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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思慕(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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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蓁不知自己是怎样同宋濯分别,又是怎样回到嫏嬛殿的。

分明那只是落在唇角的一个吻,一触即离,不似往先那般霸道的攫取,姚蓁却喘不过气一般的头脑眩晕,只记得自己归程乘着鸾撵,身子发轻,秋夜清凉的夜风抚过身周,钗环铃啷,衣袂翻飞,宛若冯虚御风。

及至到了嫏嬛殿,下了鸾撵,姚蓁的足底仍有些发飘,脑中不住盘桓着宋濯说话时的语调。

她记得宫灯下宋濯同她对视的眼眸,粲然若寒星,闪烁着揉碎的光晕。周遭是来来往往的宫人,而他的手指隐晦地捏着她的手腕,漂亮的薄唇微启,低低地、几乎是用气声问她,为何心跳的这样快。

她对宋濯的一些言行颇有微词,对他的掌控感到抗拒,但不得不承认,方才某一瞬间,的确宋濯蛊惑到了。

好在她的礼仪自小被训导的极佳,心不在焉的情况下,也稳当当地踏着玉阶回到寝殿。

现今才入夜,时辰尚早,况且她尚未用过晚膳,时辰尚早,心神不宁也不宜入睡。

姚蓁便落座在桌案前,压制住怦然跳动的胸口,打算看一阵卷宗。

她的目光落在桌面上,忽然察觉到不对之处。

桌面上有不属于她的东西。

宋濯忘记将他的画卷带走了!

姚蓁看着那叠画卷,一时无言。

一旁的成排的灯架上燃着灯,灯光将一方天地映亮的如同白昼。

姚蓁迟疑一会儿,将手伸向那些画卷,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犹豫的神色,将它们拿至眼前,轻抿了下唇,垂着眉眼一张张认真查看起来。

画卷上有有名姓的,无外乎皆是世族中出类拔萃的女子。姚蓁一张张翻过去,及至快要看完,也没想出究竟什么样的女子能同宋濯那样性冷的人相处。

画卷还剩两张。

姚蓁将压轴的那张看完,拿至一旁,待她望见最后那张,微微一怔,不自觉地屏住鼻息。

她手上所剩下的那张画卷中,绘着一张雪中美人图,用笔精良温触,色彩细腻,笔精墨妙,蓦地将其他原本画功尚可的画卷,衬托的犹如草草勾勒一般,堪称一骑绝尘,一眼望去,便知是世间少有的精品。

那画中美人栩栩若生,宫裙如花,肌肤赛雪,姣好的眉眼同她的如出一辙,跃然纸上。

画上没有落款,但姚蓁知晓,这幅画出自宋濯之手。

宋濯将她的画像放在为他择妻的画卷中,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姚蓁微微抿唇,看向纸张一隅的题字,宋濯用骈文写着她的传记。他的文采一向斐然卓绝,行文简略得当,又有引经据典、华丽辞藻,那几行颜筋柳骨的楷书,因他书写的内容而愈发熠熠生辉。

姚蓁的睫羽扑簌起来,眼神微动,目光循着字迹,逐字逐句地看。

他以一种几乎虔诚的语气来写她,将她塑造成一个几乎是具有神性的公主,有些被姚蓁尘封在记忆中的往事,亦被他寥寥数笔勾勒的历历在目。

宋濯不光写了姚蓁,还将他自己写入。

他在末尾写道:

“濯自死生一劫后,渐尝情爱;然天生于此道愚钝,终为浅尝辄止,唯明晓心悦姚蓁。尝贪一晌之欢,自以为爱其至深,却是旁门左道;一阳初动时,羡琴瑟鸾和,思慕容华公主。”

字字句句,情之所至,如他亲口在耳边低语诉说。

用情所致的文字,的确能打动人心,姚蓁看罢,心中不受控制地怦然不已。

她轻轻阖上眼眸,想要将那些深入人心的字眼挥去,眼前却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宋濯作画题字时的神情。

他的坐姿必然是危坐着的、极其优雅的,神情应当是微微冷肃,玉白的手指提着毛笔,仔细描摹;他的字迹较平日里所书要规整许多,许是因为写她煞费心思,字句琢磨,书写的速度自然便慢下来,字体也因此规整……

纤长的睫羽扑簌着颤抖起来,像是在与什么做抗争一般。

良久,姚蓁睁开眼眸,清湛眼眸中泛着皱起的水波,有些怅然地长叹一声,将画卷整理好。

她的确因宋濯的字画而有所动容。

但她尚且有着清醒的思维,知晓宋濯必然不会是简单的将画卷遗忘在这里,他应当是有心让她看见,进而引她步步落入他的温柔掌控。

可她同时又能清晰地感知到他对她的情意。

姚蓁忽然有些瞻前顾后起来,察觉到自己因为某种情愫而产生的优柔寡断。

她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只好暂且将翻涌不定的思绪压下,转而强迫自己想旁的事。

恰好此时,有宫婢入殿禀报,说姚蔑派人过来传话,要来同她来共用晚膳。

许是身处天下最高的位置,又或许是因为年岁渐长,姚蔑已许久不似从前那般亲近自己,他们姐弟已经许久未曾单独聊些体己话。

姚蓁听罢,微微愣了一瞬,自然是有些欣喜的,命宫人备好菜品,等待姚蔑前来。

宴上,本应循礼而食不言。

但座中仅有他们姐弟二人,姚蓁余光看着姚蔑心不在焉地夹着菜,隐约察觉到姚蔑来寻她,不会仅仅是为了用膳。

略微用了一些菜品后,她便放下筷著,目光看向他,主动开口:“蔑儿。”

自他登基后,姚蓁极少这般唤他了,多是同旁人一起尊称他为“陛下”。

姚蔑动作一顿,看向她。

温润的烛光下,姚蓁的面庞美好的像是一幅画。她清湛的眼眸看着姚蔑,水一般的包容,轻声询问:“此番前来寻我,是有话要同我说吗?”

姚蔑含糊地应了两声,姚蓁温和的目光始终落在他脸上,令人无端有种心中所想被看穿的感觉。

他嘴唇翕动,顿了顿,将宫人尽数屏退,垂下眼眸,不同她对视,转而漫不经心的问:“皇姐,傍晚时宋卿说有事同你商议,是有什么事?”

姚蓁没想到他问这个,一时不知该如何应答,又因他的话无可避免的忆起宋濯在夜幕降临时的那个轻吻,耳根渐渐发热发烫,应当是泛红了。

所幸,烛光明灭,姚蔑应当看不清。

她微微抿唇,道:“他没说什么要紧的事,一些琐事罢了。”

这话不算说谎,宋濯的确没有同他说什么要紧的事,甚至他都没有怎么说话。

姚蔑擡眼看她,在姚蓁的耳根愈发发烫时,轻声道:“哦。”

姚蓁脑海中不断闪现过宋濯的身影,她忽然有些后悔挑起话头了,便端起瓷碗,小口啜饮炖汤。低头的瞬间,余光却看见姚蔑看向她的视线中,夹杂着一丝畏惧,像是透过她看见了什么人。

姚蓁眉心微蹙,望向他:“怎么了?”

对上姚蓁的视线,他立即像是被烫到一般挪开视线,心事重重地拨弄着碟中的菜。

姚蓁心中疑惑更甚,看他一阵,再三询问他是不是有话要同她讲。

良久之后,姚蔑才吞吞吐吐道:“皇姐,国玺不在我手中。”

姚蓁目露诧异,她辅政数月,因批奏折不需用玉玺,因而未曾注意过此事:“你是一国之君,国玺不在你手中,还能在何处?”

姚蔑想到什么,目露畏惧,小声道:“在首辅手中。”

提到宋濯,他的语气满满充斥着敬畏。

姚蓁闻言,一刹那想到许多,眉心渐渐紧蹙,温和的神色一点点变冷。方才因想到宋濯而怦然跳动的心脏,此时宛若被浇了一盆冷水,令她浑身的血液都冷凝,理智渐渐回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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