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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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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飞逝,转眼已过去七年。

北秦六十三年,秦京,大理寺书房。

周霖提笔在面前的卷宗修录上书写:依照新修《秦法》卷九第一百三十三条律文,犯人朱图服刑期满,当将之释放,派暗探监视三年,三年无异常则恢复民权。

撂笔,将卷宗合上,置于猪头屠夫系列案存放处。周霖缓慢地从这铺了一面墙的卷宗上扫过,似是在铭记,又似是在告别。

少时,周霖干脆利落地转身,行至屏风后,将非善解下置于一旁,随后褪下大理寺卿文袍,换上她妻子为她缝制的衣衫,月白色的锦衣配上墨色云纹外袍,像个稳重的世家公子,再将非善挂于腰间,平添三分锐气。

周霖不自觉地捏了捏手腕上的白玉,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角勾起浅笑,有些迫不及待。

推开门,迈步向外走。如今的大理寺与以前那时常捉襟见肘到将一个人拆开两用的情况大不相同,现在大理寺可供调配的人员是以前的十倍。虽繁忙依旧,却再难有那种紧迫感,并且人人皆是从容,少有严肃,多了好些笑脸,看上去很亲切,但比起前代凶狼,这群笑面虎显然更不好对付。

此番改变要归功于大理寺少卿以及大理寺准少卿,一个蒋攸,一个郭牧,以后大理寺交给这二人,可想而知会变成怎样的狐貍窝。

来来往往的人向周霖打招呼,比平日热情,周霖也随和地微微颔首回应,从书房到大理寺门口,她脖子难免有点酸涩。

“呦,大人,很受欢迎啊!”靳元仍是老样子,嬉皮笑脸的很是欠揍。

“你不是去游山玩水,怎么舍得回来了?”周霖转了转腕上白玉,即使许久未见这家伙,她好像也没办法和善起来。当年那次意外她尽管早已不气,可每次见到他,依旧会有点手痒。

靳元叹气,道:“大人啊,您今日离职,我能不回来送送您吗?对了,我还给您备了离职礼。”

“你似乎很高兴?”周霖微微挑眉,接过靳元双手呈上的礼,将花里胡哨的包装去掉,露出一枚瓷白陶埙。

“咳咳。”靳元没有回答,而是正经地说,“听闻大人颇善乐理,喜欢小巧的乐器,这不回程途中瞧见了,就买来送给大人。”

“嗯,多谢。你如此好意,我便吹一曲作辞别回赠罢。”说着,周霖将陶埙置于唇边。

靳元脸色大变,忙挥手拒绝,顺便脚底抹油赶紧溜。

“大人,晚上迎君酒楼给您辞行,别不来哦~”

周霖微微摇头,眸中闪过无奈的笑意,她将陶埙收好,刚走出大理寺,即迎面撞见拉拉扯扯的蒋攸与关艟。

“少卿,收敛一些。”周霖路过她们时稍作提醒,毕竟大理寺门前且算是庄严之地,不好调情。

蒋攸闻言很是尴尬,屈指敲了下关艟的额头,尚未来得及回周霖的话,但闻一声夸张的“哎呦”,打眼一瞧,关怂怂又在装可怜,哭唧唧的样子真让人想欺负,不如今夜让怂怂躺着好了。

并没有意识到事情有多严重的关艟仍在撒娇求亲亲,结果亲亲没讨到,反倒被挠了痒痒,笑得眼泪都甩了出来。

等她们胡闹够了,周霖早已离开。蒋攸微叹,到了是在进大理寺的门前亲了关艟一下,毕竟怂怂明日会腰酸起不来,现在还是顺着她一些为好。

见自家媳妇一脸笑眯眯,关艟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总觉得要糟,于是瞬间恢复正经,道:“下值我来找你,记得别和姓郭的和姓靳的离太近,不然我醋了,你就等着瞧吧。”

“知道啦,小醋精。”蒋攸笑着捏了捏关艟的鼻子,真不知她家怂怂要防备郭牧与靳元到什么时候,他们好惨哦,尤其是靳寺正。

不过蒋攸就喜欢酸酸的怂怂,是以时不时便会把关艟往醋坛里放一放,怎叫一个坏,奈何关艟就喜欢她家坏坏的媳妇。

到了皇宫,周霖轻车熟路地朝着一个方向走。彼时刚下朝不久,主道上的大臣与百姓不少,周霖不想在寒暄上耽搁功夫,遂躲着人走,确实未碰到人,不过无意间听到了一些话。

“韩左相,我可以邀你一同用膳吗?”

“商姑娘,我无意于情爱,你是知道的。”

“我知道,我不求能与姐姐结为连理,只想陪伴姐姐身边也不可吗?”

“不可,商姑娘年纪尚轻,不必……”

“我与姐姐只相差一岁。”

“……那也,不可。本官还有要事,姑娘请便。”

“我不会轻易放弃,韩许。”

周霖快走几步,不太关心旁人的情路,仿佛方才放慢脚步的不是她。嗯,绝不是她。

不多时,恒坤宫已至。

终于要见到自己妻子,周霖很是喜悦,忙迈步踏入院子,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白影从她的身边掠过,她微不可察地挑一下眉,余光且瞄见西道长收回前伸的手。

她二人对视,一个不知说什么,一个不想说话,故而互相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周霖从西阿张身边走过,未走两步即止,因为她记起七年前欠下的人情。

“道长,人生苦短,何必被陈规束缚。便是修道,若心存遗憾,道岂非有缺?”

西阿张惊怔,匆匆落下一声“多谢”,眨眼间没了踪影。

周霖本欲继续向前,却没有迈开脚,因为她的妻子已经来到她的面前。

若说十六岁的王□是一朵在冰寒之地生长的嫩梅,那么二十四岁的王□则是被温暖精心蕴养的樱桃,愈是成熟愈是诱人。

她早已褪去稚气,七年帝王生涯让她的身上多了分威严与刚毅,但在周霖的面前,她依然是那个娇矜温婉的小公主,喜欢窝在周霖怀里撩拨她,亦喜欢周霖忍耐不住记小仇,更喜欢周霖带给她的安心与欢喜。

卸任一身轻的王□便是不顾大庭广众,钻进那温暖的怀,犹如喵喵进了暖窝,疏懒又惬意。

周霖抱着她,轻轻梳她的发,在她的耳畔低低笑言:“轻松了?”

“嗯,轻松了,明日即可与妻君浪迹天涯,妻君可欢喜?”她的声音软软的,柔柔的,尾音轻颤,似要酥进人的骨子里去。

“欢喜。”怎能不欢喜,如果周霖有尾巴,一定会翘上天。她多想现在就把她偷走藏好,可惜晚上她须得去吃大理寺辞行宴,梓曦则须得去吃百姓为她所办欢送宴。

要偷走也只能深夜将她偷走。

“梓曦,晚上与我私奔可好?”

卸任后的大理寺卿多少有点奇怪。

“好,□年长至此还从未私奔过呢。”

卸任后的女帝也多少被传染了古古怪怪。

周霖笑得开怀,偏首亲了下她的耳朵,瞧着那可爱的耳朵变得羞羞答答,不禁轻缓呢喃:“去哪里?”

周大人每每放轻放缓声音总带着股奶味儿,让王□喜欢得紧,她亦是在她耳边吹气,声音软糯得不成样子。

“去成亲的地方如何?”

想起第二次成亲时的旖旎风光,周霖嗓音微哑,一个“嗯”字应得缱绻又深情。

于是在夜晚的热闹与离别的伤感交织之后,第二日早,不论是想送送周霖的大理寺众人,还是想以兄长身份送送王□的王屹都找不到要送的人,只找到一封信,信上书:

已与吾妻私奔,勿念。

让人哭笑不得,唯有衷心祝福。

北秦六十五年冬,渠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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