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间曲：来自深渊（1/2）
第54章间曲：来自深渊
穆昭十分头疼，甚至恨不得回到过去，把那个决定进入别人梦境的自己拖出来揍一顿。
有句话穆昭深以为然：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对于穆昭这样傲慢的自大狂来说，如果这世界上还有一人能被成为千金之子，那么这个人定然就是他。更何况，作为当今可观测宇宙中唯一的一个矽基生命体，穆昭清楚地明白，就算他与生俱来的力量让他可以凭一己之力击毁星舰、独自穿越虫洞或徒步登陆太阳也不会有任何损毁，甚至可以站在科技侧之巅，傲慢地蔑视大部分的科技技术……可他依然不是无敌。
因为魔法侧的生物和事件，就是他的理论空白之处，而灵魂与意识上的问题，更是他的绝对弱项。
灵魂是什么？
意识从何而来？
生命因意识而存在，还是意识因生命而诞生？
对于这些事，穆昭所属的文明，或许有所研究，但可惜的是，当那个文明毁灭后，这些宝贵的资料却没能留存在他这唯一幸存者的记忆中，于是穆昭唯一能做的事，就是让自己远离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毕竟若他真的在这个问题上栽了跟头，世上可没有哪个生命种族能够挽救他，所以按照穆昭的记忆与正常的逻辑推断，他是绝不会主动做出链接他人梦境、主动将自己置身险境的事来的。
可他偏偏做了。
这难以理解的逻辑，真是想想都让人感到满腔卧槽。
可如今，木已成舟，就算穆昭此刻再如何生气、再如何对自己的动机不解，他也只能正视自己被困在梦境中这个事实，只能竭尽全力理清这一切的真相，寻到脱出梦境的机会。
那么这个机会在何处？
自然是眼前的这个人。
也只有眼前的这个人。
穆昭擡起头来，凝视着长桌对面的颜晟。
但颜晟并没有看他，因为此时此刻，在这个昏暗的审讯室内，原本就僵持的气氛，被颜晟那两句简单又□□十足的话推到了最高点。
“好！好！好！”颜晟作为近现代以来最凶恶的罪犯，其气势固然凌人，可被“法律援助”这个政策坑到颜晟面前的这位律师，却也不是个简单角色，因此在渡过最初的震慑后，这位金牌律师很快回过神来，瞪着颜晟的目光快要烧出火来，一连道了三个好字，那咬牙切齿的意味，叫人不寒而栗，“我倒要看看，在没有了辩护律师之后，你能做到什么地步！”
作为骗术师，颜晟的口才自然是很好的，可在最高法庭上，唯一能发挥口才的人只有律师，除此之外，原告或被告只有在被提问时才允许作答，所以颜晟有再好的口才，在最高法庭这个地方也是白搭，所以颜晟将这律师赶走的举动，无异于主动将自己的脖子套上绞索。
可颜晟却像是全然不知道这件事，又或者是他知道了也不放在眼里，因此对律师隐含威胁的警告，他只回以一声冷漠嗤笑。
律师脸色铁青，冷笑一声，叫上穆昭与另一个实习生，飞速收拾了东西，便快步离开这个审讯室。
穆昭有些魂不守舍地收拾了东西，心中十分好奇颜晟的想法和目的，脑中接连闪过各种猜测，目光一直落在颜晟的身上，试图从他的表情探明他心中藏起的隐秘。
可颜晟却只是擡头望着窗外的灰白月光，胸膛的呼吸起伏近乎于无，就如同一具真正的雕像，冰冷而沉默，没有给予观察者任何讯息。
穆昭若有所思，随着律师走出门外，将颜晟一人独
自留在冰冷的审讯室内，想要按照“正常的发展”来破解这个梦境之谜。然而，就在审讯室大门关闭的那一刹那，穆昭蓦然想起了一件事，脸色一变。
——这是颜晟的梦境，因此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基于颜晟的记忆与认知而存在的。
无论是梦境2中高墙上濒死的公主，还是梦境3里订婚的古堡，又或者是梦境4中的审讯室，这些都是颜晟的“亲眼所见”。
既然如此，当他离开了颜晟的“亲眼所见”后，又会发生什么？
当他离开了颜晟的记忆和认知，他又将去到何处？！
没人知道这一点，因为在这之前，从没有人胆大包天到敢孤身闯入另一个人的梦境，更没有人会在梦境中落入这样深的地方。
穆昭心中一沉，不再多想，回头就想要闯入那个审讯室内——无论闯入审讯室之后要如何收场，但至少，他不能让自己落入更危险而未知的地方。
然而遗憾的是，尽管穆昭的反应已是十分迅速，可他还是晚了，因为就在穆昭回头的那一刹那，他眼睁睁地看着原本在他身后清晰可见的审讯室大门，蓦然如烟散去，化作一片熟悉的虚无。
穆昭脸色一变，又望向律师的方向，却见那条森冷绵长的监狱走廊，以及原本走在他身前的律师和警卫，也步上了审讯室的后尘，在虚无中融化。
虚无的世界，没有上下，没有前后，非黑非白，非明非暗。
有那么一瞬间，穆昭以为自己再一次回到了最初的梦境里，可是接下来出现在他脚下的四条路却告诉他，他依然在第四层梦境中。
——为何第四层梦境与前几层梦境截然不同？
接下来的他又该如何做？是顺着脚下的路前进吗？
但这四条路，哪一条才会是正确的方向？
还是说，它们都是错误的？
没有任何经验能给穆昭参考，也没有任何讯息能给穆昭提示。唯有四条漫长的道路，绵延到虚空的尽头。
穆昭微微沉吟，知晓多想无用，于是他迅速做下决定，踏上了最左边的那条路。
不过，又一次出乎穆昭意料的是，那看似悠长的道路，却并没有让穆昭走上很久，甚至于他只是踏出了六步，眼前的虚无便蓦然散去，新的世界——或者说新的记忆片段——出现在他面前。
穆昭有些诧异地打量四周：熟悉的灰白之月，熟悉的颜晟，以及熟悉的最高法庭。
是的，这里是最高法庭对颜晟进行最后审判的阶段，而他，则是听审团内的一员。
“颜晟……子世界LI600星系左旋臂星座天问星……你被控诉的三级罪名有……对于以上罪名，数罪并罚，判处你有期徒刑二十六年，你可有异议？”
“没有。”被告席上，颜晟背对着众人，也背对着穆昭，声音冷漠。
穆昭不知怎的，心中莫名生出了轻微的不安，眉头紧蹙。
“你被控诉的二级罪名有……对于以上罪名，数罪并罚，判处你有期徒刑两百年，滚地星服役十三年，你可有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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