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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三日-诚于己 下(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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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借了对方后仰的力,使的是四两拨千斤的巧劲。

金蛊师就觉得一股大力拽得他站不住,惊得魂飞魄散,可他刚喷出的毒烟因为身子往前扑,方向全偏了,反倒朝自己脸上罩过去。

“不!”

惨叫声戛然而止。

毒烟中,他的身体先是乌黑肿胀,继而迅速溃烂溶解,转眼化为一滩冒着气泡的腥臭脓血,连骨头都消融殆尽,只剩那根毒蛇骷髅杖歪在一旁,骷髅眼窝仿佛在嘲笑着主人的下场。

谷畸亭瞧也未瞧那滩污秽与弃杖,身形如电,直扑正房内真正的目标!

他骤然暴起,头也不回地撞向房门!

嘣!

“谁?!哪个不要命的敢……”卧房内,刚惊醒的赵德彪手忙脚乱去摸枕头下的枪,却因酒醉手抖,几次都没摸到。

闯入房中的东西让他肝胆俱裂。

只见门框阴影里骤然亮起的双眼,透着刺骨的杀意。

谷畸亭动作快如鬼魅,一步便欺近床前,右手探出,死死扣住赵德彪刚触到勃朗宁的手腕!

五指发力,钻心剧痛让赵德彪惨叫出声,手指一松,手枪哐当落地。

未及反应,谷畸亭扣腕之手顺势拧拽,另一手已卡住其后颈,将其彻底制服!

“呃啊!”赵德彪半边身子痛麻,腿脚发软,如烂泥般被拖拽下床,摔在地上。

谷畸亭左手飞快探向其腰间,扯下那柄华丽的军刀,刀鞘随手抛落。

刀刃抵住赵德彪肥腻的后颈,低沉的声音如同索命魔咒:“想活,就老实跟我走。”

赵德彪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裤裆间一阵温热,竟是失禁了。死亡的恐惧压倒一切,他不敢有丝毫反抗,如同待宰的肥猪,被刀顶着踉踉跄跄冲出房门。

夜风吹过,赵德彪的恐惧稍退,一丝求生的清明涌上。

趁谷畸亭手上力道稍松的瞬间,他竟异常敏捷地向前一挣,挣脱了控制!

他头也不回,朝着院外主街方向亡命狂奔,一声凄厉的嚎叫划破夜空:“来人啊!救命!抓刺客!有刺客杀人啦!”

呼救声在死寂的街道上空洞回荡。

回应他的,唯有紧闭的门窗与穿街而过的寒风。

谷畸亭静立原地,望着夜色中跌撞狂奔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猫戏老鼠般的残忍笑意。

他瞬间提炁,速度暴增,眨眼间拉近距离。

月光下,那把夺自赵德彪的军刀闪烁着冰冷的弧光。

赵德彪没命狂奔,身后那冰冷的杀意如跗骨之疽,越来越近!

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粗重的喘息与地面上传来的致命脚步声,恐惧如毒蛇缠绕脖颈,几乎窒息。他不敢回头,只顾埋头逃窜。

突然,脚下被什么东西猛地绊了一下!

噗通!

身体如破麻袋般结结实实摔在泥地上。膝盖和手肘传来钻心剧痛,膝盖磕破,鲜血直流。

他顾不上疼痛,挣扎着爬起,连滚带爬冲向街中,声嘶力竭哭喊:“救命啊!杀人了!人呢?都死绝了吗?!”

谷畸亭持刀跟在几步之外,步伐随意却始终如影随形。

刀刃时不时戏谑般擦过赵德彪拖地的泥污裤腿。

每一次触碰,都让他浑身剧颤,发出杀猪般的哀嚎,因恐惧而爬行得更加笨拙缓慢。

谷畸亭正以最原始的恐惧,碾碎他最后的侥幸与尊严。

爬行不远,谷畸亭眼中寒光一闪,骤然加速!

军刀划破空气,发出凄厉破风声,斜劈而下!

“啊——!”一声凄厉变调的惨叫响起。

刀刃并未斩断其腿,而是精准而残忍地擦着小腿后侧肌肉狠狠划过!

皮开肉绽,深可见骨的伤口瞬间炸裂!

鲜血如泉喷涌,整条裤腿瞬间浸透,黏腻热血滴落在地,绽开朵朵暗红血花。

剧痛让赵德彪眼前一黑,扑通一声再次摔在尘土中,再也爬不起来,只能用手肘撑地,拖着伤残的腿在血泊中艰难蠕动。

每一次蠕动都牵扯伤口,带来撕心裂肺的痛楚,他发出非人的惨嚎,身后留下一道蜿蜒扭曲的暗红血痕。

谷畸亭跟在几步之后,刀尖拖在石板地上,发出滋啦……滋啦……缓慢而刺耳的摩擦声。

在赵德彪耳中,这声音比任何催命符都更恐怖。

不知爬了多久,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赵德彪终于蠕动到了那个熟悉的街角。

白日里,那对无辜的卖花父女便是在此处惨死。

地上的血迹已被尘土半掩,渗透进石板缝隙的暗红,在惨淡月光下透着一股怨气与不祥。

赵德彪的身体猛地僵住。

他艰难地、缓缓地回过头,看向那个持刀而立、宛如魔神的身影。

谷畸亭静立着,脸上毫无表情,眼神平静如深潭寒水,唯有那纯粹的杀意如冰针般刺入灵魂。

他猛地忆起那对卖花父女临死前的眼神。

与自己此刻如出一辙的绝望!

巨大的恐惧与悔恨瞬间将他淹没。

他猛地翻身,不顾腿部剧痛,朝着谷畸亭的方向用尽全力“砰砰砰”地磕起头来!

额头狠狠撞击石板,发出沉闷声响,很快皮开肉绽,鲜血混着泪涕糊满整张脸,凄惨狼狈至极。

“我错了!爷爷!祖宗!我不是人!我给您磕头认错!饶了我吧!饶了我这条狗命!我有钱!很多钱!都给您!求您放过我……”

谷畸亭静静地看着脚下这个如烂泥般磕头求饶、丑态百出的男人。

白日里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只剩下最卑贱的求生本能。

他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没有愤怒,没有怜悯,更没有快意。

因为他根本不把赵德彪当人看。

谁会对一个畜生有任何感觉!

他缓缓举起那柄沾血的军刀,刀身在清冷月光下,划出一道冰冷的死亡弧线,朝着赵德彪的脖颈,毫不犹豫地斩落!

噗嗤!

一声沉闷的骨肉分离声响起。

赵德彪的头颅凝固着极致恐惧的表情,带着未干的涕泪,咕噜噜滚落开去。

无头的尸身软软瘫倒在那对父女残留的暗红血渍之上。

那颗头颅滚了几圈,停在血渍边缘,圆睁着空洞的眼睛望向漆黑的夜空。

几乎就在人头落地的同一刹那——

“哔——哔哔哔——!”

尖锐的警哨声撕裂夜空。

“在那边!快!抓住他!”

“有动静!刺客在那边!”

“包围上去!别让他跑了!”

杂乱的脚步声、惊恐的呼喊声、拉枪栓的咔嚓声、火把噼啪的燃烧声……全部朝着这血腥的街角汹涌而来。

谷畸亭最后瞥了一眼地上的尸首与头颅,不再停留,转身朝着无边的黑暗疾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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