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直面惊鲨王（2/2）
“算了。”
火麟非猛地甩头，似乎要把那些混乱的思绪抛开，重新燃起斗志，指着惊鲨王，话语掷地有声。
“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认不认识我。”
“既然我们来了，就一定要拯救这里的奴隶，这就是我们要做的事。”
“拯救？”
惊鲨王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低沉的笑声从胸腔里震荡出来，带着浓浓的讽刺，在空旷的沙坑上回荡。
“哈哈哈哈……怎么拯救？”
笑声中充满了对“拯救”一词的轻蔑。
“还能怎么拯救？”
火麟非被他的笑声激怒，声音拔高，带着少年人的锐气。
“当然是消灭你这个奴役他们的罪魁祸首！”
惊鲨王的笑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看透世事的冰冷和悲悯。
“消灭了我，你以为就能够拯救这里的奴隶了吗？”
他缓缓抬起带着金属护甲的手，指向沙坑周围那些隐约可见，如同蝼蚁般劳作的奴隶身影。
“这世界上有一种人，虽然生而为人。”
“但他们的一生，却从未真正活过属于自己的生活。”
“他们的一切，从生到死，都遵照着他人的意志而活。”
“这种人，千古以前就已经存在，千古以后，也永远不会消失。”
“这种人，”
惊鲨王的声音陡然转厉，如同寒冰碎裂。
“他们永远都不会获得真正的自由，因为他们的心灵，早就被无形的枷锁禁锢了！”
他冰冷的目光扫过火麟非一行人，仿佛要将这残酷的真相刻进他们的脑海。
“你……什么意思？”
火麟非被这番直指本质的言论冲击得有些懵，下意识地追问。
惊鲨王向前逼近一步，无形的压迫感更甚。
“就算你们解开了他们肉体上的镣铐，你们能解开他们心灵上的枷锁吗？”
“就算你们打败了我，你以为他们就可以获得自由了吗？”
“错！”
他斩钉截铁地否定了火麟非天真的幻想。
“大错特错！”
“他们迟早……还是需要另一个强者来统治他们，这就是他们的宿命！”
惊鲨王话音刚落，龙戬清冷的声音带着不屈的意志响起。
“谁说奴隶就非要有一个强者来统治他们？”
“他们自己就不能够带领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吗？”
他蓝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哈哈哈哈！”
惊鲨王的笑声再次响起，这次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弄。
“泰垒，你来告诉他们，究竟可不可以！”
他将这个尖锐的问题，如同烫手山芋般抛给了泰垒。
火麟非、龙戬、苗条俊、黄蔷薇，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泰垒身上。
期待，鼓励，疑问……种种情绪交织。
只见泰垒魁梧的身躯微微颤抖，他用力地握紧了拳头，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是堵了块滚烫的石头，最终一个字也没能吐出来。
脑海中闪过的是族人面对强权时习惯性的麻木顺从，甚至是主动下跪求饶的景象。
惊鲨王的话，如同一把冰冷的匕首，精准地刺中了最残酷的现实。
真正禁锢奴隶的，是深植于他们骨髓中的奴性。
解开镣铐容易，斩断心灵的枷锁，难如登天！
泰垒的沉默，比任何语言都更有说服力。
看到泰垒无话可说，惊鲨王的眼神更加笃定，他如同宣告真理般继续说道。
“每个人的心中，都或多或少的存在着奴性。”
“只不过，这种奴性在奴隶身上会更大一些，根深蒂固。”
“而像我们这样的强者……”
他微微昂起头，睥睨着众人。
“是绝对不应该，也毫无必要去怜悯这些充满奴性的弱者的。”
“因为，这种怜悯毫无意义！”
惊鲨王的声音冰冷彻骨。
如同带有魔力的冰锥，狠狠刺入火麟非几人的心防。
残酷的现实逻辑和冰冷的强者哲学，与他们心中燃烧的正义与热血激烈碰撞，竟让他们一时找不到反驳的支点。
迷茫如同冰冷的沙尘，瞬间侵袭了他们的斗志，握紧的拳头也不自觉地松动了些许。
坏了，说不过。
一股挫败感悄然弥漫。
就在众人心神动摇，斗志即将瓦解的刹那。
啪啪啪。
清脆响亮的耳光声骤然炸响，如同寒冰碎裂。
只见北辰雪的身影快如鬼魅，以肉眼难辨的速度，毫不留情地一人一巴掌扇在了火麟非，龙戬和泰垒的脸上。
力道之大，让他们脸上瞬间浮现出清晰的指印，火辣辣的疼痛瞬间驱散了迷茫的阴云。
“他说得对。”
北辰雪清冷的声音响起，如同冰泉流淌，不带一丝温度。
她的眼眸直视着惊鲨王，平静地陈述着一个事实。
“我也认可你的所有观点。”
“但是，为了离开这个该死的秘境，你必须死！”
她的语气陡然转厉，一股冰冷的杀意瞬间爆发，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要被冻结成冰晶。
她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刃，锁定惊鲨王。
这一巴掌和这冰冷决绝的话语，如同惊雷般将火麟非等人彻底扇醒。
脸上的疼痛和北辰雪话语中毫不掩饰的目的性，让他们瞬间记起了此行的真正目标。
阻止圣战，终结这永恒的轮回！
什么奴性哲学，什么强者怜悯，在回家的路面前，都必须让道。
同时，北辰雪那番“认可”的话语，也清晰地表明了她的立场。
若非这秘境的特殊性，若非火麟非等人是离开的关键钥匙。
她绝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站在冥界，站在惊鲨王所代表的理念一方。
她的认同，冰冷而真实，更凸显了她此刻动手的纯粹功利性。
“原来如此……”
惊鲨王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凝重，北辰雪展现出的果决和那远超其表面境界的恐怖气势，让他不得不重新评估这个看似娇弱的女子。
“能跟火麟非走到一起，果然不简单，外来者。”
“只不过。”
他缓缓抬起手，幽蓝色的魂力开始在掌心凝聚。
“杀死我，并不能让你离开秘境。”
他清晰地感觉到，北辰雪身上那股内敛，仿佛能侵蚀一切的血道力量，其本质的威胁程度，甚至超过了拥有强大魂力的火麟非等人，以及之前那位客卿塔里克。
惊鲨王的目光再次投向沉默的泰垒，声音里带着最后一次劝诫的沉重。
“泰垒，我真的希望你能够加入我。”
“你知道为什么我给你一次又一次的机会吗？”
“因为我觉得，你很像我。”
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时光。
“像极了……万年前的我。”
“那个时候，我一样的幼稚，一样的无知，以为凭借一腔热血就能改变一切。”
“不过。”
惊鲨王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残酷的警告。
“泰垒，你要记住，你这种幼稚和无知，最终会害死很多人，很多无辜的人。”
万年前的惨痛教训，如同烙印刻在他心头。
说完，惊鲨王不再等待泰垒的回答，也似乎失去了最后的耐心。
他那只凝聚着魂力的手，朝着远处高耸的控制台，决绝地挥下。
“遵命。”
控制台上的士兵早已严阵以待，看到手势，立刻高声应诺，毫不犹豫地扳下了巨大的操纵杆。
轰隆隆。
沉寂许久的庞大机器再次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齿轮疯狂咬合，链条剧烈拉扯。
比之前更加狂暴的沙流涌入沙坑底部，如同打开了地狱的闸门。
刹那间，金色的沙尘遮天蔽日，带着埋葬一切的恐怖威势向下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