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该死的dilf(5)(2/2)
他站直,今天过来是黑色大衣,加上身高,他的俯视姿势比往日更具压迫感,一双深绿色眼睛不带丝毫光亮。
郝思加喉咙发紧,挤出两个你字,又吃回去。他后背发痒,胸口微颤,白睿德全部有所察觉,却不给任何回应。
这种沉默最折磨。每过去一秒,郝思加心跳的速度就减弱一分,早先的那两罐冰啤发挥作用,胃里热度褪去,空落落会透风一般。
你想怎么样?他问白睿德。两人见面,从来只干一件事,白睿德挑晚上的时间过来,目的应该也很明确。
“这样……那样?还是你想我不穿衣服出门?说啊,今天你对我干什么都——”
“那脱。”
白睿德发话,没有半分仁慈,“一件件脱。”
对方有心下命令,郝思加很难抗拒,按顺序脱掉所有衣服,到最后一件落地,白睿德还是没有叫停。他一反常态,毫无表情抱着手臂。
都脱掉了。郝思加说。白睿德仍不开口,视线巡视过他全身。郝思加下意识吸气,他脑子打结,慢吞吞去摸门把手。
转开前,白睿德出声:“被别人看到,你觉得舒服?”
郝思加避开他视线,“我有经验——”不等说完,白睿德蓦地上前捏住他后颈。小羊皮手套质地柔软,贴上皮肤却仿若灼烧,引发他胸前一阵起伏。“回答问题。”
白睿德摸到他的喉结,“真的舒服吗?”
当然是不舒服!他根本不喜欢!可如果说不,白睿德或许下秒就会走。他们这样的关系相处到最后,必定需要某个人放弃底线迎合对方,否则矛盾永不休止。
——思加,我以为你很行的啊,怎么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
他咬牙不肯说话,身体倒来帮忙了,眼眶鼻尖瞬间憋得通红。白睿德端详片刻,放开对他的钳制,长出一口气。
对方脸色恢复平常的和风细雨。罚过了,他不想看到郝思加勉强自己,温声问:“是不是不喜欢被那样对待?说不出就点点头告诉我。”
郝思加张嘴,溜出哽咽声,用力点两下头。
白睿德在桌上找到空调遥控,老台式机运作起来轰隆作响。他捡起浴巾,走过去包住郝思加,“好了,没事了,不想做就不做,我不会逼你。”
他原以为郝思加会发火挠人,没想到对方一头倒进他怀里,伸长手臂紧紧揽住他,极其用力。
再一摸,郝思加全身发抖。白睿德不忍心,抱他坐去沙发,又怕一条浴巾不够,脱掉大衣盖到他身上。
他耐心说明:“前段时间你心情不好,我也有点事情要处理,特意等全部结束了再过来,原本是想和你好好谈一次,结果你看到我说什么?”刚才郝思加那两句,拱火效果一流,白睿德无奈问:“来找你就是为了和你上床,我给你的印象有这么差劲吗?”
郝思加蜷缩在他的大衣里,露出半个脑袋。经历数日洗脑,他想说服自己不在乎,和白睿德不来往更轻松,实际大错特错,三盒抽光的冷泡龙井足够说明问题。
留住一个人的办法,他只知道这一种,唯有努力配合。郝思加吸吸鼻子,低声说:“不做来干嘛,可以滚了。”
口是心非一百分。白睿德明白,郝思加那张嘴是冷兵器,再伤心都不放松,要挥着朝人砍两下才痛快。他心里觉得好笑,最后一点火气也没了,擡手放到他头上。
郝思加动一动,不是拒绝。白睿德揉他头发,手指穿过时,郝思加侧脸贴过去,睫毛刷在他的掌心。
“我见过Jas,知道你和他有过关系。”
这是他今天来的目的。郝思加原本乖乖给白睿德顺毛,一听,猛地仰头,神色有些惊慌。
他脸发白。和李节宁分手一度闹得非常难看,贱人没少在外面抹黑自己,难听的话他听过很多,早已麻木,唯独不想白睿德被那些下三滥的流言影响。“……我和他谈过两年,不合适就分了。”
“我和你提这些不是因为介意。”
白睿德摘掉手套,和郝思加十指相缠。他抚过对方手背,语气相当镇定:“见过面,我就知道他是什么人,和他在一起这么久,你肯定很辛苦,放心吧,以后他不会再来烦你。”
这句话听来意有所指,郝思加微微皱眉,刚想问,被白睿德按住,用眼神示意不要继续。
李节宁咎由自取,八花九裂的东西,无需出手,碎掉只是时间问题。郝思加大概读出他的意思,一时不知怎么反应。白睿德的气味通过大衣转移到他这里,不甜,一点点苦,闻着非常安心。
借冷泡龙井无法派遣的忧虑,只需这样一具肩膀即可消失殆尽。他嘴上嚣张,说白睿德也不例外,想从他身上取乐,实际心里清楚,他是讨厌被对方当成一件随时可被丢弃、代替的工具。
白睿德不会伤害他,不会像李节宁那样,用“这会让你很舒服”之类的托词骗他。每次结束,他装作太累睡着,白睿德都会等他呼吸慢下来,再伏到他身上,仔细检查他的身体,随后亲亲他,说好像又淡一些了。
他闭着眼,装睡简单,过快的心跳却难以忽略。白睿德对他敞开手臂,害他私心渐起,暗想如果人的拥抱能被锁住就好了,别人过来也无动于衷,只有持有相配钥匙的自己才能打开。
突然出现又消失、故意制造麻烦,他企图用这种幼稚的手段验证白睿德是否能包容一切。答案好像有了,他看过,还是不敢信,将试探升级,变得愈发恶劣。
但他还是愿意过来找他。郝思加闷声说:“我不是贱货。”
什么?白睿德没听清,郝思加擡头盯住他,下一句咬牙切齿:“我不是天生挨*的贱货。”
缴械前的亡命徒,但凡自己举枪瞄准,就能将他再度打入深渊。白睿德心中叹气,梳理他的头发,“为什么这么说自己?”
“我知道我和别人不一样,太普通……不够的,所以我和他一起。一开始也开心过,但他只想利用我帮他做事,工作、xg关系,多过分我都会试着满足他。我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但我不是贱,我只是想被表扬,想被说做得好。”
他克服自己做到的每一步,李节宁从不在乎。每年两周长假,他哪里都不去,请来陪李节宁,一个人待在房间里等对方进来,对方却常常忘记他在家,整整二十四小时,那扇门都不会被打开。
身体记住了房间里的气味,糖瘾是他自欺欺人的后遗症。
“你不是。”
白睿德手指缠他更紧,“你很好,思加,你这么诚实,goodboy,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日常多靠近白睿德一厘米,他都会欣慰,大方给与他很多嘉奖。郝思加发出短促的一声,抽泣堵住了,他抵在对方肩膀不肯擡头。白睿德一下下拍他后背,不停说乖了,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等郝思加平复稍许,白睿德一点不嫌弃,替他擦脸,随后单膝跪到郝思加面前。这个姿势能令两人平视彼此,他拉过郝思加一双手,郑重道:“思加,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我推崇的关系是基于双方的。在我看来,从来不是我控制你,而是你允许我。我会让你做一些你平时不敢的事情,但绝对不会逼你做讨厌的那些。”
郝思加眼睛又红了,低低嗯一声,白睿德捧住他脸颊,“你是自由的,思加,即使与我一起,你也是自由的,你想要什么,想做什么,都可以告诉我,我会给你百分之百的尊重和安全感,要的只是你多相信我一次。”
刚才拿浴巾经过厨房,灶台乱成一团,角落却整整齐齐叠着一摞饭盒。白睿德看过,每个都洗得很干净。
逃跑之后,偷偷在被捡到的地方附近徘徊,是期待有心人可以回头来找自己。被丢下过的人防备心重,让他重新信任一个人,将身心交付给对方,绝非易事。
“你想如何感受快乐,告诉我,我会让你感受到。你想要的,我全部满足你,所以思加,在你恢复的这段时间,如果非要找什么做依靠,找我好吗?”他逐步靠近,到还差一些时停下,不主动跨越,也不贸然吻上去。他在等郝思加得出自己的答案。
对方很陌生这个模式,屏息凝神,稍微拉远一些距离,歪头看白睿德。还在观察,还在考虑。没关系,他等过那么多年,不急于这么一时半刻。这次将郝思加找回去,他深知背后的责任。哪怕未来对方可能与之前那些男孩一样,不打招呼离开,或是发狠咬自己,他也不能弃养。
走了就再去找,被咬了就温柔教育。无论重演多少遍,伴随特殊而来的总是未知性,今天上楼敲门之前,他已做好所有准备。
小猫贪玩,冰天雪地里荡秋千,等玩完,终究会发现等他回家的自己。他疑惑、戒备,但最后还是会主动亲近,轻轻地吻一吻他。
冬天到了,最好还是靠人的体温取暖。白睿德对此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