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温情(1/2)
“……”姚蓁本不欲同他继续搭话,然而他既出此言,她胸中气血浮动,实在不知他从何处得来的这般结论,终究是忍不住转头看他。
宋濯亦在看她,璀璨日光流溢入他的冷清的眼眸中,泛着暖玉一般温柔的光晕,仿若含情,多了几分温度。
他轻眨眼眸,长睫洒金,方才那抹温度倏地隐在浓黑瞳仁中,不见一丝留存的痕迹。
对上她的视线,他好似有些不解,低声道:“不喜爱吗,那种感觉。”
姚蓁看着他,从他身上,窥不见一丝情意。她清楚地知晓,他分明冷情无比,对她求娶,以及他言谈中若有若无的施压,无外乎是对她的占有欲作祟,想将她掌控在手中。
他在旁的事情上,样样出色拔尖,然而在于情|爱上,明明不懂其中滋味,却执拗地恍若不通人性的孩童,只凭着本能想要将她留在身边,甚至想要将她锁起来,只容他一人看。
她眸中流漾着细碎的哀伤,摇了摇头,柔声道:“你说过不强迫我的。”
宋濯不语,与她对视一阵,将头转向桌案,长袖拂过浮雕博古纹的红木案牙,长指按在药盖上,推向她。
他缓声道:“涂药。”
姚蓁看向他的侧脸,他的鼻梁极其精致高挺,鼻梁中间有稍微一点起伏下弯的弧度,鼻尖却挺翘地将弧度支起坚毅的线条,俊逸而不显女气。
见他这般冷脸,她知他是在避而不谈,心中叹了一口气,自他手下拿过药盒,仰头看他:“你站低一些。”
宋濯身形太高,她够不到。
闻言,宋濯缓缓俯身,渥丹色的官服堆叠在她的衣裙之上。在距姚蓁极近时,他擡手松了松衣领,修长脖颈露出,隐约步着几道红痕。
他的脖颈同她的十分不同,纤长精瘦,肌底蕴藏着力量,明显的喉结突出在肌肤之上,是男人与女人截然不同的印记。
姚蓁将药盒打开,指尖蘸上一点药膏,眉眼专注地抚上他的脖颈,为他涂药。
他昨夜故意在她脖颈上留下许多痕迹,好像这般便能彰显她属于他一般。情迷意乱之际,她存着报复他的心思,亦搂着他的脖颈,抽泣着在他脖颈上混乱的吻痕。
目光滑落他的喉结,姚蓁垂下眼睫,指腹有意忽视掉它周围的肌肤。
宋濯的鼻息隐约吹拂动她的鬓发,他静默一阵,喉结忽然上下滑动,嗓音低沉:“公主身上好香。”
姚蓁指尖一顿,不应他。
宋濯鼻尖轻嗅:“还沾染了臣身上的气息。”
他话语中似乎有些满意。
姚蓁无语凝噎,耳后渐渐发热,草草在他脖颈处涂抹几下,错开视线:“好了。”
宋濯抓住她的手腕,玉铃清脆的响了一声:“没好。”
他执着她的手,指尖强势地抚开她蜷缩的手指,将她的手准确按在方才她没有触碰的喉结周围,嗓音低磁:“这里。”
姚蓁不想涂。
但是男人的力气又岂是她可以挣脱的,她的指尖重新蘸上一点药膏,涂在他喉结周围的肌肤上。
她不看他,他低垂着眉眼,目光深邃地盯着她看。
微风拂过,将明亮的日光漾在两人朝向窗子的那半张脸上,晃悠着安谧静好的氛围。
姚蓁自是察觉到他的视线,她视若不见,他却偏偏不让她安好,喉结轻滚,碰在她的指尖,指尖立即蔓延出炙热的温度。姚蓁停手,不再动作。
宋濯微微偏头,拉起她的手,却没有松开,而是将她的手绕到他的脖颈后,低低地道:“脖颈后,还有抓痕。”
姚蓁耳后滚热,擡眼看向他冷白颈侧,的确如他所说,有着几道浅浅的抓挠痕迹。她立即被烫一般挪开视线,胡乱抹了几下。
宋濯忽然低笑一声。
“姚蓁。”他看她一阵,紧紧攥着她的手,“为何不敢看我?”
他这般挑明,姚蓁腮上晕开熟透的蜜桃般的绯红色,唇抿的愈发紧,耳后的热度亦愈发烫。
宋濯又低笑一声,身躯前倾,额前抵着她的前额,鼻尖若即若离的挨着。
“食色性也。”他嗓音低的如同在蛊惑,
“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濯德行为世人颂,颜色为世人捧,公主好德,既如好我,一举双得,又为何视而不见、避而不谈?”
他清晰地知道他在外的美名,也清楚地知晓自己的长处。往先从不在意的虚名,此时被他提及在嘴边,只为循循善诱她,耐心地期盼她走投无路,走入他精心制造的温情陷阱。
姚蓁神识极其清明,然而她又的确不敢直视他,仿佛多看他那张不似凡人的脸一眼,她心中便有什么坚不可摧的高墙,要以摧枯拉朽的势头崩塌似的。
她紧抿着唇,低头看垂落在一处的衣摆。
宋濯温柔地轻抚着她的指尖,没有再多余的动作,只是同她头挨着头。
半晌,他垂下浓长眼睫,喉结滑滚,道:“你……我是你的。”
姚蓁指尖蜷缩,脊背战栗起来。
他这般温和的一句话,却好似远比他任何强势的话语带给她的冲击要大,令她心底泛起奇异的情绪。
指甲陷入掌心,刺痛令她回复一些神智。她明白他此言仍是在隐晦地向她提及婚事,看似给予她宽限,实则对她势在必得。
但她仍抱有一丝庆幸的想法。
她平静地问:“宋大人,你是在表露心迹吗?”
“我想娶你。”他掷地有声。
姚蓁又不知该说什么了。
宋濯鼻尖上移,薄唇吻上她的眼皮,温声却不容置喙:“姚蓁,你别无他选。”
——只要他在一日。
哪怕他清晰地知晓,娶了涉政的公主,便意味着要与世族站在对立面,意味着要放弃滔天的权势。
自从脱口而出后,他的胸腔中便时时盘旋着这个想法,简直成了一种执念,只想犹如孩童护食一般将她控制在领地。然而想娶她,究竟是想将她牢牢掌控在身边,还是只是单纯的出自执念,他辨不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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