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丸（1/2）

药丸

林芫死得太突然，陆湛方寸大乱，只顾着哀痛，不曾细想。

他原就是大理寺办案的好手，经朱时茂一提醒，脑子就转了过来，他扫了一眼正在剪着灯花的春夏，“来人，将这个贴身侍候的丫鬟拿下。”

春夏当即跪下，连声求饶。

陆湛充耳不闻，只又继续吩咐，“将这个院子里侍候的丫鬟，全都捆了送去牢狱，本王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要害她！”

梳头的丫鬟，守门的丫鬟，甚至连烧火的丫鬟……

无一幸免，乌泱泱跪了一地。

院子里侍候的人都是知府后宅的老人，不是陆湛这个外来客一句话就能吓破胆，却也有胆子大的，偷偷跑了出去，敲响了知府大人的院门。

丫鬟们面对陆湛的各种查问，脑袋都要晃晕了，却还是没有半点头绪。

朱时茂又劝道：“既然丫鬟这里查不出甚么，不如王爷请个仵作来看下，总要先查明林夫人的死因，才能继续查幕后凶手。”

这话不无道理，只是仵作查案，十分血腥，会将人肚子剖开来查明死因。

陆湛在大理寺多年，对此知之甚深，从前，他冷漠得习以为常，如今轮到自己妻儿，才方觉得难以接受。

陆湛不忍妻儿咽气了还要受这个罪，但又不甘心他们死得不明不白的，于是左思右想后，才道：“将白城有名的大夫，都给本王找来。”

总有不用剖开肚子，便可以检查出死因的办法。

李知府夜里并未宿在知府大宅，而是临街的另一座李家老宅，等他从小妾被窝里被叫醒，又火急火燎赶来之时，堂屋内已经围站着许多大夫。

这些大夫皆是白城有名有姓的大夫，为首的正是仁善堂的老大夫，他这些年在京城混出了名堂，后来仁善堂扩营至全国，他的名气又从京城到了地方。

老大夫得知陆湛叫来他们，是为查明长宁郡主死因的事，心下便是一惊。

万万没想到陆湛会如此执着，再看他眼下甚重的乌青，发白起皮的嘴唇，以及他不论同谁说话，眼尾余光始终紧紧地逐着林芫惨白的面容。

这样的晋王，长宁郡主为何要假死离开呢？

是因为那个白面书生康颜吗？

不过如今长宁郡主已是这个模样，他再多想也是无用，而今他该担忧他们的计划是否能够成行。

他们原计划是等林芫“断气”过后，清河郡守自会安排人将长宁郡主的“尸首”偷走。

只如今这儿，院子里跪了一地的奴仆，堂屋内又站了一溜的大夫，如此热闹，他要如何才能在陆湛眼皮子地下将人偷走？

他们真的可以将人顺利带离白城，去到西夏吗？

对此，老大夫摇了摇头，并不十分看好。

不过，或许他能够见机行事，将长宁郡主移出去也说不定。

陆湛找他们这些大夫来，是为了查清林芫的起因。

可大夫看病靠望闻问切，如今林芫脉搏没了，他们这些大夫，又要如何查验呢？

当即就有人说，“我们是大夫，只医活人，王爷要查明死因，应当找仵作才对。”

有人附和道：“是啊，仵作干惯了这样的事，将肚子切开，寻些脏器的切片，一查便知中是怎么死的。”

那些干了十几年的仵作，剖过的死人比杀过的鸡还多，只需要简单的几刀，便可查明大概死因。虽不至于查得太细致，但大致可以得知是为利器所伤，还是中毒而亡。

朱时茂一听这话，顿时冷汗冒出，挪眼去看自家王爷，果然就瞧见他眼里似有火苗，势要将人给燃烧殆尽。

“仵作能做的事，本王还要你们来做甚？一群不中用的酒囊饭袋。”

那大夫见状，吓得退回了人群，目下的大夫，皆是敢怒不感言。他们好歹也是白城的名大夫，怎地就成了酒囊饭袋？

其中一个大夫不愤地捏紧了拳头，踏出一步，正要反驳。

老大夫朝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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