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1/2）

疯子

等康颜的身影稍稍远去，红艳失望地收回视线，却突然发现车厢靠窗的软垫上，却突然多出一包纸壳包好的糕点。

“夫人，这是谁送来的呀？怎地招呼也不打一声？”红艳探出头，前后望去，也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林芫扒拉开外皮一看，是方方正正的雪白糕点，雪白的米粉里头包裹着青色的青梅丝，橙黄的金桔丝，还有枣红的豆沙，细碎的瓜子仁，分明就是扬州的方糕。

谁能有心准备扬州方糕？

陆湛吗？

不会的，他这人从不会费心这些细枝末节的事。

林芫擡眸，注视着那个熟悉的背影，一时之间，只觉得手中那块剩下的糕点重如千斤，回应不了的深情，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林芫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红艳闻声擡眸，“夫人，怎么了呀？好端端地怎地叹起气来？”

林芫摇了摇头，撚起一块方糕到唇边，这会子她刚巧有些饿了，眼看就要咬上，却被红艳一把打落。

“夫人，也不知是谁递过来的，万一有毒，可怎么办？”

林芫无奈笑笑，康大哥怎可能害他，又夹起一块往嘴边送，“红艳，不会有事，你不必如此小心。”

红艳可是见过林芫发疯的样子，哪里敢有半分懈怠，当即将林芫手中的方糕抢过来，囫囵塞进自己嘴里，顺道把剩下的糕点直接扔出了窗外。

前边，四九将方糕递给林芫后，立马策马去到康颜身前回禀。

康颜听罢，蓦然回首，便瞧见那包糕点直直被扔出了窗外。

四九吓得额头直冒汗，“公子，许是林姑娘，没有认出来。”

康颜摇了摇头，怎可能认不出，便是从前在龙城，他也总是会为她寻来这扬州方糕，这点默契总该有的。

难道说，她如今跟了陆湛，他们之间如今这是连朋友也没得做了？

思及此，方才挑衅陆湛得来的快意霎时消失无踪，只剩下连绵的恨意。

该死的陆湛，将他的尊严踩在地上碾弄不说，还要将阿芫对她的一丝一毫的情谊也要剥夺开去。

眼瞅着康大哥的一片心意，被红艳这般避之如蛇蝎，好笑之余，林芫也是格外惋惜，“这不是糟蹋东西么？红艳，你倒是胆子越发肥了。”

红艳还顶嘴道，“夫人便是要打要骂，奴婢都认了，只奴婢万万不敢让夫人有任何差池，否则王爷又该发疯了。”

“听你这意思，你们爷发疯过？”

红艳心有余悸道：“可不是疯过。当时夫人一把火烧了雁来居，奴婢见着从火堆里拖出来的女尸，以为夫人你死了，当时，奴婢去忠勇侯府找王爷，王爷一听，当即就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我同庄嬷嬷原以为王爷这是恨毒了你，才会吐血。

毕竟，当时你闹出这事出来以后，定亲宴就不成了，而且王爷竟然对你的丧礼不闻不问，只随意叫个小厮将你埋在了乱葬岗，连口棺木，连个墓碑都没有。我们自然以为他是恨你到不行。”

听到这里，林芫咬牙切齿，“这个混蛋，他真当连一口棺木都不曾为我备下？”

红艳点了点头，“不过，我和庄嬷嬷都却是误会他了。”

林芫听自己的故事，也是饶有兴致，甚至从碟子里撚了几个葡萄干，“哦？误会他甚么了？”

红艳道：“隔天，王爷就疯了。”

林芫送进嘴里两颗葡萄干，纯粹是个看画本子的态度，“怎么个疯法？你倒是说呀。”

“我听小田子说，王爷天不见亮，就去了乱葬岗，当时王爷一句话也不说，就那般跪在雪地，弯着腰，徒手一捧土一捧土地挖着你的坟，便是指尖磨出血泡，也丝毫不听劝，小田子要帮他，也都被凶开了。”

林芫笑着打趣道：“连尸体也不放过，这是要鞭尸？他这是有多恨我啊？”

红艳却摇了摇头，说了件令人毛骨悚然的事，“他并非要鞭尸，实际上坟墓里头埋的，并非是尸体，而是一根根的白骨。而王爷挖开坟墓后，将白骨一根一根捡了起来，装在一个匣子里，自此以后，寸步不离地带着这个匣子......”

“成日里带着人骨，你说他是不是疯子？”

这下子，林芫笑不出来了，只觉得阴森可怖，“寸步不离？该不会连吃饭睡觉也带着吧？给他盛一碗饭插两根筷子在饭里头？连睡觉之时，也与那装有白骨的匣子共盖一条被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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