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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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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势?”

关艟拧着眉,凝视坐在对面写写画画的姑娘,她倒不是理解不了这二字,只是太过匪夷所思。

蒋攸没有看她,低垂的眼睫在烛火幽幽下添了一抹异彩,她持笔的手动了动,将宣纸上“太子”二字圈了一个圈,言之:“太子已然无法再从长计议,秦帝病重,二皇子得了民心,建官商之路的郭氏亲皇,丞相与三公隐有分裂相党之意,他手中且无有兵权实权,你说他现在除了借势篡位之外还有何胜算?”

关艟抿了下唇,反驳:“可太子借的是南周皇子与前朝余孽的势,他这岂非是卖国行径?怎么可能呢,就算再如何舍不得那高位,也不该叛国啊。”

显然她语气发虚,仅是不愿相信罢了。

“再者哪怕丞相大人真与三公决裂,也还是会站在太子这边,他何至于求助外贼?”

闻言,蒋攸擡眸直视她的双目,笃定道:“丞相不会再站在太子那边。太子执着于皇权,他怕丞相夺他的权,成事后必会铲除丞相势力,丞相则意欲推行新政,需要把握实权与保全势力,他二人矛盾不可调和。自然太子同样需要朝堂势力,所以——”

“三公。”关艟苦笑一声,“太子这是在与狼共舞,南周、前朝、三公,哪一个不是谋北秦至高之位,他竟是哪怕将家国拱手相让,也要贪掌大权吗。”

关艟难免失望,她因为是相党人,此前一直将太子视为未来君主,尽管知晓二皇子更像是明主,她亦因为信任丞相大人而选择站边太子,何曾想到太子居然是如此昏庸好权之人。

眼瞅着这多愁善感的姑娘又陷于低沉,蒋攸无奈一笑,伸手拍了拍她的头,说:“不必如此忧伤,丞相大人虽舍了太子,又不能支持二皇子,但北秦皇室并非只有这两位。”

她并未明说,不过关艟很快就明了其意,只是……

“秦欣公主与秦恒公主,似乎半斤八两?”关艟不觉着女子不如男,可秦欣公主与南周使者走得近,又是极为娇奢,对百姓不闻不问,且好像与太子一边,不好辅佐。而秦恒公主,倒是颇有民望,然生性单纯,又与皇党联系密切,同样不好辅佐啊。

对于半斤八两一词,蒋攸稍有不悦,却不显于面,她知晓此乃公主伪装功夫了得,怪不得关艟,遂继续循循善诱。

“秦欣公主是太子与李隆晟的桥梁,且就你所掌握的情报来看,秦欣公主对皇家有恨,这样的人成不得帝王,丞相不会选她。秦恒公主的话,虽生性善良单纯,但身负祥瑞,又如此爱民如己,当是丞相辅佐的不二人选。况且,单纯些的帝王不会给丞相的新政带来太多阻力,又是女子称帝,恰能改善这男尊女卑的畸形传统。”

闻言,关艟沉思片刻,颔首以表赞同,她笑道:“说得对,不愧是程宁。那我等能为公主殿下与丞相大人做什么呢?”

蒋攸扬起唇角,不露丝毫算计,回答:“眼下意图谋逆的太子与三公是皇党与相党共同的敌人,皇相理应联合起来,清除太子与三公党羽及其他外贼。然三公根基深厚,其势力盘根错节,倘若罪名不大,不是无可辩驳,很难治三公的罪,三公不倒,其势力便无法连根拔除。依目前的情况,无甚时间供我等去慢慢寻找三公罪证,故而我等应该另辟蹊径。”

“另辟蹊径?”关艟眨眨眼,总不能不顾律法,直接干掉三公吧?不行,暂不说三公身边肯定有高手无数,杀他们绝非易事,就说今日杀了三公,明日又冒出不好治罪的奸臣,难道还要杀吗?如此杀下去,必是朝臣人人自危,律法形同虚设。

那么蹊径在何处?

“十六年前焚死于禁宫的永淮王。”

“永淮王”三字一出,关艟那不知飘到何处的戒备心回了胸膛,她看着程宁,难以开口言语。她知道永淮王仍有残余势力潜藏在民间,且这伙人必然存了谋逆的心思。程宁此时提起永淮王,莫不是想借机为永淮一党正名?她是永淮逆党的人吗?

不怪关艟会怀疑,实乃程宁所展现之才,所知之深广,不像寻常人家出身,她又底细不明,关艟其父亦多有告诫,关艟难免存了一二分疑心,哪怕她不愿如此。

看出关艟心藏疑虑,蒋攸却是不慌,轻描淡写道:“不管当初永淮王为何人所害,杀了他的人一定得是三公,揭发此事者还不能是相党的人,否则三公反咬丞相,丞相不好脱身。丞相一方最好是与此案毫无干系。

因此,将相党所掌握的事关永淮王一案所有卷宗皆交给大理寺,由大理寺为三公编排罪名是最好的选择。

想来若无大变,大理寺卿回来之后就会向上请示重审永淮王一案,到时只要刑部与大理寺联合打压三公,三公不死也会脱层皮。三公党羽同样会跟着倒霉,无法搞大动作,如此兵部危机即可解。”

此番话透露的情报不少,关艟基本可以认定,程宁怕是已在大理寺任职,且与大理寺卿关系匪浅。她感到有些难过,苦涩自心底溢出,却不知是为受骗而悲,还是为其他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而伤。

此时此刻,盘旋在关艟脑海的不是“兵部危机”四个字,而是“程宁与大理寺卿是何关系”,她垂首盯着桌上茶盏,思绪一时凝固。

见她沉思,蒋攸不着急,喝了口茶润喉,继续梳理有关兵部危机的思路。

事实上这危机仅仅是蒋攸的推测。

假定幕后之人早已为此局铺垫许多,那么前几月发生在风月之所的大案就显得十分可疑。兵部尚书马治的前女婿——前兵部侍郎袁缤是那大案中不可辩驳的真凶之一,尽管马尚书及时断尾求生,但并非完全没有受到波及,袁缤已然成了他的劣迹,成了政敌攻讦他的立足点。

诚然一个袁缤无法将马治拉下台,可若是他或他手底下的人再出事,且是牵涉百姓的大事呢,恐怕就算秦帝想保都保不住马治的官帽,兵部将不是落入布局者之手就是分裂。

兵部有异意味着秦军会不知什么时候反插秦帝一刀,西北军与南军亦逃不过被兵部背刺的命运。到时一旦漠鬼与南周联合进攻北秦,北秦或许不会亡国,但一定会大伤。

不巧的是,兵部吴侯辅已经有了异动,若不将祸水东引,兵部必落陷危机之中。蒋攸觉着可以双管齐下,皆推到三公头上去。至于吴侯辅,必须杀了他,他活着随时可能诈降反水,而杀了他,留下指向三公的线索,即便嫁祸得明显也能把祸水引出去。

唯一可能出现的不利即是龙虎军与受害百姓指认兵部,必须让百姓相信三公比兵部更坏才可能扭转最差的那种局面。是以蒋攸虽谋在永淮王的刑部卷宗,却没有诓骗关艟,翻永淮王一案的确对局势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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