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甘宁融火海 水蜃燃祖誓(1/2)
第一七八回甘宁镜化融火海水蜃号燃先祖誓
第一节镜心抉择甘宁勇赴焚身路
水蜃号舰桥之内,青铜古镜悬于穹顶,镜面流淌着岩浆般的红光,将舱内映得如炼狱熔炉。空气中弥漫着青铜氧化的腥气与星砂燃烧的焦糊味,交织成一股令人窒息的气息。甘宁半跪于地,左手已完全镜化,银亮如汞的肌肤上,战纹如蛛网般蔓延,爬过肩胛,正噬向脖颈。他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金属摩擦的涩响,胸腔里仿佛有万千碎镜在碰撞,痛得他牙关紧咬,额上青筋暴起。
“将军!不可再进!”亲卫统领周泰扑倒在地,双手死死攥住甘宁未镜化的右臂,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如骨。他战袍上的鲛绡纹饰在红光中颤抖,那是当年随甘宁纵横长江时,孙权亲赐的锦帆旧物,此刻已被泪水浸透,“再进一步,您就会彻底失去人形,与这古镜同化!连魂魄都要被锁在舰体里,永世不得超生啊!”
身后十数名锦帆卫尽皆跪倒,甲胄撞击甲板的脆响与哽咽声交织。其中老卒王六,当年百骑劫曹营时断了左臂,此刻用仅剩的右手捶打着地面,泣道:“将军!让我等去!我等贱命一条,换将军一命,值了!”
甘宁缓缓抬眼,镜化的左眸中映出周泰泪纵横的脸,瞳仁里跳动着红光,如燃着的炭火;未镜化的右眸却依旧锐利如刀,映着舷窗外的惨状——地球北极的冰原已被灾厄的红雾笼罩,地球方舟的残骸上,数根粗壮的触手如巨蟒般缠绕,吸盘正不断啃噬着方舟的合金外壳,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金色的火种光芒在舱内忽明忽暗,似风中残烛。
“你等看那方舟,”甘宁的声音混杂着金属共鸣,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沉稳,“里面藏着的,是我等漂泊星际三百年,从建业带到星舰,代代相传的故土火种!是孙策将军用性命护住的吴地稻种,是孙权主公以血封存的会稽山土,是星际时代吴主们用星砂培育的新苗!”他猛地抽回手臂,镜化的皮肤与周泰的手掌摩擦,竟擦出细碎的火花,“那青铜镜说了,唯有完全镜化,与水蜃号的引擎核心——先祖之誓的具现化——相融,方能化作‘光之刃’,斩断那灾厄的触手!”
周泰恸哭道:“可将军您……您会彻底消失!连骨灰都留不下!百年后谁还记得锦帆甘宁?谁还记得您百骑劫曹营的威风?”
甘宁笑了,笑声在舰桥中回荡,带着青铜震颤的嗡鸣,几分苍凉,几分豪迈:“消失又如何?我甘宁生于江涛,长于舟船,死亦当化作护船的利刃!当年在夏口,我斩黄祖部将邓龙,用的就是船锚磨的短刀;在合淝,我率百骑踏曹营,靠的就是轻舟快桨!今日能化作水蜃号的一部分,守着方舟回家,不正合了我锦帆贼的性子?”
他转身望向穹顶的青铜古镜,镜面突然泛起涟漪,现出历代吴主的身影:孙权执镜立誓,紫髯上沾着建业的晨露;孙策裂镜明志,剑锋上凝着庐江的血;星际吴主燃血祭镜,银甲上落着猎户座的星尘。他们的嘴唇翕动,声音穿过万载时光,与引擎的轰鸣共振:“守火种者,纵化飞灰,魂魄不散!”
甘宁扯开衣襟,露出胸膛上那道箭疤——那是建安十三年,战黄祖时被流矢所伤,至今仍能看到箭簇撕裂肌肉的狰狞痕迹。他右手成拳,狠狠砸在旧疤上,鲜血涌出,滴落在地,竟化作点点朱砂,飘向青铜古镜。
“先祖之誓,今日由我甘宁承接!”他仰天长啸,啸声穿金裂石,压过了引擎的轰鸣与触手的嘶吼。红光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将他完全吞没。周泰等人眼睁睁看着他们的将军在红光中蜕变:肌肉化作流动的银液,骨骼化作剔透的镜晶,唯有那双眼睛始终亮着——左眸如寒星坠冰,右眸如烈火燎原。
镜化的痛楚如潮水般涌来,甘宁却死死咬住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呻吟。他想起年少时,在长江上为盗,劫富济贫,被官府追得走投无路,是苏飞将军引荐他投了黄祖;想起黄祖轻慢,是孙权主公亲执其手,言“孤得兴霸,如鱼得水”;想起百骑劫曹营归来,孙权解衣赐酒,帐内灯火如昼……这些记忆化作暖流,抵御着镜化的冰冷。
“将军——!”周泰泣不成声,却被一股无形的屏障挡在红光外。他看见甘宁的身影渐渐与水蜃号的引擎核心重合,核心中那团代表先祖之誓的金色火焰突然暴涨,与古镜的红光交织,形成一道贯穿舰体的光柱。
水蜃号剧烈震动,舰身两侧的舷窗碎裂,露出内部流动的银红色能量。船头的巨蜃雕像眼中射出两道金光,与甘宁的意志共鸣。周泰恍惚间听到,引擎核心中传来无数声音——是历代吴主的呐喊,是锦帆卫的战吼,是江东子弟传唱千年的童谣,它们交织成一句震耳欲聋的誓言:
“江东子弟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
第二节轮回镜显百世守护一念明
红光与金光交织的刹那,甘宁的意识沉入一片混沌。他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却能“看见”青铜古镜的镜面如天幕般展开,将他的百世轮回铺展于前,每一帧都清晰如昨。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浑浊的江水,芦苇荡随风起伏,如绿色的浪潮。他化身为一个披发跣足的少年,腰间别着一把锈迹斑斑的短刀,正驾着小舢板在江面上穿梭。远处官船横行,渔民哭诉,少年眼中闪过狠厉,吹了声呼哨,数十艘小舢板从芦苇荡中驶出——正是年轻时的锦帆贼。
“劫富济贫,快意恩仇!”少年甘宁的呐喊在江面上回荡,带着天不怕地不怕的野性。他跳上官船,一刀劈开贪官的酒桌,金银散落在渔民手中,他们的笑声混着江水的涛声,成了最动听的乐曲。这一世,他虽为盗匪,却守着一份朴素的正义,正如镜面战纹初现时的青涩。
画面一转,江水化作火海。赤壁的烈焰映红了半边天,他身披重甲,手持铁链,站在楼船船头。身后是孙权信任的目光,身前是曹操百万大军的联营。“甘兴霸在此!”他大吼一声,率百骑冲入曹营,铁链挥舞如银蛇,甲胄上溅满敌兵的血。火光中,他看见弟兄们一个个倒下,却无一人退缩。这一世,他为忠义而战,战纹在烈火中变得深沉。
紧接着,火海化作星舰舷窗。他身着银甲,站在水蜃号舰桥,身边是星际时代的吴主。舷窗外,星河浩渺却危机四伏,章鱼状的星际海盗围攻而来,舰体护盾濒临破碎。“主上,后备能源让我去启动!”他冲进能源室,手动按下开关,爆炸将他吞没的刹那,主炮击毁了海盗母船。弥留之际,他望着舷窗外的星空,仿佛又变回了当年的长江。这一世,他守护的不再是江东,而是漂泊的家园,战纹在星尘中蔓延。
一幕又一幕,如走马灯般流转:他化身为商人,在星际间穿梭,用吴地丝绸换取归墟星图;化身为工匠,在引擎核心旁默默修补,指尖的老茧与战纹相融;化身为学者,研究青铜古镜的纹路,青丝变白发……每一世,他的身份不同,容貌各异,却都在做着同一件事——守护浮城,守护那份回家的希望。战纹在轮回中不断加深,从最初的浅淡蛛丝,变成如今的银亮锁链。
“原来如此……”甘宁的意识在混沌中低语,带着一丝了然。他终于明白,青铜古镜为何选择他——他的轮回,从一开始就是宿命。每一世的守护,都是为了这一世的牺牲。
镜中画面突然定格:地球北极的冰原上,镜化后的他与水蜃号融为一体,化作光刃斩向灾厄触手。光刃过处,红雾消散,方舟升起。冰原尽头,一座晶莹的城堡正在形成,布局竟与水蜃号的船舱分毫不差。
“迁徙的终点,是新生的起点……”历代吴主的合音在意识中响起,苍老而威严。
甘宁的意识没有丝毫犹豫。他“看”向那些牺牲的弟兄,那些信任他的主上,那些擦肩而过的陌生人,他们的面容化作点点星光,融入他的意识。战纹在这一刻彻底觉醒,不再是冰冷的束缚,而是温暖的传承。
“我准备好了!”
他的意识冲出混沌,与水蜃号的引擎核心彻底融合。核心中金色的火焰——先祖之誓的能量,化作火龙顺着舰体脉络游走,所过之处,银红色的能量越发炽烈。水蜃号的船头巨蜃雕像猛地张开巨口,发出响彻天地的咆哮,仿佛沉睡万载的巨兽终于觉醒。
周泰与锦帆卫站在舰桥废墟上,望着眼前的景象泪流满面。水蜃号的舰身正在变形,银红色的能量汇聚成一柄巨大的光刃,刃身流转着金色符文——那是“吴”字古篆,是“守护”,是“归乡”。光刃顶端,隐约可见甘宁的轮廓:身披银红光甲,手持光刃,双目燃烧着金色火焰,仿佛一尊从神话中走出的战神。
“去吧,将军!”周泰振臂高呼,声音嘶哑却充满力量,“让那灾厄见识见识,我江东子弟的厉害!”
光刃猛地向前推进,水蜃号如离弦之箭,冲破大气层,朝着地球北极的冰原,朝着那缠绕方舟的灾厄触手,呼啸而去。
第三节光刃破邪舰融魂聚斩孽根
水蜃号化作的光刃撕裂地球北极的红雾,银红色的刃身流转着金色符文,如同一道贯通天地的闪电。所过之处,暗红色的雾气如冰雪消融,露出下方晶莹的冰原,冰层中冻结的上古海藻在阳光下折射出幽蓝的光,仿佛在为这柄神兵喝彩。
归墟之门内的巨眼察觉到致命威胁,发出愤怒到极致的咆哮。那咆哮并非声波,而是直接冲击灵魂的震颤,周泰等未镜化的士兵顿时口鼻溢血,却死死咬住牙,不肯后退半步。缠绕在地球方舟上的数根主触手猛地抬起头,吸盘内的利齿闪着寒光,朝着光刃噬来。触手表面的粘液在红光中流淌,滴落冰原,瞬间蚀出深不见底的孔洞,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甜。
“来得好!”甘宁的意识在光刃中呐喊,声音与水蜃号的引擎轰鸣融为一体。他操控着光刃,不闪不避,迎着最粗壮的那根触手悍然斩下!
光刃与触手碰撞的刹那,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两种声音:光刃划破空气的锐啸,如昆吾刀斩开鸿蒙;触手被撕裂的惨嚎,似困兽在炼狱挣扎。金色的符文如潮水般涌遍触手表面,那些腐蚀性的粘液在符文灼烧下“滋滋”作响,化作缕缕黑烟。触手剧烈抽搐,试图缠绕光刃,却被刃身的银红色能量弹开,每一次接触,都有大片血肉崩碎,化作暗红色的雨,落在冰原上,将千年不化的寒冰染成诡异的紫黑。
“斩!”甘宁的意识中,闪过赤壁火战的烈焰,闪过百骑劫营的豪情,闪过历代吴主的嘱托。光刃上的能量骤然暴涨,金色符文组成一个巨大的“吴”字,狠狠烙印在触手根部——那里正是灾厄能量流动的枢纽,也是玄龟城自爆时未能触及的死角。
“噗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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