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09章 洋流里的隐身根须(1/2)
永龟堂的晨雾刚漫过码头,就被洋流卷出的腥气撞散。“挽昼”的车斗里堆着新蒸的米糕,紫菀花蜜混着海水的咸,在风中织成层淡紫色的网。林昼蹲在船舷边,看着根须从船底钻出来,顺着洋流往东南方向漂——那些根须在阳光下忽明忽暗,像被雾气咬出了无数个洞,正是雾隐岛特有的“隐须”。
“隐须会藏形,却藏不住暖。”冰须翁用拐杖拨弄着海水,杖头的“龟”字在浪里闪着光,“三百年前,雾隐岛是永龟堂的‘唤魂地’,生灵们要是丢了念想,就去岛上找隐须,它们能照见心里最牵挂的人。”老人突然顿住,目光落在械爪鼬身上——小家伙正用金属爪捞起根隐须,须上的雾气散去时,竟映出个模糊的影子:个穿粗布裙的女子,正用同样的金属爪给幼鼬梳毛。
械爪鼬的身体猛地一颤,金属爪攥得发白。自它被玄门丢弃在永龟堂篱笆外,就再没见过“家人”的模样,此刻隐须里的影子,让它喉咙里发出细碎的呜咽,像被雾呛到。
“是‘唤魂雾’的引子。”沈砚的信被铜喙鸟叼来,信纸边角沾着雾隐岛的海沙,“玄门残部在岛上布了‘幻母阵’,用隐须织出假的亲人影子,引生灵们走进雾深处,再吸走它们的暖意。”信末画着个小小的“龟”字,旁边注着行字:“孤儿的心最软,最容易被‘妈妈’的声音勾走——护好小鼬。”
林昼往械爪鼬手里塞了块米糕,糕上的“龟”字沾着双生灶的火煤灰,带着暖意。“别怕,”他的声音压得很低,“真的牵挂会发烫,假的影子碰了会凉。”
船靠近雾隐岛时,隐须突然在船周围织成个圈,雾气里传来细碎的呼唤,像无数人在喊“孩子”。械爪鼬的耳朵动了动,突然往雾里冲——它听见了,那个声音和隐须映出的女子一模一样,正软软地喊:“小鼬,过来找妈妈呀。”
“拦住它!”铁皮狼纵身跃起,用尾巴圈住小家伙,狼的铁皮胸口传来冰凉的触感——那声音带着幻母阵的寒气,是假的。雾隐岛的沙滩一半是白砂,一半是黑石,隐须从石缝里钻出来,在雾中织成无数个门,每个门里都飘出不同的呼唤:有的喊“爹”,有的喊“娘”,有的喊“回家吃饭”。机械狐的齿轮翼飞速转动,解析出每个门的雾气成分:“含‘忆魂砂’,能勾起最痛的念想,让生灵主动走进幻阵核心。”
断角鹿的角上,紫菀花突然蔫了几朵——它看见某个门里站着只老鹿,正用角推来颗野果,那是它幼年时在森林里失散的母亲。“别信!”冰须翁按住鹿的头,“你娘的角上没有伤疤,这影子的角是完好的!”老鹿的影子果然晃了晃,角上的“伤疤”像水渍般晕开。
械爪鼬还在挣扎,雾气里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小鼬,娘给你做了带蜜的米糕,就放在以前的树洞里……”小家伙的金属爪突然泛白,它想起了,玄门改造它前,母亲确实总在老槐树下的洞里藏米糕,那是它最暖的记忆。
“看这个!”林昼突然掏出块焦黑的米糕,是上次冰火界战斗时,械爪鼬用身体护住的那块,糕上还留着小家伙的爪印,“真的牵挂会留下痕迹,假的影子只会说漂亮话。”
话音刚落,雾气里的女子影子突然伸出手,想抓住械爪鼬。冰须翁立刻将永冻泉的水泼过去,影子接触到冷水,瞬间变成团黑雾,露出里面的“雾母怪”——身子像团湿漉漉的棉絮,脸上嵌着无数双眼睛,每个眼睛里都映着不同生灵的亲人模样。
“吾乃‘泣影夫人’,”雾母怪的声音忽男忽女,却总带着温柔的调子,“玄门赐我‘织忆术’,能让每个孤儿都见到想找的人,只要……”它的眼睛突然转向械爪鼬,“只要让我吸一口你的暖,就能让你和‘娘’多待片刻。”
铜喙鸟突然俯冲下来,用铜喙啄向雾母怪,鸟的喙尖撞上黑雾,冒出白烟——这怪物的核心是用无数孤儿的泪和玄门的邪术炼化的,最怕带着“被爱痕迹”的东西。林昼立刻明白,掏出永龟堂的根须蜜,往雾里撒了一把:“真的妈妈不会要孩子的命,假的才会用温柔当刀子!”
蜜雾散开时,不少影子开始消散,露出底下瑟缩的生灵——都是被幻母阵困住的孤儿,有的是被玄门改造的械兽,有的是失去家园的精怪,它们的爪边都缠着隐须,须上的“龟”字被雾气遮得只剩个小点。
“我们不是孤儿。”林昼突然对着雾里喊,“永龟堂的根须缠在哪,哪就是家!”他往每个生灵手里塞了块米糕,“拿着,这是真的暖,能破假的梦。”幻母阵的核心在雾隐岛的山顶,那里有棵被雾气裹着的老榕树,隐须从树洞里钻出来,缠着无数个“记忆球”——每个球里都装着生灵的往事,有械爪鼬母亲被玄门杀害的画面,有断角鹿母亲为护它被猎人打伤的场景,有铁皮狼幼崽时看着族群被灭的惨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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