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征（1/2）
出征
陆湛随宫人离开后，林芫始终有些心绪不宁，这般大半夜的叫人进宫，总是叫人心里难安，她问庄嬷嬷，“该不会是皇后要赐婚王爷同谢小姐吧？”
纵然林芫相信陆湛绝不会同意，可皇帝九五之尊真要乱点鸳鸯谱，陆湛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即便后来婚事不成，那也是够让人心塞的。
怀揣着惴惴不安的心思，林芫一直不曾歇息，房里一直亮着烛火，等候陆湛的归来。
只是，她等啊等，等啊等，却等来了晋王将要出征东夷的消息。原来月前，一直在南梁边境挑衅的东夷，终于将铁骑迈过了两国的边界线。
虽然知道晋王一定会满口答应，毕竟林芫心里清楚，陆湛纵然心里不再想着复仇，心中却是一直装着家国大事，否则当初在淮城，也不会为了南梁的安定，自掏腰包将那场疫症给摁了下去，只因不想要天下大乱罢了。
话虽如此，林芫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地劝说：“难道你就不能不去吗？整个南梁上下武将无数，难不成少你你晋王就不成了？”
晋王皱了皱眉，严肃地道：“芫芫，五年前，是本王击退了东夷。他们惧怕本王，这一战，没有谁比本王合适。”
这个林芫倒是也清楚，毕竟当初陆湛只带着五百骑兵就敢奇袭敌军大后方，此等骁勇事迹，说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也不为过，不过时移世易，“如今的东夷不比从前，在西夏之时，我听不悔姐说，如今东夷的皇帝野心不小，这回这一战，只怕是有备而来，恐怕不会如几年前那般容易。”
“我担心你打不过他们。”
晋王被心爱的女人这般看轻，心里难免生气，但一想到她是在为他担忧，刚拧起来的眉毛又松散开来，带着几分柔意地摸了摸林芫的后脑勺，“可是，阿芫啊，你当知道皇命难为。父皇已经决定了，大军明日就要出发，此事没得商量。”
林芫即便是再蠢，也明白，这就是皇帝下了死命令了，心想皇帝还真是狠心，为了自己的江山社稷，不惜让自己的亲儿子以身犯险，虽则并非亲儿子，但皇帝自还不知道不是么？
到底不是宠妃所出，也没有厉害的母妃护着，就这般明晃晃地成了皇帝手中最厉害的刀。她本想表达一番对皇帝的不满，但见晋王脸上半点委屈也无，反倒是有种与有荣焉的跃跃欲试，于是林芫道：“爷，其实你也很想去对不对，你根本就不甘心当一个闲散王爷？你之前说愿意随我回封地的话都是哄我的对吗？”
晋王有些惊讶，倒不是惊讶她什么话都敢说，而是惊讶林芫竟然能猜到他心底的想法，“本王的确是不甘心当一个闲王，但如果是为了芫芫，本王却是无怨无悔。”
一时之间，林芫心里五味杂陈，他分明是天上的雄鹰，却愿意为了剪掉他的羽翅，可林芫却并不愿意他为她做这些牺牲。
最终，林芫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过身，默默去替陆湛收拾包袱。
此时已经是夜半三更，陆湛拉她小手，“交给朱时茂去做就好了，本王明早便要离开，你便不想陪着我说说话？”
林芫抽出手，没好气地道：“有什么好说的，你又不是不回来了？”
说完这句话，林芫脑中才冒出一个问题，“这回你去东夷，大概要多久？”
她又抚上自己已十分显怀的肚子，声音涩然地道：“也不知能不能在孩儿出生前回来？”
这也是陆湛最为担忧的事情，“芫芫，两个月，至多两个月，我一定会回来，亲眼看着我儿的出生。”
离开那日，林芫亲自十里长亭送别，但千里送行，终须一别，林芫在晋王望过来的目光中，终究是没忍住，当着众人的面，哭着跑到他的面前，“爷，你一定要平安归来，我和孩子都等着你。”
正说着，又想起什么，忙从脖子上掏出一个平安玉，塞给陆湛的手心，“爷，这是上回你在龙城出事后，我去寺庙求的平安玉，这玉刻有你的生肖图腾，也是经过高僧开光，它一定能保佑你平安归来。”
陆湛擡头望着如洗的碧空，憋回到眼角的泪意，“别啰里啰嗦，搞得好像生离死别一样，东夷蛮族之辈，不足挂齿。”
林芫一听个死字，忙踮起脚尖，捂住他的嘴，“答应我，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回来。”
大军拔境，烟尘滚滚，马车喧嚣，南城门外，陆湛一想到自此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聚，心中难免挂记，遂缰绳一扯，往回望去，没成想竟瞧见林芫痴痴地望着她，站在城门上，纤细的身影，虽只着一袭淡雅的衣裳，却是那样的醒目，又是那样的灼热。
晋王鼻子一酸，他陆湛自小爹不疼，娘不爱，没想到时至今日，竟也有一人待他如此赤忱，也算不枉此生了。
“芫芫，等孤回来。”
宫阙之内，深墙之下，两个华装女子并排走向明德殿，林芫一席湛蓝地凤凰展翅蜀绣宫装坐在左侧，她的手自然而然地抚向自己微突的肚腹，而她的右侧，是同样怀着孕的一席天青色仙鹤展翅宫装的珍妃。
“阿芫，别怕，你安心住在我宫里，有皇上在，便是皇后也动不了你半分。”
陆湛将林芫托付给了贾世珍，一则是贾世珍不会害她，二则是宫里也有他的人，总归不会让林芫出事。
“大不了一死，有甚可怕的。”林芫倒是洒脱。
贾世珍笑了笑，“你个傻姑娘，你还当是原来在扬州的时候呢，你如今可是晋王心尖上的人，更何况你还怀有晋王的骨肉，若是晋王有个什么好歹，这孩子可是......”
遗腹子。
“呸呸呸，你胡说什么啊，晋王他答应过我的，一定会活着回来。”
“你爱上他了？”珍妃突然问道。
林芫一愣，她爱上他了吗？
贾世珍又道：“你忘了张姨在我们离开扬州的时候说的话了？对于男人，我们可以哄，也可以骗，甚至也可以故作深情，但是千万不可以动心？尤其晋王这样的男人，他将来注定是要娶王妃的，而你是万万不可能做她的王妃的，不只是王妃，你总会有年老色衰的一天，你若是爱上了他，将来又要如何忍受这些女人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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