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2/2）

我坐了一会儿，慢慢地走到妆奁台旁边，拿起那支步摇。

很好看的一只步摇。比之前见过的任何一支都好看百倍。慢慢在手中转动着，金灿灿的光芒映在墙壁上，窗棂上。

我慢慢转动，尽量避免让光芒照到我的眼睛。

他为什么要留下这只步摇，他想做什么？

原因就摆在我的脑子里，可是我不想去触碰。我宁愿自欺欺人昨天真的发生了什么，我是真的拥有了这只步摇。

可惜……

可惜。

我暗笑一下，将步摇丢回了妆奁盒子里。自顾自地坐在镜子面前，拿起篦子一下一下地篦着头发。发根处有些打结，通的时候拉拉扯扯的，很是疼痛。

但是我需要这种痛。

这疼痛明明白白地告诉我，我还活着。

“哎呀娘娘！不是这样篦头发的！”绿萝端早膳进来，一看见我的样子，就急急忙忙地将早膳放下里，赶忙跑到我身后，夺下了篦子。“以后篦头发这种事就放着让奴婢来就是了，娘娘何必亲自动手。——不知娘娘今天想要梳怎样的头发？”

“随便吧。”我懒懒地答。“怎样都行。”

绿萝点点头，但还是挽了一个华贵的发髻。在妆奁盒子里挑首饰的时候，她故意搅合了几下，最终将那支步摇拿了出来：“这个可好？”

“不好。”我劈手夺了下来，丢回盒子里。“随便找什么戴上都行，唯独这个，不好。”

“娘娘。”绿萝埋怨地说。“咱们好容易也有了步摇，还是这宫中最好看的一支，你何必……”

“那么招摇做什么，我又不是急着向上爬的妃嫔宫人。”我淡淡地说。“再说，我戴给谁看？招摇示威么？”

“奴婢不是那个意思……”绿萝有些讪讪。

“算了，你先下去吧，我想好好休息下。”我说。

“是。”她答应着退了下去。

我将早膳端到面前，用汤匙有一下没一下地搅拌着那碗莲子粥。

忽然窗户一动，一个人影快速地闪了进来。

我眼前一花，便笑了：“碧染。”

“娘娘。”碧染垂手而立。

“你在大白天来见我，还是从未有过的。”我笑一笑。“而且还不是在东偏殿。是有急事么？”

“有急事。”碧染说。“娘娘，昨夜皇上可是从娘娘这里取走了一包茶叶？”

“是。”我想了半晌才想起果然是有这么一回事。“哦对，我正觉得奇怪，这宫里怎么连雨前龙井也没有？”

“娘娘还料不出来么？”碧染依旧是平淡到像死水一般的调子。“宫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好东西。怎么可能没有雨前龙井？”

“皇上说没有，那就是没有吧。”我吃了一口粥。“我可忙的很，要是连茶叶的事情有管，那我岂不是要心律交瘁而死。”

“娘娘，这宫里的事明明一直是淑妃娘娘在管。”碧染终于忍不住回了我一句。

“咳咳。”我干咳两声，不理她，继续低头吃东西。

“娘娘，奴婢这次来是想告诉娘娘，宫里从来也不缺雨前龙井。”碧染继续说。“倒是缺带着驱魂散的雨前龙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