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 52 章 你可会出手救我？（2/2）
丢下伤药便离开了。
接下来，她便在嘉兴逛青楼，听曲，逛赌庄。
直到第七日。
范子石一脸苍白地出现在她住的客栈。
他眸光颤动，好似有千言万语要对她说。
“云禧。”她装作不认识，错身而过时却被范子石拉住手腕。
云禧神情一绷，正想警告他。
他却已经率先说道“你放心，监察使被甩开了。”
云禧想抽开手，刚一用力，就听到范子石倒吸了一口凉气，同时擡手摁住胸口的地方。
想起那日的危机，此地也不易发生争吵。
云禧只能皱眉，忍住动作，任由这人拉着手腕返回到房间里。
完全没注意到范子石唇边止不住地漾了一丝浅笑。
好似没有被拂开就已经让他心满意足。
客栈的门一关上，云禧就立刻说道“范大人，现在可以放手了吗？”
盯着她的范子石，这才像是反应过来，刚拿开手他就问道“云禧，你是为了我来的，对吗？”
小北透过密信联系时，他还有些不敢相信。
直到今日真的看到她，一颗七上八下的心终于落回了胸腔。
救他的人真的是云禧……她不远千里的来救他。
这份激动得情绪让一向沉稳的范大人不再冷静沉稳，他甚至迫不及待地想要验证，想要听到最想听到的话。
云禧从来就不是扭捏的性子，大大方方地说道“大半为你而来，毕竟……”
“余下来的话就别说了。”范子石开口打断了她，明显不想听她接下来的话。
云禧可不想误会，她坚持说道：“因为你帮我逃出皇宫，我欠你的人情。”
范子石见她一脸认真的强调，反而笑了笑“我知道了。”
他伤还未愈，此时脸色有些惨白，俊朗中多了几分弱不经风。
比起记忆中的模样，他明显瘦了很多。
可这与她何干？
云禧收回目光，走到桌边，倒了一杯热茶，推过去“范大人，我明日便要走了。”
范子石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他没有问她去哪里。
也知道她并不会告知。
云禧说道：“我欠你的恩情已然还了大半…………”
范子石忍不住地打断了她“若我没有救你出宫，当日你可会出手救我？”
他问得很快很急，与平日里运筹帷幄的模样相差甚远。
“会”云禧点了点头。
就在范子石欣喜之时，她再次说道“毕竟你的确是一个好官，江泽一带的桑农离不开你。”
“……”范子石脸上的笑意一瞬在颊边僵掉最后化作了一声苦笑“云禧，你就不能说些谎话骗骗我？”
“骗你什么？”云禧没懂。
他突然擡眸，看着她“骗我，你出于……私心”
四目相对，不知道为什么云禧也有些看不懂范子石的眼神，和陆修然一样，好似压了许多的情绪，像墨汁让人无法分明。
没等她细细探究，范子石猝然收走了视线。
快得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张。
“我不喜欢骗人。”云禧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仰头喝下。
将杯子放下后，她拉开椅子坐下，慢慢看向范子石说道：“不瞒你说，来之前我知道你处境危险，所以我就是想着最好是能还你的人情，”
她从来就坦坦荡荡，连弯弯绕绕都觉得是在浪费时间。
“……”范子石默默地垂眸。
“如果不能，那对于你的恩情，我也需要当面珍重地道谢。”云禧说道。
毕竟没有谁有义务冒着杀头的大罪，帮助一个人。
即便是任何一个人出手救她，那她也应来珍重感谢。
救命之恩，如再造父母。
“你不欠我的，范大人，相反是我云禧欠你的。”她起身，珍而重之地朝范子石鞠躬。
“云禧……不用”范子石想阻止，云禧却哪里会给他机会。
退后一步，结结实实地鞠了一躬。
见她如此疏离的态度，范子石捏拳，半晌没有说话。
云禧保证道“你放心，余下的恩情总有一日我会还给你。”
听罢，范子石突然也弯腰深深地鞠了一躬。
云禧毫无防备，想阻止都来不及。
“那日若不是你及时出现，我亦身死。”范子石站直身子“所以，云禧你不欠我任何。”
“……”云禧表情有点僵，总不能再还回去吧。
范子石看着她吃瘪的神情，像是心情终于舒畅一些。
“所以，我们扯平了，云禧。”年轻的范大人坐下来，主动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漫不经心的动作倒有几分反客为主的从容“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不方便透露。”云禧也坐了下来。
“好，那我便不问，但小北你得带上。”
云禧想也没想地拒绝“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小北是你的人，我不喜欢任何人来打扰我的新生活。”
范子石摇了摇头“小北以后就是你的人，我不会再联系他。”他顿了顿“除非……有任何意外。”
监察寮早已开始追查她的下落。
他却不想把这件事告诉她，否则徒增她的担忧，他不想她的新生活在胆战心惊中渡过。
这些年来，因为朝廷的动荡，大理虽然受景国管辖，其实朝廷对此地的影响很小，大理有自己的土皇帝。
而萧慎敬即便励精图治，毕竟登基也就短短四年时间，能让千疮百孔的景盛变成如今欣欣向荣的模样，雷霆手腕足以名垂青史。
所以即便知道云南年年拥兵自重，却暂时腾不出手来管制。
只有平了倭寇，赶走突厥才会分出重心对付云南，而那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所以云禧知道，她在大理比在中原任何地方都要安全。
“你绝对不能再回皇宫。”眼看云禧要再次出声拒绝时，范子石放下手中的杯子突然说道“带上小北，就当……让我不再为你忧心。”
“……”
他珍而重之地说道：“我以我的性命起誓，若你没有任何危险，我此生绝不会再联系小北。”
山高路远总有他鞭长莫及的时候。
留一个人在她的身边，也多了一分助力，至少能让他……多安一份心。
说着，范子石喊了一声“小北。”
小北推门而入，双膝跪地，眼巴巴地望着她“姑娘，请不要赶小北走。”
“……”云禧实在是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离开时，范子石走到门口一手握着门，回头看向云禧，缓缓问了一句“云禧，我们还能再见吗？”
门板挡住了太多天光，将他的神情压得晦暗不清。
像是太多情愫混在其中，早已越界。
又好似只是曾经的愧疚太浓烈，残留至今都不曾消除，或者说是……不肯轻易消除。
一旦斩掉，他和她真的彻底再无关联。
云禧分辨不懂他的神情，也没有回答这句话。
年轻的范大人似乎是早已知道这样的结局，所以他朝她笑了笑“云禧，一路顺风。”
这抹神情倒像是回到了几年前的江远侯府。
他是那个一直关照她舍不得她一丝委屈的大哥。
云禧很快带着阿北离开。
此间事了，她迫不及待想要去大理。
她想念干娘，想念红袖招，也想要快点赚钱将酒肆开起来。
云禧是个冲动的性子，想要做什么就一定要去做了，并迫不及待。
回到蓉城后她仅仅修整了两天，就带着小北和葱头朝大理奔去。
乾清宫的琉璃瓦当折出晨光，前殿十二扇朱漆门次第洞开，带进料峭春风卷着西庑房新煮的茶香。
顾文谦进来时，年轻的天子正倚在紫檀嵌珐琅炕桌旁，看融雪从蟠龙望柱坠下。
“何事？”萧慎敬寡淡地看了他一眼。
东窗漏进的晨光正割在君臣之间。
顾文谦立刻弯腰回答“陛下，当日云禧姑娘穿的是蝉影绡，天蚕冰丝织就能遮掩肌肤任何伤痕而肉眼难以辨认，世间仅有两件，一件曾经在楼兰出现后被一位神秘女子买走，一件曾经在南京秦淮河畔的翠柳楼出现。”
“翠柳楼？”萧慎敬漫不经心地拨弄白铜手炉。
“是秦淮河畔最大的……青楼。”年轻的天子不说话，顾文谦只能继续说道“蝉影绡被烟花女子奉为至宝，一旦出现便会争相抢之。”
“烟花女子？”萧慎敬缓缓眯起眼睛“所以，云禧她为何会有这样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