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岁岁年年,都来相见(1/2)
老太太到树下站定,抬头眯眼,阳光穿过花簇,在她脸上洒下细碎光斑。
她伸手,指尖捻住一枝垂得最低的桂花,轻轻一剪——“咔嚓”一声,一小簇金黄落入瓷盘,香气炸开。
“来,照着这样剪,”她侧头,把剪刀递给小秋,“先剪外圈,再剪内膛,留一半给树,也留一半给明年的我们。”
小秋双手接过剪刀,学她的样子,踮脚、伸手、剪下——花枝落入盘中的瞬间,她“呀”地笑了,像完成了一场艰巨的任务。
白恩月仰头,目光落在更高处:有一枝横生,花最密,却得踩梯才够得到。
她刚要动,鹿鸣川已把木梯搬来,梯脚稳稳卡进树根的凹坑里。
他先一步踏上去,试了试:“上去吧,我扶着你。”
她把手递给他,掌心相贴,温度交换。
梯木微晃,花香更浓,仿佛整座山峦都浮在金色的浪里。
剪刀落下,高枝坠入鹿鸣川高举的纱袋,花瓣簌簌,像下了一场太阳雨。
雪团在树下转圈,偶尔跃起,想叼飘落的花瓣,却总扑空,急得呜呜低叫。
李婶远远站着,手机镜头对准这一角——镜头里,老太太低头嗅花,小秋踮脚剪枝,鹿鸣川扶着白恩月立于梯上,风扬起他们的发梢与衣角,像一幅被岁月镀亮的剪影。
花剪声、风声、笑声,混着远处秋蝉的尾音,一并落入午后,落入鹿家后山,落入即将被酿成的桂花蜜里。
很快,就收获满满,李婶连连说了好几声“太多了”。
等白恩月和鹿鸣川回过头时,老太太抱着小秋在铺好的野餐垫上打起盹来,雪团似乎也累了,将头靠在小秋的膝盖。
这副怡然自得的画面,不禁让两人相视一笑。
忽然,一阵微风拂过满树的桂花簌簌落下,为祖孙两人铺上一床天然的被褥。
鹿鸣川手臂轻轻搂过白恩月的腰肢,把头深埋在妻子黑色的沾满了桂花香气的秀发之中。
他眼波闪动,似乎将这副画面刻印下来,深藏于心。
白恩月将手掌覆在丈夫那宽大的手背上,谁也没有说话,似乎不忍心打破这副美好的画卷。
良久之后,太阳西斜。
白恩月回头看着鹿鸣川那被夕阳映得通红的侧脸,她缓缓开口:“明天是智创的发布会,他们已经提前给了我邀请函。”
尽管她知道鹿鸣川并不会阻止自己,但她还是觉得有必要说一声。
鹿鸣川仍旧紧紧抱着她,只是微微点头,“去吧。”
“毕竟那也曾是你的心血。”
“到时候我来接你。”
白恩月柔和地拍了拍对方恶手背,“好。”
鹿鸣川终于松开双手,“是不是该叫她们起来了?”
白恩月轻笑一声,半蹲在老太太膝边,替她拢了拢盖在肩头的薄毯,声音放得很轻:“奶奶,该回家了。”
老太太轻哼一声,眯着眼,像从一场旧梦里浮出来,瞳孔里还晃着年轻时在船厂看日落的影子。
小秋在她怀里动了动,鼻尖蹭到一缕桂花香,迷迷糊糊问:“……太阳是不是掉下来了?”
老太太没回答,只是抬手,把孩子的脸轻轻转向西边——
一轮夕阳正悬在两山之间,像被谁用金线缝在天空上,边缘烧得发酥,内里却凝着一颗滚烫的蛋黄。
光线穿过方才落满的桂花,每一片花瓣都成了透明的琥珀,风一吹,簌簌地飘,像下了一场金色的雨。
小秋“哇”地张圆了嘴,一粒桂花正好落在她门牙上,她天真地笑了:“曾祖母,我嘴里长桂花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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