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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 “你在意她。”(有修改……(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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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第25章“你在意她。”(有修改……

第二十五章

石臼碾磨着碎叶,似积雪压枝般的簌簌声里,清茶的香气渐渐溢了出来。

“好好的游猎,该要松快松快才是。”

明蕴之皱了皱眉,不大赞同地开口:“这般败人兴致,也就是五弟脾气好,才没生气。”

姚玉珠坐在她对岸,瞧她手上轻柔的动作,又低头看了看自个儿身前乱糟糟的一团,有些赧然。

她摇头道:“才不呢,他高兴得很!昨日学了些东西,差点兴奋到一夜没睡着。”

齐王早有历练之心,几位兄长在朝中都各有建树,只有他还成日里游手好闲。母后觉得他孩子心性,父皇又嫌他没个正形。

对此,齐王很有话说——看不惯他闲着,给他安排点事做不就解决了嘛。

可算是让他等到这个机会了。昨夜里回去,激动得一身热汗,抱着姚玉珠欢喜道:

“你可知晓那沈先生是什么来头?他可是柏老的得意门生,不止如此,他年少跟着家中长辈去过许多名山大川,亲眼见过好些河流的流向……你可能想象到,他哪怕闭着眼,也能画出那几座高山名峰,还有那江河的位置?”

姚玉珠挣脱不得,最终只好被他抱在怀中,硬被他拉着瞧今日所学的记录。

她道:“能借此机会学一学,也让他有点事做嘛。”

明蕴之将自己身前的茶碾递给了姚玉珠,换走了她面前的,继续轻轻研磨着:“要学些东西也不急于一时,回京了有的是机会。”

她是不赞同出来游玩放松的时候,还要被拎出来学习的。

更何况……

工部那么多人,选谁不好,怎么就选了沈怀璋?

昨日当着她的面将人唤走,若非夏松一本正经,沈怀璋也从善如流地应下,她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一时摸不清裴彧究竟是什么路数。

好在今日听姚玉珠所言,昨日齐王与沈怀璋相谈甚欢,裴彧似乎并未出面。

罢了,齐王高兴也好。齐王的性子,应当也不会太让沈怀璋为难。

明蕴之默默想着,倒出石碾中研磨好的茶粉,煮水点茶。

姚玉珠托腮看着明蕴之。

雪肌玉肤,如雕如琢,薄薄的眼皮轻轻垂下,掩不住眸间流光。

因着帐中只有她们几人,她未曾刻意梳妆打理过,干干净净的容颜上透出几分淡粉,青丝半挽,乌黑的发与细白的脖颈映入眼中,像是夜色里的一捧无暇的雪。

很奇怪,她自小都是热闹的性子,为着这个,不知被爹娘念叨了多少回。一直静不下来的她,却觉得在安安静静的明蕴之身边分外安心,甚至于说,是舒心。

就像秋日里落下的第一场雨,涤尽苦闷的热,却不曾让人觉得透骨寒气,一切都那样恰到好处。

明蕴之一擡眼,瞧见一双晶亮的眼,忍不住扬唇:“在看什么?看得这么认真。”

姚玉珠一本正经:“阿姐好看啊,一看就挪不开眼。”

她凑近了些,“嘿嘿”笑了几声。

“阿姐,是不是与沈大人是旧相识?”

她昨夜听齐王说话就注意到了。

齐王大大咧咧没当回事,反倒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姚玉珠一细想,顿觉不对。

齐王缠着二哥想入朝也不是一日两日,怎么今日忽然松口了?

聪慧如她,联系过前后,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敢情不声不响的太子殿下,也有如此小气的一面啊……原先还觉得二哥待明蕴之一点也不上心,现在看来,应当还是在意的。

明蕴之目光坦然,承认道:

“从前在外祖父家,一道读书玩耍过,算是玩伴。数年未见,他如今颇有才干,是难能可贵的经世之才。”

当年一同读书,沈怀璋现在已能独当一面,一番策论让裴彧一手提拔他越过翰林院入了工部,甚至还能让自小被名师所包围的齐王连连赞叹。而她,反倒沉寂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心底如何能不起波澜。

姚玉珠见她承认得无比爽快,心底那些猜测淡了几分,但还是八卦道:“我听说这位沈大人容色不错,好像有几位娘子已经见之倾心,催着家中长辈去探问口风呢。”

这是实话,她交际圈广,什么都听了一嘴。

明蕴之想了想,“我只知晓此人早先并无婚约,但是否婚配,如今是否有心上人,就不知道了。若是有娘子想知晓,改日有机会我问上一问便是。”

她不是喜欢刨根问底的人,这几日过去,好像确实还未摸清沈怀璋如今的情况。

见她这样说,姚玉珠心里的想法彻底歇了。她算是看明白了,那沈大人是什么意思她不清楚,但眼前这个画中美人,的确是不带半分旖旎的色彩。

论私心,她偏向明蕴之。但她清楚自己和明蕴之的身份,也庆幸阿姐没有那些想法,不然,痛苦的可不止是她一人了。

-

“嘀——嗒——”

裴彧睁开双眼,一阵恍惚。

又做梦了。

双眼酸胀,心头钝痛,他迟缓地皱了皱眉心。

“徐泉。”

嗓音干哑得难以置信,甚至在开口的瞬间传来了难以忍受的刺痛。男人沉了呼吸,平缓住脑海杂乱的心绪,终于有了几分醒来的实感。

徐公公听到声音,打帘近来送上温水,一擡眼瞥见他的脸色,吓了一跳。

“殿下可是又做梦了?”

徐公公端详着殿下的神色,小心道。

他伺候殿下多年,早就对殿下的一些反应烂熟于心。虽从未与他说过,但他能察觉到,殿下近来分外多梦。

殿下平日便思虑重,白日里事务繁忙,入了夜也不得安歇,这段时日,常发现殿下出神。

“嗯。”

裴彧垂下眉眼,含水漱了口。

徐公公试探开口:“殿下梦到什么了?若是梦魇……不若回京后寻静山大师瞧瞧?”

“不必。”

裴彧坐起身来,拒绝了。

为着些梦境大动干戈,太过夸张。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了,玉佩本就易碎,有些巧合也……

他按了按眼头。

不能再细想下去,他不信那些怪力乱神之言。譬如今日之梦,也不过是——

等等。

裴彧眸光微凝,视线落在桌上未曾收起的玉佩上。

他方才梦见什么了?为何……一丝印象也无?

那些本应浓墨重彩,深深烙印在脑海的画面忽地淡了下来,像是被水染过的墨迹,晕染在纸面上。

徐公公:“殿下?殿下可还安好?”

裴彧大步起身,走到桌前,捞起那两块玉佩。

手中传来几分温凉的触感,心跳趋于平静,但思绪仍旧不平。

“……太子妃在做什么?”

几乎是下意识地,裴彧想到了她。

徐公公唤来小太监问过,回到:“齐王妃来了,劝着娘娘一道入林。只是……”

裴彧知晓他在只是什么。

小娘子轴得很,平日分明聪慧又善解人意的人,偏偏在此事上认了死理,说禁足就当真一步不出。

一副铁了心要与他冷到底的模样。

裴彧面无表情地看了看手中的玉佩,随手放下。

出来围猎,手上没多少正忙的事,裴彧看了看天色,道:“取猎装来。”

徐公公乐道:“哎!奴才这就去。”

两刻钟后,青芜端着牛乳进来,道:“娘娘,太子殿下来了。”

明蕴之掀了掀眼帘,没什么反应。

姚玉珠还在唉声叹气:“我好可怜呀,夫君入了魔似的一心求学,我做妻子的也不好劝他不要上进。好阿姐,陪陪我嘛……”

明蕴之看她模样可爱,无奈刮刮她的脸:“我骑术不精,上了马能走便已是万幸,不能陪你跑马尽兴,甚至还需你费心看顾我,这怎么好?”

裴彧过来之时,正好听见此句。

他许久不曾听到她用这样轻快的语气说话了。

“无妨,”裴彧开口道:“你若愿意,自不会让你摔了。”

明蕴之转过头,瞧见了他那一身不算张扬,却仍能勾勒出矫健身姿的银白猎装。

劲窄的腰间,挂着不记得多久以前送过他的香囊,颜色已经稍显黯淡,也没了香气。

极不搭的一套。

明蕴之收回目光,没有回话。

姚玉珠没体察到那些眼神官司,连连点头道:“二哥说得是!挑一匹温顺的小马驹,咱们在林中慢慢走,吹吹风也好。”

裴彧静静看向妻子,等她的答复。

原本因为梦境而无序的心跳,在看见她的一瞬间,奇迹般地恢复了平静。

分明在此前,他还觉得她格外让人心乱。

觉察到男人的视线,明蕴之轻轻避开:“妾身不擅此项,怕是会惹人笑话。”

她也不会射艺,没亲手射过猎物,说她妇人之仁也好,说她伪善也罢,她不乐意瞧见太多血腥。若当着她的面射杀猎物,她怕是会心软。

明蕴之知晓这样的性子会让人扫兴,是以就算没有前几日的事,她应当也不会同去。

“去吧。”

裴彧沉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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