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死岛（2/2）
那些骨骼上覆盖着青色的苔藓，断裂处能看到残留的龙鳞。
星琅看过去：“是上古龙族的尸骸。”
小茉与白璃对望一眼，皆从各自眼中看到了疑惑。
赤焰的瞳孔骤然收缩。他认出那些骸骨的形态，与龙族典籍中记载的堕龙一致——这些背叛龙族的先祖本该被封印在幽冥海底，为何会出现在这座陌生的岛屿？更让他心惊的是，其中一具骸骨的胸腔里，竟插着柄熟悉的龙枪，枪缨上的红绒已经化作墨绿色的海藻。
“那是……先祖的武器？”赤焰的声音发颤，他走上前想要拔出龙枪，却被星琅拉住。
但那青衣少年祭司已飞向巨龙骰骨。
少年的指尖泛着银光，已抵在龙枪的枪杆上。
“别碰它，上面缠着死息。”星琅提醒道。
但已经来不及了。
少年指尖碰到的地方，枪杆上出现布满细小的人脸。
那些五官扭曲的面孔正在无声地哭泣。
星琅叹息一声：“这些死息能吞噬生魂，与噬魂石的气息很像，但更……古老。”
小茉突然注意到海水的异常。那些墨绿色的海水正在退潮，露出底下黑色的沙滩，沙滩上布满了人类的骸骨，每具骸骨的胸口都有个圆形的孔洞，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掏空。
“是献祭。”星琅飞过去，蹲下身，指尖拂过一具孩童骸骨，金色的灵力渗入骨缝，“他们的生魂被强行剥离，用来滋养某种东西。”
那青衣少年祭司的脸色更加苍白了，“这岛上的时间是混乱的，这些骸骨有的属于百年前，有的……来自千年之后。”
九尾狐的狐耳动了动，三条狐尾在身后警惕地摆动：“有人来了。”
它指向浓雾笼罩的密林，“很多人，不，是很多……活尸。”
密林深处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数百个身影从雾中走出。他们穿着破烂的蓝色服饰，皮肤呈现出溺水者的青紫色，空洞的眼窝里没有眼珠，只有黑色的藤蔓在蠕动。最前头的是个穿着龙袍的老者，他的脖颈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龙袍下的皮肤裂开，露出缠绕的黑色根须。
“是历代守岛人的尸身。”星琅看出了端倪，“他们被岛灵控制，成了不死不灭的守卫。”
他将万象匣拿出，“这些活尸怕至阳之物，万象匣能收他们，但他们应该去轮回。”
星琅打开万象匣，万象匣一抹幽蓝火焰刚升起，那些活尸就像被烫到般后退。
但他们并没有溃散，而是在沙滩上围成圈，嘴里发出嗬嗬的声响，从喉咙里吐出黑色的种子。种子落地的瞬间生根发芽，长成缠绕的藤蔓，将小茉等人围在中央。
“这些藤蔓能吸收灵力！”青衣少年祭司的冰棱刚接触到藤蔓就融化了，他惊骇地发现自己的灵力正在快速流失，“它们在把我的力量传给……海中央的那座祭坛！”
众人望向海平线。
此刻浓雾已经散去，能清晰地看见岛屿中央有座高耸的黑色祭坛，祭坛顶端悬浮着颗巨大的黑色晶石，晶石表面流淌着粘稠的液体，像是凝固的血液。那些从活尸口中吐出的藤蔓，最终都汇入祭坛底部的根系，形成一张覆盖全岛的巨大网络。
“那就是不死石。”九尾狐剩下的三条狐尾炸成蓬松的球状。
它认出了晶石的形态，与狐族禁地记载的禁忌之物一模一样，“传说上古时期，补天剩下的五色石坠入大海，吸收万年死息化作不死石，能让死者复生，但代价是……用生魂做燃料。”
白璃突然发出一声龙啸。他看见祭坛的基座上刻着龙族的文字，那些扭曲的符文正在吸收藤蔓传来的灵力，驱动着某种仪式。
基座周围漂浮着无数透明的影子，都是些被囚禁的生魂，其中有人类，有妖兽，甚至还有几缕微弱的龙息。
小茉拉了一下白璃的手：“这里只是一处秘境！”
白璃回过神来。
是啊！他如今在异界。
“它们在复活堕龙。”九尾狐的尾巴重新长出，“这些活尸是祭品，我们……也是。”
它看向青衣少年祭司，眼神坚定，“我去毁掉祭坛，你跟他们离开。”
它看得出小茉众人不简单。
“要走一起走。”青衣少年握紧手中的玉笛：“灵笛能吸收死息，或许……能净化不死石。”
他想起玄火城的碑文，离火不仅是钥匙，更是净化邪恶的力量。
小茉虽然知道这里是秘境，但她还是不能看着一人一狐送命。
毕竟，众人当下的感受是真的。
青衣少年突然吹奏起冰冷的调子。
这次的笛声不再悦耳，而是带着凛冽的杀意，冰蓝色的灵力丝顺着藤蔓蔓延，冻结了那些黑色的根须。
少年看向九尾狐：“我能暂时困住它们，但撑不了多久，用你的幻术制造缺口！”
九尾狐的瞳孔泛起粉色的涟漪，身后的狐尾交织成网，将真实与虚幻的界限模糊。
那些活尸突然陷入混乱，有的对着空气挥舞手臂，有的跪倒在地磕头，显然是被拉入了幻境。
“那就破了祭坛！”青衣少年将星盘残片抛向空中，七道银光组成银色星状光桥。
他眼神有祈求：“你们沿着星桥走，能避开死息最浓郁的区域！帮我们毁掉祭坛。”
九尾狐没有动。
白璃化作黑龙形态，载着小茉率先冲上星桥。
龙爪踏过银光的瞬间，他感到一阵刺骨的疼痛，那些星桥上残留的死息想腐蚀他的龙鳞。
小茉立刻将玉笛的火焰引向那处浊气，紫色的火焰灼烧着死息，发出滋滋的声响。
赤霄和星渊紧随其后。
青衣少年不断用冰棱加固星桥，九尾狐用幻术干扰追来的活尸。
星琅与赤焰断后，他将一丝灵力注入星桥，银桥在他身后寸寸碎裂，阻断了活尸的追击。
当他们双足踏上祭坛时，才发现所谓的黑色晶石，竟是颗巨大的心脏。那颗心脏每跳动一次，整个岛屿就震颤一下，表面的血管状纹路亮起，将吸收的灵力输送给基座下的巨大阴影——那是具沉睡的龙尸，覆盖着青色的鳞片，双翼展开有百丈长。
“它似乎快要醒了。”赤焰的声音带着恐惧，他能感觉到龙尸体内正在复苏的邪恶力量，那是种混合了死息与怨毒的气息，比任何堕龙都要邪恶。
“不死石用亿万年的死息滋养它，一旦复苏，三界都会遭殃。”星琅没有想到在这里还有要完成的任务。
他没想到这坠龙会被人藏在这样的地方。
小茉腰间的玉笛紫光一闪，玉笛上的云纹与龙尸额头上的印记产生共鸣。
她脑海中闪过无数破碎的画面：手持龙头枪的男子站在祭坛上，将心脏挖出掷向大海；戴着青铜面具的祭司将不死石嵌入龙尸胸腔；无数生魂被锁链拖入祭坛，成为唤醒堕龙的祭品……
“我知道怎么摧毁它，而不会影响过去与未来了。”小茉的眼神变得坚定，她举起手，金色的火焰冲天而起，“不死石能吸收死息，也能吸收离火。只要把离火的力量注入它的核心，就能引爆积蓄的能量！”
她刚好利用这地底的火毁了祭坛，刚才进来时地底的火就会减少。
“不行！”星琅急忙阻止，“那样你会被一起吞噬的！离火与死息相冲，引爆的力量足以撕裂空间！”
“我们本来就是被裂隙送来的，不是吗？”小茉笑了笑：“白璃，靠近它的核心。”
白璃没有说话，他的龙鳞光泽浅了一些，嘴角溢出金色的血液，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小茉用灵力罩罩住白璃与星琅他们，挥手扫开还想涌上断桥的活尸。
小茉想骂人，早知道不上这桥了，她独自一人飞过来毁了这祭坛，白璃就不会受伤了。
小茉甩出火龙刺入不死石核心的瞬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金色的火焰与黑色的死息在核心处交织、碰撞，发出刺眼的光芒。
她能感觉到无数生魂在欢呼，那些被囚禁的灵魂终于得到了解脱，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空气中。
龙尸发出一声不甘的嘶吼，然后开始寸寸碎裂，连同基座一起化作尘埃。
“茉茉！”白璃的声音穿透光芒，他紧盯着小茉的方向，龙鳞重新亮起，形成金色的护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