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枯木(1/2)
程念曦的融合印记在火车颠簸中轻轻发烫,四色银辉里的共生佩泛起温润的光,映得掌心的地图上,一个名为“枯木林”的光点正忽明忽暗,像风中残烛。这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地图上唯一被“遗忘之力”包裹的地脉节点,印记传递来的感应不再是求救,而是沉寂的悲伤,像枯木折断时的闷响。
“还有半小时就到枯木林镇了!”程安扒着车窗,机械小熊的“地脉活力检测仪”屏幕上,绿色的活力值低得触目惊心,他的语气依旧带着急躁,却多了几分小心翼翼,“检测仪显示,这里的地脉活力只有正常的三成,周围的植物都在枯萎,连土壤里的微生物都快没活性了!”
这一路,程安的机械越来越偏向“滋养型”,机械小熊的净化炮早已改装成“木灵滋养炮”,能喷射模拟地脉能量的营养液,齿轮眼睛也调成了柔和的绿色,不再轻易亮起警报红——他终于明白,不是所有地脉问题都需要“打破”,更多时候需要“呵护”。
程寻攥着怀表,表盘的淡紫影息像细线般缠绕着枯木林的光点,他的脸色平静,不再像以前那样发白,只是指尖偶尔会轻轻颤抖,泄露内心的共情:“怀表感应到了守林人的残念。”他闭上眼睛,声音低沉而清晰,“他说,枯木林的地脉靠‘守林人’一脉传承守护,守林人用自身血脉与地脉绑定,滋养草木,可上一任守林人十年前失踪,传承断了,地脉没了羁绊,才慢慢枯萎。”
他的敏锐早已升级为“共情感应”,能清晰捕捉到残念里的孤独与遗憾,不再是只会害怕的旁观者,而是能读懂地脉与人心的倾听者。
程衡翻着从老宅带来的《守林人志》,金色胎记泛着淡淡的暖光,指尖划过“守林人,以血为契,以心为壤,与地脉共生,与草木为邻”的字句,温柔的声音里带着惋惜:“志书记载,最后一任守林人叫林墨,失踪时才二十岁。他的儿子林屿还在枯木林镇,只是……”他顿了顿,“村民说,林屿从小就恨守林人的身份,觉得是这份责任让他失去了父亲,早就搬去镇上,再也没回过枯木林。”
火车到站,四人换乘牛车往枯木林深处走。沿途的景象比想象中更萧瑟:参天大树的枝干光秃秃的,只剩下扭曲的枯枝,地面干裂,连杂草都罕见,偶尔能看到几只瘦弱的飞鸟,在枯枝上无力地鸣叫,空气中弥漫着尘土的干燥气息。
“地脉的核心在枯木林中央的‘灵树坪’。”程念曦的印记银辉指引着方向,指尖能感受到地脉微弱的跳动,像老人的呼吸,“灵树坪原本有一棵千年古柏,是守林人与地脉绑定的信物,现在……”
话音未落,前方就出现了一片空旷的平地,平地中央,一棵巨大的古柏枯立着,树干干裂,树皮剥落,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指向天空,像在无声地哀求。古柏脚下,一块石碑上刻着“守林人世代守护于此”,字迹早已模糊。
“就是这里了。”程安立刻启动机械小熊,木灵滋养炮对准古柏根部,淡绿色的营养液缓缓注入土壤,“我的营养液只能暂时维持,最多撑三天,必须找到林屿,让他接过传承,不然古柏彻底枯死,地脉就真的救不回来了!”
程寻的怀表突然爆发出强光,淡紫影息在古柏周围织成一道光网,守林人的残念变得清晰起来,化作一个模糊的中年男子身影:“找……林屿……告诉他……不是责任……是归宿……”身影渐渐消散,留下一声长长的叹息。
四人立刻赶往枯木林镇,在镇口的杂货铺问到了林屿的下落——他开了一家木雕店,就在镇东头。木雕店的门紧闭着,门上挂着“谢绝参观”的牌子,透过窗户,能看到里面摆放着各种木雕,却没有一件是草木题材,全是冰冷的山石。
“咚咚咚——”程安敲响了门,机械小熊的齿轮眼睛亮着柔和的绿光,“林屿先生,我们是来帮枯木林地脉的,想跟你谈谈守林人的传承。”
门内传来不耐烦的声音:“不谈!我早就不是守林人的后代了,枯木林的死活跟我没关系!”
“你父亲林墨的残念在等你!”程寻突然开口,怀表的淡紫影息透过门缝钻进去,“他说,守林人不是责任,是归宿!”
门猛地被拉开,一个穿着黑色外套的年轻男子站在门口,眉眼间与古柏旁的残念有七分相似,眼神却冰冷得像山石:“别跟我提他!”他的拳头攥得发白,“他为了那片破林子,为了所谓的传承,连我母亲病重都不管,最后自己也失踪了,这样的传承,谁想要谁要!”
程念曦看着他眼底的痛苦与怨恨,眼泪突然掉了下来:“我们知道你很难过。”她的印记银辉轻轻闪烁,映出古柏微弱的跳动,“可枯木林的地脉快死了,那些草木、那些鸟兽,都快没了家。你父亲的残念一直在等你,他不是不爱你,只是守林人的责任让他两难。”
“责任?”林屿冷笑一声,转身就要关门,“我母亲卧病在床,他却守在古柏旁三天三夜,眼睁睁看着我母亲走,这也叫责任?”
程衡立刻上前一步,金色胎记的暖光轻轻笼罩住他,声音温柔而坚定:“我们没有替你父亲辩解,只是想让你看看真相。”他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投影装置,“这是我们从守林人残念里提取的记忆片段,你愿意看看吗?”
林屿的身体顿住,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侧身让他们进来。木雕店的角落里,摆着一张老旧的照片,照片上是年轻的林墨和一个女子,还有襁褓中的婴儿,背景是郁郁葱葱的枯木林。
投影亮起,画面里是十年前的灵树坪:古柏突然枯萎,地脉剧烈震动,枯木林的草木大片死亡,林墨跪在古柏前,双手按在地面,血脉与地脉绑定,试图用自身能量稳住地脉。画面切换到镇上的医院,林墨隔着窗户看着病床上的妻子,眼泪掉在地上,转身又冲向灵树坪——他在医院和灵树坪之间来回奔波,白天守护地脉,晚上偷偷去医院看妻子,只是林屿那时候年纪小,根本没发现。
“我母亲走的那天,他还在灵树坪……”林屿的声音带着颤抖,眼泪掉了下来。
“你母亲走的那天,地脉刚好稳住一点。”程寻的怀表泛着淡紫影息,传递出林墨最后的残念,“对不起,小屿……妈妈走了,爸爸不能让枯木林也没了……爸爸不是不爱你,是爸爸既是守林人,也是你的父亲,爸爸只能选择守住更多人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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