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伪装(1/2)
返程时他们走的是官道,不必像姚蓁来时那般躲藏,快马加鞭,只消一日一夜便可返回京中。
姚蓁不知她入睡时,宋濯点了她的睡xue,使她睡得极深;亦不知他在她沉睡后用锁链将她同他牢牢锁在一处。
她醒来时,宋濯已将这些不想让她看见的痕迹付诸藏匿。因而当第二日天亮后,她从榻上起身,擡眼看向他时,他正危坐在她身侧,单手捧着一册策论看,眉眼从容淡雅。
察觉到姚蓁的视线,他眼眸微动,清沉目光扫向她。
姚蓁看着他,忆起他昨日说的话,有些不大自然的将视线挪向旁处。
宋濯的伤势已被处理过,眉骨上的伤口不深,只上了药,过了一夜,凝成细长的一道红痕,横陈在眉骨上半寸的位置;他的左手手腕缠着厚厚一圈纱布,似乎伤的有些重。
因着赶路,二人皆没有时间换衣裳,姚蓁视线掠过他衣摆上干涸的血痕,微不可察地皱眉。
他神情淡然,似乎浑不在意自己的伤势。
二人之间,分明一个想方设法要逃离,另一个紧追不舍,她为了逃离不顾一切地将他弄伤。怎样看都应是爱恨交织、纠葛不清,一追一赶死去活来的发展,却因着他的这分漠不关心的淡然,使两人陷入极致诡异的平静之中。
日影由东偏移到西,他们所在的马车一路向北。
浮云翻墨,天幕渐渐晕染成墨蓝色,几颗疏落的星子闪烁着镶嵌在墨蓝之上。
墨蓝色翻涌着变浓时,他们进入宫城。
马车放缓速度,穿行在坊间,缓慢地朝皇城驶去。
下弦月皎皎清亮,姚蓁借着月光,看向车外影影绰绰的熟悉建筑,一时有些恍惚。
她与宋濯心平气和地各执一座。宋濯似乎听进去她的话,没有强制她坐在他身侧。
帷帐摇晃,她瞧着外面出神时,他眼眸微动,睨向她。待姚蓁转过头来时,他的眉宇间依旧淡然平静。
姚蓁危坐在榻上,垂着眼眸,心中有些不踏实,没有在意他,满心只思索着日后同他周旋的对策。
忽然感觉本来该往北去进宫的马车,转而向东行驶。
她琢磨不透此为何意,悄悄擡眼看向他。
宋濯端起凭几上的茶盏,不看她,垂着眼帘,啜饮一口温热的茶。将茶盏放回案上时,瓷质杯底同木质桌案磕出一声闷响。
那一声磕在姚蓁心头,她抿紧唇,挑起一点车帘向外看,辨认出这是去往崇仁坊的方向。
又行了一段路,马车停下来。
宋濯直起身,淡然道:“下车罢。”
他一起身,颀长身躯立即将原本便并不怎么宽敞的车厢挤得愈发显得窄小,身上的冷香蔓延着积压,压迫感十足。
被他视线睨着,姚蓁惴惴不安地尾随他走下车,借着朦胧的烛光辨认一阵,认出这是她初春时曾留宿过的、宋濯自己的宅邸。
崇仁坊距皇城不远,宋濯又不贪物谷欠,因而拜为首辅后,并未另置宅邸,只是在大门上挂了一个“宋府”的牌匾。
姚蓁看着那漆金字的牌匾,倏地止住脚步,瞳仁微缩,脑中闪过一丝极其惊惧的猜测。
她看向身侧的宋濯,竭力令自己的声音平静:“……我要回宫。”
“宫禁时间已过,宫门关了。”宋濯侧身看她,眉宇依旧淡然,声音也平静,有理有据道,“须得委屈殿下在臣府上留宿一晚。”
他停下脚步等姚蓁,姚蓁看着他淡然无波的眼睛,辨别着他话语中情绪,心中有些拿不准,将信将疑地朝大门迈步。
宋濯迈步随在她身后,高大颀长的身影,从后背看去,将她整个儿挡住,温和地赶着她走入府门,挡去她所有退路。
姚蓁沿着抄手回廊往前走,打量着眼前熟悉的景物,没走出几步,她身后的府门被侍从推着阖上,发出沉重的闷响,“吱呀”一声合的严丝合缝。
那一声在寂静的黑夜中分外明显,重重敲在她心头。姚蓁浑身一僵,惴惴不安地回眸看去,翻涌的昏暗中,一列禁卫压着秦颂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顿了顿,她又看向宋濯。
宋濯清浅一笑。
姚蓁看着他清润的笑容,心中蓦地打起鼓来。秋风渐凉,抚在她身上,她脊背发冷,心跳扑通扑通急跳。
“笑什么。”她轻声问。
原本她好似不是要问这个的,话到嘴边却不知为何变成了这句。
宋濯揽着她的腰,推着她向前走,温声道:“公主果然不喜住在宫中。”
姚蓁脑中一团乱,隐约察觉到什么,细细追溯时却没个头绪。
“什么意思?”
“你是因不愿住在宫中,才擅自从宫中离开的。”他揽着她的腰,将她往他身侧拉进一些,淡声道,“既如此,蓁蓁日后便同我住在一处罢。”
姚蓁鼻息一窒,停下脚步,心中不上不下堵着一口气。
他说的这是什么话?
她分明是为了逃离他,才从宫中离开,如今却被他冠冕堂皇的歪曲成这般说辞。
她挣扎几下,要推开他的手,宋濯眉宇陡然冷沉,只是在夜色的掩盖下,姚蓁看不分明。
不待她再有什么动作,宋濯便拥着她走入屋舍中。
屋舍中没有点灯,浓黑一片。
骤然进入漆黑,姚蓁视线中一片昏黑,不敢再挣动,而宋濯借着对屋中摆设的熟悉,一路畅通无阻的拥着她走到床榻边。
姚蓁听了他昨天那番话,原本以为他的掌控欲有所收敛,不会再强迫他,如今看来并非如此,她全然被他所蒙骗!
她气息不稳,愠怒道:“宋濯,松开我!”
出乎意料的是,宋濯竟依言将她松开了。
姚蓁胸脯起伏,面露薄愠,在黑暗中摸索一阵,扶住床柱站稳。
她循着冷香气,回眸辨认宋濯所在的方向,才要出言质问,却蓦地听见一阵锁链碰撞的细微声响,眉心一跳。
然而辨认一阵,眼眸渐渐适应黑暗,她望见宋濯定定地站着,一动不动,便以为方才是自己太过紧张而幻听了。
她眼睫轻颤,目光下移,尚未辨认清楚他手中是否拿着锁链,宋濯忽然俯下身,矮身半蹲在她面前。
他握住她的脚踝,指腹温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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