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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9章 福建厦门郑章琴(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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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婆的眼睛里泛起泪光,抬手抹了抹眼角:“能让那边的人也看看,好,好哦。”

离开骑楼下时,夕阳正把天空染成橘红色。郑章琴载着草儿往老城区深处去,电动车穿过石板路,发出“咯噔咯噔”的声响。“李老伯在开元路的老店里,”她回头喊,风声卷着她的话音,“他的贝壳画,得在傍晚看才最好看。”

李老伯的店藏在一家面线糊摊的后面,门面窄得只能容一个人进出。推开门,草儿倒吸了一口凉气——墙上、柜台上、甚至天花板下,都挂满了贝壳粘成的艺术品。有鼓浪屿的日光岩,有泉州的开元寺,还有一幅巨大的《海峡归帆图》,成千上万的贝壳拼出海浪翻涌的模样,阳光从窗棂照进来,整面墙都在闪烁。

“这些贝壳,都是我捡了三十年的。”李老伯拄着拐杖,指着墙角的麻袋,“退潮的时候去沙滩,涨潮的时候在家粘,一辈子就干这一件事。”

郑章琴蹲下身,从麻袋里挑出一枚月牙形的白贝壳:“李伯知道吗?上次我们去金门交流,那边的老人说,他们小时候也用贝壳粘东西,就是不知道怎么配色。”她拿起胶水,往一块木板上粘贝壳,“您教我的‘青配紫,浪打堤’,我都记着呢。”

草儿看着郑章琴的侧脸,她的鼻尖沾了一点胶水,可神情专注得像在完成一件神圣的仪式。李老伯站在一旁,用袖口擦着眼角,嘴里念叨着:“好囡囡,好囡囡……”

暮色渐浓时,郑章琴忽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一个小小的贝壳相框,里面是用红、黄、蓝三色贝壳拼的“福”字。“这个给你,”她塞到草儿手里,“算是今天的‘采访纪念品’。”

贝壳的边缘被磨得光滑,显然是被人反复摩挲过。草儿捏着相框,忽然觉得手里沉甸甸的——那不仅是一枚贝壳,更是一份被小心呵护的热爱。

三、寒潮里的绽放

距离海峡两岸艺术展开幕还有半个月时,厦门迎来了一场罕见的台风。狂风卷着暴雨,把环岛路的椰子树吹得东倒西歪,环球艺术公司的仓库也没能幸免——屋顶漏雨,积水漫过了脚踝,堆在角落里的展品箱眼看就要被泡湿。

草儿接到郑章琴的电话时,正在家里整理采访笔记。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喘息,背景里是哗啦啦的雨声:“草儿,能不能帮个忙?仓库这边……有点撑不住了。”

等草儿赶到仓库,只见郑章琴正和几个员工站在齐膝的水里,把展品箱往高处挪。她的衬衫湿透了,贴在背上,头发像拧过的抹布,可手里还紧紧抱着一个用塑料布裹着的箱子。“这里面是张阿婆的灯笼,怕受潮。”她看见草儿,扯出一个狼狈的笑,“麻烦你了,这时候还叫你过来。”

草儿没说话,脱了鞋就跳进水里。冰冷的雨水顺着裤腿往上爬,可仓库里的气氛却热得像燃着一团火。有人找来塑料桶往外舀水,有人用绳子把展品箱捆在货架上,郑章琴则跪在地上,用干毛巾一点点擦着被雨水溅湿的贝壳画。

“这些贝壳遇水会褪色,”她头也不抬地说,手指在贝壳缝隙里仔细擦拭,“李伯说,每枚贝壳都有灵性,你对它好,它才会发光。”

雨停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众人瘫坐在湿漉漉的地板上,看着完好无损的展品,忽然都笑了起来。郑章琴掏出手机,给张阿婆和李老伯打电话报平安,说着说着,声音忽然哽咽了:“阿婆,您的灯笼没事,下个月一定能挂到台北去。”

草儿站在仓库门口,看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海面上的乌云正在散去,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照在仓库里的贝壳画上,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晕。她忽然明白,郑章琴说的“艺术”,从来不是展厅里冰冷的展品,而是这些带着体温的故事,是老人们粗糙手指间的温度,是年轻人眼里不灭的光。

艺术展开幕那天,台北的展厅里人头攒动。张阿婆的鱼形灯笼挂在最显眼的位置,通电后,鱼眼睛的LED灯闪烁着暖黄的光,像穿越海峡的灯塔;李老伯的《海峡归帆图》前围满了人,有台湾的老人指着画说:“这浪的样子,和我小时候在高雄港看到的一模一样。”

郑章琴穿着一身蓝布旗袍,旗袍的盘扣是用贝壳做的。她站在展品中间,给参观者讲着每一件作品背后的故事,讲张阿婆的丈夫如何驾船穿越海峡,讲李老伯年轻时在金门沙滩捡贝壳的经历。草儿举着相机,忽然觉得镜头里的画面有些模糊——原来,不知何时,自己的眼眶也湿了。

展会结束后,郑章琴收到了一封来自台湾的信,信封上贴着一枚贝壳形状的邮票。信里是一位老人写的字:“看到那些灯笼和贝壳画,就像看到了小时候的海。谢谢你,让我们记得回家的路。”

郑章琴把信读给草儿听时,两人正坐在厦门的海边。夕阳把海水染成金红色,远处的货轮鸣着汽笛,缓缓驶向对岸。“你说,这算不算‘草根风采推上寒潮’?”郑章琴笑着问,手里转动着那枚贝壳手链。

草儿望着远处的海平面,忽然想起采访提纲上被忽略的那个问题——“对两岸文化交流的展望”。此刻她觉得,答案或许就藏在张阿婆的竹篾里,在李老伯的贝壳上,在郑章琴眼睛里的光里。

那些被叫做“草根”的艺术,从来都不是微不足道的尘埃。它们是海峡两岸共同的记忆,是被海浪打磨过的时光,只要有人像郑章琴这样,愿意弯腰拾起,用心守护,它们就能在时代的潮声里,绽放出最动人的光彩。

海风拂过,带着贝壳和青草的气息,像一首未完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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