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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这就是第三条路(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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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魏安棠41岁,谌修圻20岁。

魏安棠这一年忙得厉害,这周几乎熬了整整三天三夜,起因是开过年前,那个男人找他谈了谈。

“魏医生啊,他对你可不一样啊,为了你什么都能答应。”

男人像是拿捏了谌修圻的软肋,而谌修圻也心甘情愿地把把柄交给他,“他说了,只要你安全,他就愿意为我卖命,直到他死在任务上。”

魏安棠不动声色,只是负在身后的手紧攥着,指尖几乎没入掌心。

“他还是个孩子,我把他从那么一丁点人,带到现在,当然是不一样的。”

“不,不不,不是这个感觉,是生死相依的感觉,你对他也是,对吧?”

男人像是在引诱魏安棠说出那个他一直讳莫如深的念头,魏安棠早就明白自己对谌修圻的感情已经变质了,不是以前照顾孩子一样的纯粹,多了些世俗之外的情感。

“你到底要说什么?”

男人笑了笑,对魏安棠那双凌厉如刀锋的眼并不畏惧,反而是欣赏,“你明白的,我们可以不用意识隔离芯片控制他,我也可以明白告诉你,他身体里有我们注射的特质毒药,只要他跑了,得不到解药,他照样会死,所以啊,你们一个都逃不掉的,与其负隅顽抗,不如和我们彻底站在一起,你给我研究出可控型的NX9,我跟你交换解药,怎么样?”

“你会给我解药?NX9的注射者终生都需要不间断地更换药剂,给了解药之后我带着谌修圻跑了,你找谁要去?”

见魏安棠不入圈套,又威胁道:“虽然现在警方查得很快,但相信我们的能力,他们查不出什么来的,但是你们要是跑了,这黑锅就得你们自己背了。”

魏安棠捏紧了左拳,咬紧牙关,依旧淡然道:“行吧,但总得给我时间,这东西也不是说研究就能研究出来。”

“那当然,祝我们,合作愉快。”

魏安棠骗了他,他其实早就知道,这种人欲壑难填,迟早会拿谌修圻威胁他研制更高级的NX9,还能怎么办?他只得在男人找他之前三年,就偷偷着手研究,只是一个人研究的工作量实在太大。

洗澡的时候,他几乎已经想不起来刚刚被绑来的自己,是什么样子了。

因为镜子里的男人,头发已经白了大半,眼底的细纹也越来越多,越来越苍老。

他不过41岁而已,保养得好一点,出去也能说是25岁左右,现在却对镜自愧。

除了研究,他还在不停地收集组织这些年的犯罪证据,以及被害者信息。

那些,以谌修圻为首的,被害者名单。

他也找到了和谌修圻沟通的最佳方法,他无法很频繁地去看他,但是谌修圻的数据资料已经身体养护的工作都是由他负责。

而组织最开始要求的意识隔离芯片,居然成了二人最后的底牌。

魏安棠偷偷改造了芯片的传输数据,让那些表面上看上去是养护的数据,在传输到谌修圻脑子里时,会由芯片自动转换为资料的信息。

而芯片的改良版依旧是植入胸腔的,魏安棠暗改了储存模式,能够将他传输给谌修圻的资料,完美储存。

魏安棠揉了揉酸疼的双眼,在心里默默叹息,不知道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还要过多久。

“组长!出事了!”

魏安棠一个激灵就站了起来,一种不祥的预感席卷全身,和他初中刚刚考完数学之后,班主任一脸严肃地把他拉到教室外,告诉他父母出了很严重的意外时的感觉一样。

“怎么了?是谌修圻出事了,还是NX9的后续研究出事了?”

“是谌修圻!今晚的任务失败了,A市突然来了一个厉害的高干,几乎这次出任务的人都死了,谌修圻还在急救。”

魏安棠听不清后面的话了,丢下手里的工作就往分基地赶。

只要不是伤到致命点,谌修圻死亡的几率很小,但是万一呢?万一......

魏安棠双手插进发间,助手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魏安棠已经有了那么多白发,眼底也闪过一丝不忍。

魏安棠和他们不一样,他从来就没得选,从来都是被逼无奈,而他们,是真的恶。

助手叹息一声,只有这个叫魏安棠的顶级研究员,能够唤醒他心底为数不多的善念。

“您也不用太担心,NX9的药效有多霸道,您是最清楚的,会没事的。”

魏安棠什么都听不见,满脑子都只有那天听说爸妈出事,从学校骑着自行车,一路赶到医院,坐在手术室前。

这次,又要经历一次从等待到失望,从失望到绝望的感觉吗?

助手会那样说,只是因为他把谌修圻当做机器,当做试验品,当做机器传输出来的冰冷的数据提供者。

而他不一样,他跟他们不一样,他是人,正常的人,他也把谌修圻当做人,更把他当20岁的孩子看待。

车开到分基地时,魏安棠腿软到差点下不来车,只能靠助手扶着,一路往手术室赶。

幸好,谌修圻没有让他再次感受到那种绝望,等他到手术室前的时候,手术已经很成功地结束了,谌修圻刚好被推出来。

只微微侧目就看到了魏安棠,他似乎想对魏安棠招招手,但他的双手都中了弹,根本擡不起来,他只得弯了弯眼睛,对魏安棠笑了笑。

人被送进重症监护室之后,魏安棠换了专门探视的无菌服,坐到了他的身边,护目镜上全是水雾,还有水珠。

谌修圻眯着眼细细看了才看清,那不是水雾,是眼泪。

那样多的眼泪,多得好像可以把他淹没。

魏安棠实在停不下来了,这么多年的难受,都在看到谌修圻的笑时消散了,只剩下后怕和委屈。

泪眼模糊中,他看到谌修圻嘴巴动了动,他凑近了才听清,是四个字。

“我回来了。”

谌修圻本意是想安慰他,我活着回来了,你就别哭啦。

但是效果不尽如人意,魏安棠哭得更厉害了。

好像十几岁时的遗憾和奢望都成真了。

当初,十几岁的他坐在手术室门口,嘴里念念叨叨祈祷了百遍的平平安安,变成了海间漂浮的泡沫,将他那些奢望都打成了碎片,揉成了长达几十年的噩梦。

如今终于有一个人,在相似的情境之中,成全了他的遗憾,达到了他奢望的幻想,对他说出了当年他幻想的四个字:“我回来了。”

谌修圻这次修养了很久,魏安棠也就陪了他很久,他的工作基本上已经完成了,只是给谌修圻做的解药还差了一步,怎么都达不到想要的结果。

魏安棠翻看了最初的数据报告,谌修圻的基因报告,发现这个人和自己的基因适配度也很高,也就是说,魏安棠本身也是试用NX9的良好容器。

只是现在用自己试药,被组织发现的可能性太大,绝对不能声张,为了提高谌修圻注射解药后的成功率,魏安棠偷偷抽了自己的骨髓,做成了融合剂——解药和谌修圻之间的融合剂。

如果说注射这支并没有任何机会被试验成功率的药,是从一座看不清高度的悬崖上跳下去,那么魏安棠愿意自己在

“你最近太辛苦了,来歇会儿吧?”

谌修圻拉着魏安棠冰冷的手,幼稚地把他的手塞进自己后脖子里,给他暖手,自己却被冻得一激灵。

“你好好歇着就行,我就做做研究,不是什么玩命的事情。”

谌修圻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抱着魏安棠的胳膊不撒手,“你做起研究来这么玩命,要是猝死了,我怎么办?”

“你爱怎么办怎么办,好不好?”

魏安棠笑着捏了他的脸,谌修圻耍赖皮地拉着他一起窝进被窝,“你真的太辛苦了。”

两人面对面躺在一起,谌修圻带着薄茧的手轻飘地在他眼底的细纹上游走,“太辛苦了。”

“还好,这么多年都习惯了,也可能是我自己显老呢。”

“瞎说,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只觉得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了。”

魏安棠笑了,捏着他的手,故作不在意地说道:“小孩子家家,哪里明白什么美呀丑啊?”

“怎么不明白?我就觉得你好,也不是全因为漂不漂亮。”

魏安棠摸着他的眼,突然沉默了,最近已经越来越危险,距离警方找到这个研究基地,已经是早晚的事情了,他必须快点将解药偷带出来,给谌修圻注射。

一旦警方介入,组织一定会启用毒药杀了谌修圻。

毒杀失败也一定会有后招。

当然,如今知道组织内幕的他,也难逃一劫,只是他唯一的念想就是不希望谌修圻出事。

谌修圻眯着眼任由他摸,“你是不是很喜欢我的眼睛?”

“嗯?怎么这么说?”

魏安棠没想到自己一直藏着掖着的心事,就这样被谌修圻戳破。

“因为你看我眼睛的样子,早就出卖你了。”

他说着这话就笑了,那深海一样的眼睛,弯成深夜天幕上的新月,像是星河坠入大海。

像是落到海里的谪仙。

“我家原先在海边,我小的时候,我爸傍晚就会带着我去海边挖卧沙的螃蟹,走在沙滩上,海风吹来的不止是大海的腥咸,还有我妈妈做饭的香味。”

魏安棠说着也笑了起来,曾经对他而言很痛苦,不敢触碰的美好回忆,如今跟谌修圻说起来,都回归了当初快乐的滋味。

“螃蟹?和书上那样,长着大钳子?会夹你吗?”

“会,可疼了,有时候会夹掉一层肉。”

“那你会带我一起去抓螃蟹吗?”

“嗯......要是有机会,要是你乖乖听话,我就带你去。”

“除了螃蟹,还有别的吗?”

“有啊,好多呢,运气好的时候,可以抓到好多,一大桶。”

“你还是没说有什么啊。”

“说了你也不知道,那些小玩意儿都千奇百怪的,自己看见才有意思。”

“你说说嘛,我想听。”

“唉,有蛏子,还有猫眼螺,小海星,螃蟹也有好多种,长得都不太一样,说不完的。”

......

魏安棠说了很多,谌修圻躺着躺着就睡着了,他也就忍不住眯了一会儿。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听见谌修圻嘟囔了一句:“你怎么不说了?然后呢?”

魏安棠笑着摸摸他的脸,见他眼睛都没睁开,“你都睡着了,还要我说啊?”

“要的......还有呢?我提前知道知道,就不会被夹到了......”

说完这句,他彻底睡着了,魏安棠撑着脑袋,描摹他精致的五官。

要是谌修圻没有被抓到这里来,他的爸妈肯定会非常疼他,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谁有这样可爱又漂亮的孩子,都会这样。

哦,也不是,只要是自己的孩子,可不可爱,漂不漂亮,都会是爸妈的心头肉。

魏安棠摇了摇头,掀开了被子,最后摸了摸他的头发,很长了,已经到脖子了。

他得回去取药,每次出来带的东西都是限定了量额,拿完了就得返回去二次安检。

这次安检的时候,安检员格外地严格,盯着魏安棠的黑色工具箱,翻了一遍又一遍。

“怎么又带了两支针剂?”

“零号档案的情况不太稳定,加大了计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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