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大局已定（2/2）

至于那晋丰食品厂，”他眼中精光一闪，“紧贴欧陆！简直是抢钱的买卖！但风险也在这儿，对冷库、运输要求极高。机遇最大，变数也最大！就看诸位的胆魄了！”

“我胆子小，求稳！就砖瓦厂和水泥厂了！”一个老成持重的乡绅立刻表态。

“撑死胆大的！我看好食品厂！林县长能把机器从青岛弄来，还搞不定冷藏运输？我押食品厂！”另一个年轻气盛的马上接口。

“对对对！还有那太行泉酿！德国酵母！溶洞窖藏！专供外洋！这牌子要是打响了，那就是长久的富贵！这个我也要入！”

信息的交换和串联，在乡绅们的社交网络中以惊人的速度进行。

一封封快信由家仆骑马送出，奔向各乡各堡。

在晋城，苏家大宅的门房忙得脚不沾地，全是长治乡绅递帖子求见苏鸿儒老太爷或苏承业、苏承勇两位舅舅的。

目的只有一个：打探枯树林钢铁基地的真实情况，德国工程师是否到位？那些机器，到底靠不靠谱？

苏鸿儒老太爷端坐正堂，看着厅内济济一堂、神情热切的长治乡绅代表，抚须微笑：

“诸位乡邻放心。枯树林基地，克虏伯之设备，已大部安装调试妥当。

德国工程师施密特先生及其助手，皆严谨勤勉，日夜督工。晋城铁业协会之工匠，经其调教，已初窥现代机械制造之门径。

林县长所列迁建诸厂之设备，虽经颠簸，然核心确系精良。承业、承勇，你们与诸位细说。”

苏承业接口，语气笃定：“诸位，非是我苏家夸口。那动力厂所需之大型铸件，我枯树林已能承接！机械厂所需之特种钢坯，亦在试产！技术根基，已然夯实！各位如有兴趣可自行前往枯树林基地参观考察。”

苏承勇也难得在非警务场合发言，声音洪亮：“安全更无需担忧！枯树林及关联厂区，已由县警局一部重点布防，宵小绝无作乱之机！诸位之投资，稳如磐石！”

有了苏家这地头蛇兼技术知情者的背书，长治乡绅们心中最后一块石头也落了地。离开苏府时，个个红光满面，脚步生风。

这股认购狂潮甚至席卷到了荫城。

那些刚刚经历整合阵痛、还在为联合工坊前途忧心忡忡的铁商们，看到这份告示，如同被打了一剂强心针。

“我的天！林县长这手笔通天了啊！”

新兴炉少东家赵东升看着抄件，激动得声音发颤，“动力厂！机械厂！化工厂！这得需要多少五金件？多少螺丝螺母？多少铸件毛坯？咱们的联合工坊机会来了！大机会啊！”

连最守旧的德顺号王掌柜，此刻也忘了门户之痛，眼中闪烁着精光：“晋城铁业协会能靠枯树林翻身，咱们荫城铁联工坊，背靠这么多大厂，只要学好了本事，统一了标准，还怕没订单？还怕活不下去？入股！咱们也得凑钱入股！特别是那机械厂和动力厂！这是咱们未来的大主顾！当了股东，订单还能跑了？”

整个长治县的上层，陷入了一种空前的、亢奋的淘金热中。

茶楼酒肆、深宅大院、钱庄柜台，所有的话题都围绕着那十个工厂，七百多万的募股额度。

精明的在计算哪个厂回报率最高，胆小的在琢磨哪个厂最稳妥，有关系在四处打探内幕消息，钱不够的在紧急盘算如何变卖古董田产或拉人合伙。

那份告示上的每一个字，都被反复咀嚼、分析、讨论。

“信誉！这就是林县长的信誉！”

一个乡绅在晋兴银行门口，对着拥挤的人群大声感慨，引来一片附和，“他说水库能锁漳河水，就成了！

他说能安置百万灾民，就安置了！

他说按他的法子密植能增产，咱们的地就按那法子种了！

现在，他说这些青岛搬来的机器是金疙瘩，要带咱们一起发财，咱们还有什么理由不信？！”

“对！信林县长！入股！砸锅卖铁也要入！”

“快！快去登记！晚了就抢不到好厂子的份额了！”

这股山呼海啸般的热情和信任，最终汇聚成雪片般的认购意向书，涌向领航者公司和晋兴银行。

站在县衙窗前，林永年俯瞰着这座被工业区投资入股点亮的县城，胸中激荡着前所未有的笃定。

九十多万农民，签下了安家立业功德契，转身变成领航者农牧公司的种植工人。

他们的汗水、希望乃至身家性命，已与领航者公司、与他林永年的蓝图深深绑定。

田垄间的秩序，是公司规划的秩序。

荫城乃至长治的铁业匠户，在阵痛中完成了整合。铁锤的敲打声，将统一在长治铁业协会的标准与指令之下，成为工业巨轮上的一个齿轮。

曾经忧心忡忡、手握地契债券的乡绅地主们，此刻正为争夺那十个工厂的股份而奔走狂热。他们的资本、他们的焦虑、他们对未来的期望，也尽数被纳入了领航者主导的工业轨道。

至于城中尚存的十多万手工业者、小商小贩？

未来都将会成为为领航者服务的外圈人员。

他们如同溪流中的碎石，或许会激起一点水花，却再也无法改变百川归海、奔涌向前的磅礴大势。已不足以影响长治这艘被工业引擎驱动、被严整秩序统御的巨舰，驶向那个机器轰鸣的时代。

林永年的目光平静无波。

大局已定，无可动摇。

长治这片土地，终于被他牢牢握在了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