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梦断人肠(1)(1/2)
千草觉得扶苏走之前,背影看上去既单薄又寂寞。
看着那样的他,她突然间有一种冲上去抱住他,并且求他不要走的冲动,屋内寒冷无比,她其实很希望他能够留在她身边,希望他不要跟一个莫名其妙的女子走。
她们夫妻做了5年,他怎么能说走就走?
而且,好似他们今日这一别,往后就再也见不到一般。
如果这个梦境没有错的话,那确实是他们这一世见的最后一面,她就那样愣愣地看着二人的身影在踏出门槛后一晃就不见了踪迹。
那时的她忽然之间觉得身体被某种巨大的、不能抗拒的力量抽空,世界比虚无还要虚无,而窗外又开始飘雪。
自北而来的风好似要撼动整个世界。
她在榻上呆呆坐了一会儿,直到浑身发僵,才恍然之间意识到,手中的活计已经停了那么久,她心想,这是她可以为她的爱人缝制棉衣的最后一个冬季,一定要好好的做呢……
梦境到这里,已经压抑地让人喘不过气来,梦里诸多人纷纷杂杂的心情,都慷慨地对苏颜这个旁观者敞开了大门。
她虽然很想大声喊出来,这不对啊,不该是这样的,却像是被一根无形的布条缚住了口鼻。她绝望地意识到,在这个梦里,她归根到底都只能履行一个旁观者的义务,将这场戏看下去,一语也不能发,一个词也不能讲。
直到下一个场景里,夕梓时隔九日去而复返,才终于为这个梦,划上了惨烈的句点。
那几日天气稍有回暖的迹象,一场冷雨倾盆而下,夜半时分果然转成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冻雪。
北风将雕花房门吹得咯吱作响,千草夜半惊醒,起身自床畔摸出一根蜡烛点上,屋内景物在微弱的火光映照下显得有些森然,毫无来由的,千草忽然之间有一些心悸,正将手贴到胸口,想平复一下心绪,面前忽然出现了一个人。
认出那个人是叫做夕梓的神女,千草稍稍愣了一下,面上表情却并没有显得很惊讶。
“你来了。”她招呼夕梓,语气淡地好似早就知道她会来一样。
夕梓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道:“我来取我的心。”
“把心给你,我会死的。”千草望着对面而立的绯衣女子,看到她的眼睛里倒映着自己的苍白面庞,这些日子,她一直都在想,自己怕是逃不过了吧,可是却无法轻易说服自己妥协。她一向信奉的真理是,不是我的东西我不争,是我的东西谁也别想抢。
“不还给我,你同样会死。”夕梓绕过一个香案,走到她面前,葱段一般洁白的手伸出去,抚了抚她的脸。
千草的手在身下止不住的颤抖,可是说起来,她其实并不害怕,只是那颤抖却无法自控,后来的她想,有太多时候,有太多境况,人都是无能为力的。
人这种生物脆弱又难解,一如她自身。
“这是扶苏的意思吗……”良久,千草听到自己问出这样的问题,轻轻握了握自己半藏在衣袖中的手,又轻轻地放开。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只需知道,扶苏爱的人是我,天上地下唯一一个我便好了。”夕梓的声音是穿肠的毒药,在黑夜里带着令人绝望的气息,却又是热切的,是沉浸在甜蜜的爱情里无法自拔的,“你知道吗,他找了我那么久,那么久,就连我以为他已经放弃了的时候,他都在找我……”
“……我知道的。”千草垂着眸子,盯紧了她的锦衣华裳,入目就是鲜红,艳丽而晃眼,她想起自己初见扶苏的那一日,也是穿着这样艳丽的衣裙,只是后来的某一天,扶苏告诉她,红色其实并不适合她,自那之后,她便只穿素色了。
她没有告诉扶苏,她每一次出诊,都习惯穿上鲜艳刺目的红衣,她的这一生太过孤清,只有在开方下药之时,才会有一种自己确确实实活着的感觉,所以她希望至少在那个时候,陪伴自己的是红色这样热闹的色彩,以此来证明自己其实并不是孤寂的。
可是这样的事,其实并不需要刻意去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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