，虽则她面上没说甚，然私底下却叫武术先生加重了殿下的课业，让他白日没有精力读书习字。

到了晚间，又早早熄了殿下寝殿的油灯。

于是，殿下只得晚上夜深人静时，偷偷坐在游廊下，借着廊庑下的灯光读书。

便是王爷学画，也是自己经常去皇家画馆旁听，裴晔先生见他可怜，才收为了关门弟子。”

纵然林芫并不如何关心陆湛，也还是好奇地问了一句，“皇后这么做有甚好处？”

思及往事，朱时茂眼中泛起水光，“皇后只巴不得我们殿下是个大字不识的武夫，如此才好成为太子身前的贩夫走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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