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1/2)
黄泉之门。
厚重斑驳的巨大铅灰色石板吱吱呀呀在身后缓缓撞上,沉闷压抑的响动卷带起了地上散落的土尘。
用力推门的关系,掌心中还留下了小石子压勒出的些个红红的小坑,掸了掸仍沾在手心的土尘后,菲妮特放下撸起的衣袖,弯下腰去提脚边堆着的大包小包的行李。
一旦当厚重的石板将两边的世界隔绝开来,枯枯戮山诡异的寂静诡谲便如潮水般奔涌过来,摒弃了门另一边知了嘈杂的喧叫与灼日下蒸腾而起的泥土混合着芳草的味道,浓密辽阔的枯枯戮山林海散发着冷漠与危险的气息。
菲妮特回身仰头望向盘踞在巨大石门顶端的几条龙形石雕,它们长着犄角的光秃秃后脑勺看起来并不像在门的另一边看上去时那么逼仄恐怖了。
“传说中他们家神气的看门狗狗三毛貌似不在么……”她东张西望了一番后不由地带着遗憾的口吻嘀咕起来。
她耸耸肩,拎起大包小包向着某条小径迈出脚步,身影渐渐模糊在昏暗幽谧的日光碎影下。
不过,以后有的是机会。
哗啦啦哗啦——
在枯枯戮山层层叠叠幽谧的密林包裹下,这个瀑布震撼的气势毫无遮掩的被无限的扩大传递到很远很远,来人很容易便依声寻到了正确的位置。
银白色的瀑布倾泻下来不断撞击着盘腿坐于底下大块岩石上的那个精实强健的背躯,躁动乱舞的水花顺着肌理的走向继而喧闹地跌进潭底。透明奔泻的水珠间隐隐约约可以窥见那年轻男子黑色细长的发丝笔直的垂顺至未着一衣的光衤果腰际。他静静地闭着眼,沉浸在瀑布的恣肆下。
菲妮特停下脚步,扶靠着一旁粗壮的长满苔藓的大树桩,目光凝固在那瀑布下的男子身上。
伊路米睁开空洞的大猫眼,幽黑深邃的眸子里漫上雾气,英挺的鼻梁下,性感的薄唇此刻微微泛红。在那明明毫无表情的冷淡俊脸上,菲妮特觉得自己似乎读出了伊路米的一丝疑惑和奇怪。
他缓缓站起身蹚水朝这边走来,水位线从紧实的胸膛慢慢下移至深陷进腹肌中的肚脐眼,不止这样,带着一丝挑逗意味的水位线仍有继续向下退去的趋势,直到完全离开他的脚踝,伊路米登上了岸。
菲妮特红着脸,别过头去,尴尬地把丢在地上的大概是他事先预备好的宽大浴衣抛向伊路米,“咳恩!赶紧披上啦你这个暴露狂!”(作者语:唉呀,人家一不小心把小伊写成像西索那样没节操的了。)
她觉得脸颊烫得厉害,视线也不知道该瞟向哪里才好,余光中总是会不自觉地闪过伊路米模糊白皙的侧影。
心跳微微的加速,耳边传来他窸窸窣窣套上浴衣后去系腰带的声音,以及他轻微的却分外清晰的
几声低笑。
“呵呵……”清冷磁性的音质里略带一丝嘲笑的意味。
笑什么笑啊!真是的!有什么好笑的!
“你笑屁啊笑!”估摸着他应该已经穿戴好了,菲妮特终于忍耐不住猛得转过了身,睁大了一双桃花睛瞪着眼前一副玩世不恭的伊路米。
他确实已经穿好了,如果那松松垮垮大刺刺敞开着的前襟也算穿好了的话。
伊路米赤脚踩上松软低潮的成片杂草,向她靠近了几步,在距离大约有两公尺的地方停了下来。
他轻笑着将双手背到身后,缓缓弯腰倾身向前,湿漉漉的长长的黑色发丝从宽阔的肩膀上滑下了几缕,没有了身高差,在这个角度上,他的视线与她的视线正好齐平。
望进那一潭深沉的黑眸,他弯腰时吐出的温热气息喷在她脸上,放大了的猫眼以及清晰的浓密睫毛,他额发上偶尔滴落的几滴水珠有的直接砸进泥土里,有的则顺着他凸起的精致锁骨滑向衣襟内小腹的深处。
菲妮特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躲不开他炽烈的黏着视线,她发现自己不知所措的慌张全落在他调笑的眼里,好不甘,他故意要看她出丑。
菲妮特觉得喉咙发紧,怎么也出不了声音抗议伊路米的这般无赖调戏行径。
“害羞什么,你不是已经看过很多遍了吗。”伊路米理所当然的语调响起。
讨厌!
“走开!”菲妮特伸手猛地向前推了他一把。
他直起腰向后趔趄了几步。
“啊!生气啦。”伊路米站稳后自言自语般嘀咕了一句。
切!当然了啦!非常生气!
“菲妮特站的这个地方可是揍敌客家私人领地哦。”伊路米似乎耐性颇好的再次开口,总觉得今天他的话变得有点多,“我记得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啊……”他状似困惑的歪了歪头,“嘛,虽然菲妮特你是唯一一个看过很多遍也摸过很多遍的人,”他稍稍停顿了下,“但是,我们之间什么都不是,”他直直地注视着低他一个头的菲妮特,用告诫小孩子般的口气说,“知道了吗?”(作者语:小伊,“看过很多遍也摸过很多遍”这句话太直露了啦!)
菲妮特单手叉腰,露出一抹狡黠的笑,“不好意思啊帅哥,你这辈子都甩不掉我了。”
伊路米闻言表情一愣。
他也是人生第一次听了西索的建议才招了个应招女郎想着丰富下所剩无几的单身生活而已,市面上的行情他并不清楚,难道是分手费给的不够多?老实说,关于那张卡里的戒尼他还挣扎了一番嫌自己给多了呢。
啊!原来做这一行的赚这么多啊!
伊路米瞬间联想到了不务正业四处歌舞升平却永远有花不完的戒尼的西索来,思绪越飘越远,不时还自顾自的点点
头,一副肯定无疑的样子。(作者语:小伊,西索不是干牛郎的,他仅仅只是偶尔照顾照顾牛郎的生意而已。)
菲妮特无语地望着走神走得很欢乐的伊路米,三滴汗挂在了脑后,终于忍无可忍,“我说伊路米……”
她正打算摊牌她隐瞒了她就是他的未婚妻这个事实,可话才说到一半,已经回过神的伊路米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猫眼率先抢得了话题,“你怎么还在这儿?”
“诶?”他说什么啊!思维跳跃得她都快跟不上了。
伊路米没有搭理菲妮特的挤眉弄眼,他撑着下巴做出一副认真思索的样子,片刻后,突然右手握拳敲进左手掌心,“啊!是这样啊!”他嘟起嘴重重点了点头,“此刻在家的只有糜稽还有仍在接受惩罚的我两个人,于是梧桐就顺便偷懒玩忽职守放菲妮特进来了,恩恩,一定是这样的。”
他嘀嘀咕咕的分析悉数落进菲妮特的耳朵里,她忙去纠正他,“不是不是,梧桐刚很尽职的来迎接……”
他到底听进去没有啊!
但伊路米显然没有听到菲妮特的争辩,他一打响指,“只好这样了。”
他随即转身,仰头朝仿佛被树荫切割的支离破碎的天空吹了一记口哨。
他这是想要干嘛啊?
幽静昏暗的密林某一角霎时响起了某个大型动物粗重的吐舌喘气声以及急速奔腾的四肢蛮横地四处撞倒树木的巨响。
揍敌客家豢养的经过严格训练的看门猎犬三毛在听到主人的呼唤后立刻撒开四肢向着伊路米所在的地方全速奔跑过去。
所经之处一片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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