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1/2)
深黑色的迷雾笼罩,崎岖的小径分岔,弯斜颠倒,逼仄压抑。
她伸出双臂来,跌跌撞撞,踉踉跄跄,直至指尖触及冰凉的镜面,猛然一怔,惊觉镜中蓦然出现了一个女子的身影,那个女子露出了一副寂寞得泫然欲泣的表情来。
是……谁?
她擡起手臂,指尖沿着灰蒙蒙的镜面向下滑去,内心莫名涌起怜悯。
可是,下一秒间,镜中的女子竟然突然激烈地捶打起了镜面,容貌变得狰狞至极,镜面上裂痕密布开来。
她倒抽一口气,连连后退,捂住嘴瞪大了眼睛。
那是……这……怎么可能!
菲妮特猛地从硬板床上坐起,汗水涔涔,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晦涩半明的天光穿透紧拉着的窗帘,分不清现在是几点。镇上的这间破旧简陋的小旅馆,在此刻,太过疏离,缺乏安全感。
菲妮特掀开微微泛潮的薄被下床走到梳妆镜前,镜中的自己面容苍白虚弱。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刚才的那个梦境,这样的噩梦,总是时不时得会纠缠她,既真实又虚妄,不禁后脊发凉。
这时,响起了房门轻叩的声音。
“是谁?”菲妮特望向黑漆漆的走廊,那里没有开灯。
她轻轻地走过去,头侧贴着门留意着门外的动静。这个小旅馆房间的房门上并没有安装猫眼,到底是谁敲门?
然而,门外静悄悄的。
“谁啊?”她拉开一条门缝向外张望,“伊路米?”
伊路米黑色的发丝直直地垂顺在苍白的脸颊两侧,发梢几乎要融进光线不足的昏暗里,他的视线久久定格在她的脸庞上。菲妮特略微呆愣地扯扯嘴角,侧身让出一条道让他进去。
“你怎么找来了?”她小心翼翼地说,内心是忐忑不安的。
伊路米转过身来,“菲妮特,昨天下午你到底见过奇牙没有?”没有任何起承转合,径直开门见山。
菲妮特的心咯噔一下,该来的终归来了,她瞟了一眼伊路米的神情,却一点蛛丝马迹都捕捉不到。她咽了咽口水。
“没有啊……昨天突然下起了大雨,于是我就在山腰不到的一个地方避雨,之后等雨小了一点就直接下山了……”
“是这样吗?”伊路米再次确认般问道。
gt;“当……当然啦……”菲妮特略微尴尬地笑了下,“那不然呢?”
伊路米沉默了好一会儿。“发现奇牙的追踪定位信号消失之后,靡稽立刻盘查了信号最后消失的方位,于是,在枯枯戳山区的一座休眠火山那里发现了奇牙。”
“哦……是嘛……”菲妮特眼神忽闪,她点了点头,“那……奇牙没事吧……”
伊路米高大的身躯挡住了那些穿透窗帘透射进来的稀微亮光,菲妮特看不清他的面容,更琢磨不清他此刻内心翻涌着什么。
“菲妮特真得没有说谎吗?”他问。
“诶?”菲妮特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我……我怎么可能去害奇牙呢……对吧……他是你弟弟耶……”她觉得自己握紧的拳头在微微地发抖。
“果然是你。”伊路米的气息开始变得不稳定,他皱起了眉,看得出他在极力隐忍,“我刚开始就只是问菲妮特你见没见过奇牙,并没有提到奇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吧,菲妮特怎么知道奇牙被人暗害?”
“奇牙怎么都不肯说明是谁做的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了。”伊路米无形中的念压让菲妮特微微后退了一步。
“那也不能就认定是我做的吧。”菲妮特还是抱着侥幸的想法,她不想在此刻就软弱退怯,也许只要坚持一下就可以顺利过关,“又没有证据。”
“那留在现场的蛋糕纸盒怎么解释?我记得菲妮特说过那天要去旋律屋买蛋糕的吧。那种芝士焗蛋糕我记得我已经买断,旋律是不会对外出售的。”
菲妮特闻言,仿佛突然间脑中被一口巨大的洪钟撞了一下,轰地一声,一片惨烈。“是我是我是我!!”她突然冲伊路米大喊起来,“我这么做还不都是因为你!!!”
“奇牙的存在就是你登上揍敌客家家主之位的绊脚石!作为你未来的妻子,我怎么可能不为你打算!?明明伊路米你内心就是很渴望当上家主的,被一个比自己晚出生几年的弟弟爬到了头上,你心里比谁都恨吧!是吧!!”菲妮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话锋尖锐毫不留情地刺进伊路米的胸膛。
伊路米牙关紧咬,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她,一言不发。
“父亲为什么让伊路米你来亲自督管奇牙,这背后的制衡顾虑你会不清楚?既然你不方便动手,那么行,我来!这会儿你这样跑来了不起般的兴师问罪,一副紧张奇牙假兮兮
的样子是做给谁看!?伊路米难道是个懦弱的男人吗?!”
话音未落,伊路米已握拳朝着菲妮特的小腹重重地挥了过去。巨大的撞击力让未来得及反应的菲妮特招架不及,她吃痛微弯下腰去,背脊抵在冰冷的墙壁上,伊路米微温的气息喷在她的耳侧,他仍抵着她,没有马上退开的意思。
最先褪去的麻木席卷着剧烈的钝痛从腹部直达大脑,她皱紧了眉头,几乎要痛晕过去。这猝不及防的一拳更是砸进了她颤畏的心房。
“我不需要自作主张的女人。”伊路米冷漠疏离的语气犹如一把寒冰制成的利刃,他最终头也不回地走了。
破旧昏暗的旅店房间复又寂静了下来,空荡荡的留下菲妮特一个人,她和他之间……结束了吗?
菲妮特闭上眼睛,她靠着墙,全身微微打颤,被冷汗浸湿的额发一撮撮贴在额头上,脸色苍白。
她到底哪里做错了?难道替自己的丈夫扫清前方的绊脚石是不应该的事吗?是啊,她确实不是什么纯真善良的人,但这一点他早就知道的不是么。夺走属于他的东西的人明明就是奇牙,这样的奇牙就真的比自己更重要吗?
鼻腔酸涩,眼窝蒸腾起氤氲的湿意,委屈、难过、心寒、无力、难堪,左心房好似爬满了蚂蚁,噬骨般的疼痛,菲妮特感到一股热烫的液体沿着大腿滑下,瞬间被抽走力气的她沿着墙壁缓缓坐到了地上。
日式民宿的庭院里久违的热闹非常。其原因就是那群蜘蛛们失踪多天的团长终于是现身了,于是他们决定在露天庭院里搞一场兴师动众的BBQ。窝金不在了,换成了富兰克林搬桌扛椅,其他人则忙乱地准备着烧烤的食物和各式佐料。
柯特一个人坐在通向二楼的木质楼梯台阶上,他单手撑着下巴,置身事外地看着底下忙忙碌碌情绪高涨的蜘蛛们。
这么多天来,贝纱都没有正眼看过他一次,走廊上碰巧遇到就当做没看见他一般绕道走开,自己主动去找她搭话吧,她又总是敷衍个三两句后便借故躲开他。搞得柯特这些天来别提有多郁闷多憋屈了,追玛琪的时候都没这样的。
“麻烦让一下。”这时,贝纱刻板的毫无情绪包含在里面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因为柯特挡住了她下楼的路。
柯特闻言从台阶上站起来,转身,“哟!”他露出梨涡轻快地向她打招呼。贝纱淡淡地看了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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