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旭者光明(2/2)
不远处戏台上咿咿呀呀的唱着一出戏,秦嫀望了望,只见一旁牌子上写着“蓝怨”二字。她以手肘戳了戳楚铮,道:“蓝怨?是什么戏码?以前好似没听过。”
楚铮摇头道:“我也没听过。”
那一旁摊位上的小贩搓了搓手,道:“两位公子一看就是头回来咱们村,这出戏讲的是咱们村中的一桩冤屈之事。”
沈从安丢颗碎银子给他,道:“冤屈?你且说来听听。”
小贩笑呵呵的揣了银子,说起了这一桩旧事。此事发生在三十多年前的一个冬日,那日大雪纷飞,滴水成冰,村民蓝江于采药返回的途中,救下了一昏迷的锦衣女子。
那女子醒来,闭口不提自己来自何方,姓甚名谁。蓝江无奈,只得将其带回家中交与妻子、母亲照料。这一照料,便是三个月。乡下人家,虽有些余粮,可养着一个陌生人,还是个女子,总归有些不妥当,于是蓝江便央了族长去寻一寻这女子家人。
说来也巧,这女子的家人也在寻她。她本是个大户人家的闺阁小姐,也已订了亲,却在成婚的前几日丢了,家人便寻不着,亲事只好延后。
亲人相见,自有一番倾诉。其母欲待其回家,那女子说什么也不肯回去。拉扯之下,外衫落地,只见其腹部圆满,分明是有了身孕。众人皆惊,逼问女子,女子却什么也不肯说。于是,女子家人便将目光投向了收留女子的蓝家众人。
蓝家世代居于本村,蓝江为人和善仁义,懂些粗浅医术,也认识几个字,是以颇为受人尊敬。其父早已亡故,家中唯有母亲、妻子与髫年小女,往来也少有男子。是以,女子怀孕,第一个被怀疑的,必是蓝江无疑。
蓝江驳道,女子腹部圆满,其孕至少四月有余,可她来到蓝家只有三个月。族长亦为蓝江作保,证实其人品。女子父母不愿家丑外扬,忙奉了些银子封住在场之人的口,又连夜将其带回了家。
本以为此事就这么过去了,却不料,数月之后,忽然来了一帮官差将蓝江带走了。蓝家妇孺无知,族长只得进城去探问,这一探才得知,那女子竟恩将仇报,状告蓝江不轨,禁锢其自由,且致其有孕。
族长去到女子府前质问此事,却被其家仆打伤,村中众人义愤填膺,凑了银钱,写了状纸为蓝江伸冤,然,就在此时,女子上吊自缢了。她自缢前留下了一封遗书,字字泣血,见者流泪。
县令将此案翻来覆去的审了又审,最终认定蓝江有罪。只因,无人会以命来诬陷他人。蓝家人不服,将家中一切尽数变卖,想要去州府告状,却在去州府衙门的路上,被歹人劫杀,三人俱亡。尤其蓝家小女儿,被野狗啃食的尸骨不全,只剩下了半片衣裳。蓝江闻此噩耗,于狱中割腕放血写了满满一牢房的冤字,随即撞壁身亡。
听到此处,秦嫀望了望身后,那戏正演到蓝江沾血写冤。长叹一声,她道:“后来呢?县令可重审此案了?”
小贩亦是唏嘘道:“没有。那县令怎么会承认自己有错呢?”
楚铮这才正眼瞧了瞧那戏,道:“至此处就结束了?蓝家四人枉死,就没人来查?”
小贩摇了摇头,继续说了下去。蓝江死的惨烈,县令深感此案,案中有案,却又不肯认错,于是便将此事按了下来,一按便是十年。
十年后的一日,那女子家的小妹出嫁,路过蓝家人出事之地被劫了去,蓝家旧事这才被重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