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由（1/2）

缘由

月色入户，林芫对着镜子取下翡翠玉簪，用篦子梳着如瀑的发丝，这是她每日睡前的必备环节，她望着镜子里因有孕而稍显圆润的脸颊微微发愣，正这个时候，婢女茗心撞开珠帘从门外进来，气喘吁吁：“小姐，阮世子来了，老爷叫你去一趟外书房。”

林芫秀眉微蹙，“这么晚了，有甚事就不能等着明日再说？”

林芫对于阮舒年说不上讨厌，只是也没那么喜欢，既然按照她父亲所说她孩子必须得有一个爹，大家又都说阮舒年会是个好爹，她便嫁了。

她甚至打心底希望阮舒年那个外室，是个手段高超的，能够将阮舒年迷得晕头转向，最好是她当一个挂名夫人就好，两人各过各的。

她上回没仔细瞧那个女子，只依稀记得是个清秀面善的姑娘，想来也不会太难相处。

实际上，林芫对于任何男子皆不如何上心，便是康颜为她付出良多，她也只是心存感恩，断断没有半分男女之情。有时候她想，她大概天生就是无情之人，不然为何对男女之情如此冷淡，甚至不如昭昭同世珍的事牵肠挂肚。

不过，既然已经决定嫁给阮舒年，少不得该敷衍还是得敷衍一下。

茗心摇了摇头，“奴婢也不知，只钱管事叫人来通知小姐，让小姐务必去见一见。”

等林芫用翡翠簪子随意簪了个发髻，这才在茗心的搀扶下去到了前院的外书房，他如今这肚子已四个月，虽不十分显怀，却稍走几步就心口闷累，这才不得不让人搀着前行。

等主仆两人穿过九曲十八拐的连廊，终于抵达前院的外书房，却发现书房里只有阮舒年一个人，“年糕哥哥，我爹呢？怎就你一个人？”

他爹就这般放心她同外男会面吗？尽管这人是她未婚夫，那是不是也该避讳着些？

阮舒年抿唇笑了笑，“皇上宣世伯进宫，如今只怕已在路上。”

“皇帝舅舅这般晚了，宣父亲进宫做什么？”

阮舒年见林芫小嘴撅着，一幅小女儿的情态，摇了摇头，“这个时候进宫，还能是什么？自然是给你添妆。”

三日后，便是他们两人大婚的日子。在这之前，阮家早已将聘礼送入公主府，金银珠宝，田产铺子，从隔了一条巷子的定国公府到安国公府，搬了整整一整日才搬完。阮家娶媳妇的聘礼是一早备下的，是以准备起来便宜些，反倒是林芫的嫁妆，要在短短时间凑够一百零八擡，确实废了好些功夫。皇上听皇太女说起这事，便做主从自己的私库添了十台嫁妆，加上李不悔备的八擡嫁妆，一共十八台嫁妆到位，这才请沈钰进宫过目，若是不甚满意，倒也可以再调换一些。

林芫不自在地扯了扯唇，“倒是要叫皇帝舅舅破费了。”

说完这句话，便不自在地垂下头，再也不说什么，只盯着自己的脚尖看。

对于一个才见几面的男子，她实在熟稔不起来，可又不能掉头就走，只能这般搪塞过去。

阮舒年摇头笑笑，而后几步过去，将林芫拉至翘头案前的扶手椅里坐下，而后将一早备好的双层食盒打开，一盅燕窝，一盅红豆汤，“我听人说，孕妇多食用一些燕窝，胎儿生下来更漂亮。这红豆汤则是去水肿的，孕妇月份大了，腿脚难免浮肿。”

林芫的小腿肚子的确有些水肿，且他不仅关心自己，连她腹中胎儿也都顾虑到了，心里不免升起一股暖意。

她擡眸觑向阮舒年，见他将递给自己一把调羹，眼里满是期待，便没有拒绝，端起碗，小口小口吃着，然越吃越不对劲，这味道分明是出自巷子口那家糖水铺子。

又忆起两回皆碰见阮舒年带那个外室去用甜品，以及方才的去水肿之言，林芫忽而偏头一笑，似乎明白了什么，“年糕哥哥，你这糖水，该不会妹妹那里也有一份吧？”

阮舒年显然有些懵，抿唇思索半晌也没弄明白，“妹妹？哪个妹妹？”

“自然是你那个外室啊？”林芫对那个女子，没有半分妒忌之心，甚至还十分关心她腹中的孩儿是否安好，毕竟在林芫看来，她总归是亏欠阮舒年一些，有这个外室及孩子在，她的愧疚方才能少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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