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9章 迷雾中的试炼（2/2）

“在樱花落尽前，等你们。”樱花的花期已近尾声，风里开始掺着些微的凉意。康金龙攥着从废弃仓库找到的青铜齿轮，上面刻着“被遗忘的守林人”，齿轮边缘的磨损痕迹显示它已转动了数百年——这是第七种印记“被遗忘者的记忆”。

“还差最后一个。”张雨蹲在地上，用树枝在樱花花瓣铺就的地面画着圈，“‘未说出口的告别’……会藏在哪里？”

机械虎突然低啸一声，琥珀色的光学镜头锁定羁绊库的方向。众人赶到时，正看见老城主的金属手掌按在中央祭坛上，祭坛下渗出暗金色的光，光里浮着个半透明的虚影——是康金龙的母亲，怀里抱着只机械猫，正对着虚空轻声说着什么。

“母亲？”康金龙的声音发颤，她从未见过母亲的虚影如此清晰。

老城主转过身，金属脸上的纹路带着疲惫：“这是机关城最后的记忆备份。当年你母亲为了封印掠夺者的核心，自愿将自己的灵魂碎片融入祭坛，她的告别……一直封存在这里。”

虚影里的母亲突然抬头，目光穿过时光落在康金龙身上，机械猫的尾巴轻轻扫过她的手背，留下道樱花色的光痕。“金龙，”她的声音像浸在樱花蜜里，“妈妈不是要离开，是想变成机关城的一部分，永远看着你长大。”

光痕突然没入康金龙的手心，与她一直佩戴的樱花结产生共鸣。祭坛下的暗金色光涌上来，在半空凝成第八种印记——那是个未写完的“再见”，最后一笔被樱花色的光填满，变成了“待会见”。

“齐了！”张丽娜的鹤童突然振翅，声纹镜映出怪物的坐标正在快速靠近，“它来了！”

暗紫色的黏液如潮水般漫过羁绊库的门槛，怪物的齿轮头颅转动得更快，光学镜头里映出八种印记在祭坛上空共鸣，形成一朵完整的樱花。“很好。”它的声音里第一次有了温度，“现在，用你们的羁绊能量浇灌这朵花，就能唤醒贝贝的完整灵魂。”

机械虎率先将爪子按在祭坛上，银灰色的能量顺着爪垫涌入樱花；康金龙的樱花刃刺入掌心，鲜血滴在花瓣上，化作红色的纹路；张雨和灵溪的净化能量、张丽娜的声纹、滴答的铃铛声……所有能量汇聚成金色的光流，注入樱花的中心。

樱花突然炸开，光雨落下时，个小小的身影从光中走出——是贝贝，缺了的耳朵补上了新的金属片，独眼镜头里闪着雀跃的光，怀里还抱着那半块樱花饼干。

“小丑哥哥！”它扑向夜空，黄金小丑的星影突然坠落，化作实体落在它面前，樱花木脸上的裂痕被光填满，露出温柔的笑。

怪物的黏液开始透明化，齿轮头颅慢慢散开，露出里面藏着的东西——是片干枯的樱花，上面用红漆写着“我等你”，字迹稚嫩得像刚学会握笔的孩子。“我也是贝贝的约定化成的啊。”它的声音越来越轻，“现在，约定完成了。”

在它彻底消散前，机械虎突然用尾巴圈住它的残影：“你也是我们的家人。”

怪物愣了愣，随即化作无数光粒，融入贝贝和黄金小丑的身影里。当最后一缕光散去时，樱花正落满整个羁绊库，每片花瓣上都写着“圆满”二字。

康金龙看着贝贝踮脚给黄金小丑整理衣领，突然明白怪物说的“人数够了”，从来不是数字的叠加，而是让所有未说出口的牵挂、未完成的告别，都能找到归处。

风穿过齿轮，带着樱花最后的甜香。远处，新绽放的晚樱正在枝头摇曳，像是在说：樱花落尽了也没关系，只要心里的春天还在，约定就永远不会过期。康金龙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晚樱花瓣，花瓣上还沾着点晨露，凉丝丝的，像极了当年母亲给她擦脸的棉布巾。她转头看向不远处，张雨正蹲在地上，给贝贝演示如何用齿轮拼一只机械鸟，灵溪举着相机咔嚓作响，镜头里的光影落满了张雨的肩头。

机械虎的尾巴轻轻扫过康金龙的手背，像是在提醒她看天空——雁群正排着队往南飞，翅膀划破云层的声音，和齿轮转动的节奏莫名合拍。

“听说了吗？”灵溪突然凑过来，神秘兮兮地晃了晃相机，“下个月要在机关城办个‘旧物展’，专门收那些带着故事的小破烂，比如某人藏了三年的樱花标本，还有某只总爱偷藏饼干的机械虎爪子下的糖纸。”

康金龙笑了，指尖捏着的花瓣被风吹向贝贝的方向，正好落在它拼了一半的机械鸟翅膀上。贝贝抬头冲她咧嘴笑，缺了颗门牙的样子，和当年初遇时那个躲在树后啃饼干的小不点重合在一起。

远处的钟楼敲响了午后三点的钟声，每一声都像是在说“慢慢来”。樱花还会再开，约定还会继续，那些藏在齿轮里的温柔，那些浸在樱花蜜里的时光，从来都不需要急着去数。

康金龙深吸一口气，空气里满是阳光和花香。她想，所谓圆满，大概就是这样——风里有过去的影子，眼前有正在发生的故事，而心里，永远留着一块地方，等着春天再来。阳光穿过樱花树的缝隙，在康金龙手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她低头看着那片光斑慢慢移动，像极了小时候跟着母亲在庭院里追过的萤火虫——那时母亲总说，光会走，但会留下暖。

不远处，张雨的机械鸟终于拼好了翅膀，上弦后扑棱棱飞起来，正好撞在挂满樱花的枝头，抖落一阵花雨。灵溪的相机快门声和贝贝的笑声混在一起，惊飞了枝桠上的麻雀，却惊不散空气里的甜香。

“你看！”贝贝举着机械鸟跑过来，鸟嘴还叼着片樱花，“它会采花呢！”

康金龙接过那只铁皮小鸟，指尖触到齿轮上的温度——是张雨掌心的温度，也是阳光晒过的温度。她抬头时，正好看见张雨被灵溪追着拍，耳朵红得像熟透的樱桃，而远处的钟楼，又慢悠悠敲了一下，像是在为这瞬间盖了个温柔的邮戳。机关城的震颤从地底传来时，康金龙正帮机械虎擦拭铠甲上的樱花渍。脚下的地面突然倾斜，无数暗金色的齿轮从裂缝中翻涌而出，像条正在苏醒的金属巨蟒，托着整座核心建筑缓缓升空。

“这是……”张丽娜扶住摇晃的鹤童，声纹镜里跳出机关城的立体地图——原本的单层结构正沿着齿轮轨道向上折叠，新的房间如花瓣般从主建筑两侧展开，每个房间的门楣上都嵌着不同齿纹的齿轮，转动时发出和谐的共鸣。

机械虎突然低啸一声，琥珀色的镜头锁定通往上层的阶梯。那是条由巨大齿轮拼接而成的通路，齿牙间的缝隙里渗出樱花色的光，踩上去时会发出“咔嗒咔嗒”的轻响，像在演奏古老的歌谣。

“老城主说过，机关城有自我进化的能力。”张雨举着相机跑在最前面，镜头捕捉到齿轮路上的暗纹——那是无数个“在一起”的字样，被岁月磨得发亮，“只有当所有羁绊能量达到顶峰时，才会解锁第二层空间！”

众人跟着机械虎踏上齿轮路，每一步都像踩在时光的节点上。第一个房间的门缓缓打开，里面的床是用重叠的齿轮拼成的，床板缝隙里还卡着片干枯的樱花，正是康金龙小时候掉进去的那片；第二个房间的书架由旋转齿轮组成，抽出任何一本书，相邻的齿轮就会自动调整角度，露出里面藏着的旧物——张雨初学修理时的涂鸦本，灵溪第一块修好的芯片，张丽娜给鹤童缝的布偶。

最高层的房间最特别，中央摆着个巨大的齿轮钟，钟面没有指针，而是嵌着所有伙伴的核心样本：机械虎的鬃毛、鹤童的羽毛、贝贝的红漆、黄金小丑的樱花木碎片……钟摆每摆动一次，这些样本就会发出微光，在墙上投下所有人的影子，像个永远不散的拥抱。

“这是‘时光齿轮’。”老城主的声音从钟内传来，金属回响里带着笑意，“它会记录所有温暖的瞬间，等到下个春天，就会把这些记忆变成新的樱花种子。”

康金龙靠在齿轮床边，看着机械虎趴在齿轮地毯上打盹，尾巴尖还随着钟摆的节奏轻轻晃动。她突然明白，机关城的进化从不是为了变得更宏伟，而是要把那些散落在时光里的暖，都妥帖地收进一个地方，让每个回来的人都知道：这里永远有你的位置，永远有属于你的春天。

风穿过第二层空间的齿轮窗，带着楼下晚樱的香气。钟摆“咔嗒”一声，墙上的影子又重叠了几分，像在说：看，我们的故事，还在继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