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跋扈小侯爷(1/2)
九方缨往四面看了看,凑近了暴利长跟前,低声道:“她自称是临淮郡人,如此我便问舅舅,临淮是何时置郡?”
“元朔……六年。”暴利长想了想,记不大真切。
九方缨轻嗤,“距今已近十年。而她方才开头的字,却是‘江’,说到‘江’字,分明是指临淮郡所在的位置、曾经的江都易王治下的江都国!”
已被除国的江都易王刘建,为当今皇帝刘彻的异母兄弟刘非之子。刘非为平定景帝时的七国之乱立下大功,而其子刘建却荒淫无度,甚至密谋造反,终究身死国除。
如今江都国已除,地盘一部分划归了当今皇帝之子、广陵王刘胥治理,另一部分置临淮郡;而细君说自己来自临淮,其姓氏“柳”之音,又有诸多微妙……
暴利长张大嘴巴,来回走了几步,小声嘀咕,“那又如何?……那又能如何?总之,我决计不想再留下她。”
九方缨无奈地摇摇头,正想再说点什么,忽然,身后不远处的屋内传出了薛林氏开怀的笑声,或许是细君说了什么顽笑话让她开心了。
“娘很久没这样笑过了。”九方缨低声说。
暴利长闻言一怔,默然不语。
“所以,我想留下她。”九方缨侧耳听着屋内的声音,神色越发平和,“我心中担忧,怕自己不能随时陪在娘的身边;若是有细君陪着娘,娘也能过得开心些。”
暴利长依然愣愣的,忽然一惊,一把抓住九方缨的肩膀,“阿缨,你……你当真要再嫁了?也太快了……是谁?”
这下,换了九方缨愣住,连忙摆手,“并不!我只是……”
“难道是今日宫里那个匈奴人?”暴利长如遭雷击般呆立,但马上又喃喃自语,“也好……那人虽是个匈奴人,但陛下相当宠信他;我瞧他的性子也不类一般的匈奴人,汉语说得好、也极为谦和有礼,跟着他,你的日子定会过得很好……”
“舅——舅!”九方缨几乎要恼羞成怒了,“您……您想到哪里了!我是要出去找份差事,好多赚几株钱来为娘治病!”
暴利长的低喃戛然而止,震惊地看着她。
九方缨觉得头更痛了,摆摆手,“现在才过正午,稍后我便出去街上看看。”她一顿,心中盘算,“长安共九市,其间商贾极为富庶,凭我一技之长,定能找到差事。”
说完,也不理宭得满脸发红的暴利长,自己转身匆匆离去。
自从那日暴利长归来,九方缨早就有了这样的打算。
若这次献马成功,赏罚分明的皇帝自然有嘉奖,奖赏下来的钱财她可以先向舅舅暂借一些,在长安置一处房子安家;
若是有官职封赏,自然有暴利长去领受,与她一介小女子并无干系。
舅舅也才而立之年,尽管舅母和离在先,将来舅舅也必会成家再娶,无论如何,她与婆婆若是依靠舅舅,必不是长远之举。
她必要有自己的生财之道。
晴空当头,一行四骑快马穿过宣平门,快速掠过大街,径直往冠军侯府而去。
他们在门前下马,动作干脆利落。首当其冲的人身材娇小,忽然不耐地掀开斗篷,露出一张稚嫩的面庞。
看起来不过总角之龄,但那张小脸上却挂着肃杀的神情,身后的众人也都一身干练骑装,神色莫不严肃。
“于辰,把昨日那些蠢奴才提到院中来。”迈过门槛时,斗篷里的少年突然冷声说。
“诺!”身后最近的青年拱手,疾步往一边马厩而去。
花园里在多处翻修,匠人们正挥汗如雨,忽然见到那小小的少年领着一行人走来,忙都停下手中的活计拜下,“参见侯爷。”
这小小的少年,自然是大司马骠骑将军霍去病独子、而今的冠军侯霍嬗。
他面不改色地从人群中穿过去,庭院里已有人备下座椅,霍嬗径直走过去,解了斗篷便坐下,擡起头,目光冷肃地看着随后被带来的家丁们。
“侯爷饶命!‘朱血’之事,如今已得到妥当解决,伤蹄也有精心护理,绝不会再有下次了!”家丁们早吓得跪倒在地,拼命磕头求饶。
但凡在冠军侯府当差之人,都领教过这小侯爷的脾性和手段。
他父亲生在锦绣堆,虽因战争的天赋和丰功伟绩而广为人所尊重,但一些乖戾的小性情却鲜为人知;如今这位小侯爷,出身比其父更甚,又深受当今帝后的宠爱,乖戾脾气比其父也更甚。
如今见他似乎又要发作,伺候在冠军侯府的下人们吓得肝胆俱裂,几乎要随时屏气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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