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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臣要观音永远都在高台之上。……(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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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宫人点到为止:“鸾台侍郎前日去过上阳宫。”

褚清思忽笑问:“我记得崔盛儿还有一幼子未死,那个孩子如今在哪里?”

始终都想要成为第二个“褚昭仪”的郭宫人虽然不知道女子意欲何为,但明白她们二人之间已经不是敌人:“自从纳了崔太子妃,那个孩子就变得寡言,不愿与太子说话,渐渐地也与太子不大亲近,独自一人居在容华殿。”

褚清思却从未将眼前的人当成过敌人,因为她与郭氏所要的始终都不一样,她们并无利益冲突:“太子要治理国政不能常去候问母亲,汉寿王也始终都沉溺于丧妻之痛,陛下一人在上阳宫应该是寂寞孤单的,若是能有子孙在身旁,大概能解心中孤苦。”

既然崔丽华故意隐瞒消息,试图日后以太子妃的姿态来拿捏自己。

那自己也只好以德报怨,让崔丽华明白她这个太子妃的位置也并不牢固,哪怕怀孕。

郭宫人迅速明白:“我会与陛下说的。”

如今妇人对崔氏的愤恨极深,有此顺水人情为何不做,不仅能在天子面前得赞赏,还能让女子记自己一份恩。

及至堂上彻底再无他人,褚清思若有所思地低头望着手中帛书。

到最后,自己居然又成了魏国夫人。

*

应在褚家的李氏部曲出现在了李家,待看到他真正该听命的人翻身下马,迅速拱手上前:“郎君,陛下身旁的郭宫人在隅时去了褚家,那些驷马高车也随即驶离。”

李闻道淡淡点了个头,鼻间发出一声极浅的讥笑。

看来是太子照还未得到消息,所以那些车驾仍不知情地往褚家去。

部曲又继而上报:“褚娘子想见郎君。”

李闻道喉息流动,刚想说出不见二字,一转头便瞥到她和陆翁伫立堂前在谈笑,就像是昔年的梦中那样。

他们是至亲夫妻,她时常会在中庭迎候归家的自己。

*

然堂前的两人全然未曾注意到不远处的男子,仍沉浸于彼此的谈话中。

褚清思认真凝视着面前老者,白发横生,肌肤十分松弛,细纹骤深,原来人是真的可以瞬间衰老的。

她还从未见过这个模样的翁翁,有点陌生,又有点好奇,更多的是慨叹与遗憾。

褚清思将那些再也没机会说出的关怀给了老翁:“翁翁身体不好,家中事情不必再操劳,阿兄也不是当年那个寡言的少年。”

自三月初,近七旬的老翁就开始精神衰弱,分明没有劳作,身体却总是会感到乏累,凡是洛

阳有名的医师都被男子请来为其诊治,可皆说是暮年病,天下无人能医。

暮年病,即人只要衰老就会有的疾病。

这也意味着此后每一天都可能是告别。

陆翁仍是记忆中那副慈爱的尊长模样,从未改变:“只是仆已经习惯了,何况他如今身旁无人,或许等郎君纳妻,仆也能真正安心。”

褚清思笑着沉默。

前世她和阿兄都先后离世,她并不知道老翁之后是如何度过的,是独自一人守在长安,还是回了陇西,或是在龙门为他们辛苦造窟供奉。

她心生不忍:“我会与阿兄说的。”

陆翁正要劝谏女子不必去说,因为自己知道郎君心中所想,也知道郎君的偏执,可还未来得及开口,一道沉稳有力的步伐。

他迅速看向中庭,惊喜道:“郎君何时归来的。”

褚清思擡头朝前望去。

男子握着腰侧的长剑阔步而来,脸色阴郁的像是被谁给辜负。

她彷佛不曾看见,浅笑道:“听闻阿兄这两日起居皆在门下,翁翁已预备热汤,先去沐浴吧。”

*

“今日是褚昭仪成昏之日。”

“没穿礼服?”

“没戴金冠,没簪步摇钗?”

李闻道从浴室缓步走出,一开口就有咄咄逼人之势。

褚清思拿着几案上的《管子》一简在看,听到男子所言,抿着唇,眸里含有笑,出言有章:“因为我发现自己很爱阿兄,慎重思虑过后,觉得不能与太子成昏,所以就从家中逃了,大概明日就会有金吾卫来逮捕我。”

于是李闻道好笑的停在原地,静待她之后的言行。

褚清思合起竹简,收起笑,擡眼望着男子,目光诚挚,语气也变缓变弱:“阿兄能救救我吗?我不想死,我也不想嫁给太子。”

知道所有事情真相的李闻道饶有趣味地审视着她示弱的模样,恍若又再次回到从前。

最后他选择陪她嬉戏:“我为何要救你。”

褚清思垂首,然声音中依旧不掩士族倨傲:“阿兄不是喜欢我吗?难道救喜欢之人还需要理由?”

李闻道走到卧榻旁,弯腰拾起黑色错金薄氅,没情绪的漫声道:“你错了。”

这下轮到褚清思错愕,同时还有一股堵闷的酸胀在发酵。

察觉四周无声,李闻道连薄氅也未披,拿着走到几案旁,然后轻夺过其手中的竹简,以此代手,迫使女子的头颅高仰。

可他俯身含吻的动作却很轻,惟恐弄疼:“不是喜欢,是爱。”

“要我救,可以。”

“但泱泱。”

“可以吗?”

褚清思的玩心更甚:“阿兄别后悔。”

她追逐上前,去亲,去吻,手指还来回摸着其耳廓。

李闻道笑着全部接纳,然后亲手教女子怎么做才是正确的,就像从前教导她先秦之文,在他以为自己掌握主动的时候,直接以命令的口吻哑声道:“让阿兄进去。”

褚清思抓着他的手落在自己腹部:“还有两日才结束。”

她在乐祸幸灾,眼睛都笑到发亮。

已隐有感觉的李闻道愠怒着将薄氅直接盖在她头上。

暂时失去视力的褚清思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安安静静坐在原地,听着耳畔那些不算细微的声音:“阿兄那日究竟与女皇谈了什么。”

李闻道的气息则开始不稳:“陛下说我非鱼,怎知那不是鱼所乐。”

褚清思抱着膝,于黑暗中漫无目的地摸着坐席以解无聊:“我做过一个梦,梦中我和阿兄于十六岁成昏,我也是这样在中庭等着阿兄归家,黄昏将至时,我在案前译佛经,阿兄在旁为我揉手,后来我大病,阿兄也跟着自暴自弃,一边为我开佛窟,找舍利,一边又想着要与我同死。”

李闻道用另一只干净的手探入薄氅之中,去摸寻着那串伽罗木的腕饰:“所以泱泱不喜欢?”

褚清思握住男子的手,帮助其行动找到自己的手腕:“并非不喜,只是想要看看另一条路是何模样。”

李闻道正处于崩溃的边缘,已无暇处理这些言语中的信息,可顾及她的腕伤又不敢用力,于是大掌往下滑落,与其十指相抵,借着她的力来挨过这段。

褚清思自顾自的说着:“所以若我要成昏,只会是和阿兄。”

李闻道瞬间明白她说这些的意图,于极致的欢愉、痛苦中失笑。

他就这么被哄好:“梦中的你快乐吗?”

褚清思如实回答:“很多时候都是快乐的。”

那些彼此依赖、彼此依存的岁月,他们是爱人,是亲人,是名正言顺的家人。

见她如此认真,李闻道没有再继续玩闹下去,将当日清凉殿的真相说出:“我不知鱼所乐,但我知道你看不上太子照。”

从小到大,女子所见识的是如褚儒、褚白瑜那样义不背亲,忠不违君的风骨,宇文家能取胜于战场的勇猛,之后又见识了太子询的仁德兼爱,女皇凌厉的执政手段。

她大概都不明白为何天下还会有太子照这样的人活在世上,懦弱无能到躲在妻子的背后。

意识到他还未能疏解,褚清思将手覆在他们交握的双手上:“你给了陛下什么。”

还是不行,李闻道停了下来,作短暂休息:“宫中禁军有七名中层将领跟崔孝有关系。”

褚清思愣住,许久才擡起头,可眼前什么都看不见。

看来崔孝连自己女儿都没有告诉,身为太子妃的崔丽华也只是一个人前的担保,以此去收拢那些观望之人,否则她当初与崔丽华合作过,不可能对禁军之事毫无所知。

相比之下,这的确是更严重的事情。

崔家应该是想直接让女皇死在宫变中。

太子照直接即位,又无女皇桎梏,那崔家作为拥立之功的皇后父族,能够拥有的权力将是无限大。

漏刻在不停滴水。

将近一刻后。

褚清思试探着询问:“阿兄

还没好?”

空气寂静了很久。

李闻道才压抑住不可控的吐息:“你..来帮我。”

靠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抵达目的地,每次都是与其擦肩而过。

褚清思伸手出去,被引导着握住,就像握着前面的那卷竹简一样。

须臾,薄氅被男子扯下,落在二人中间,刚好遮住只属于他们的隐秘。

有了女子的辅助,没多久李闻道便闷哼着喷薄而出。

视线重新回归,看着男子轻松愉快的神情,褚清思突然悔恨起自己之前的行为。

他还有其他方式可以舒服。

自己却只能难受着。

喘息片刻,难以忍受来源于自己身体内污物的李闻道迫切起身去拿沐巾。

为分散注意力,褚清思接着之前的问道:“我成了魏国夫人,这也是阿兄与陛下交易来的?”

李闻道的眸光顷刻就淡了下来:“不是。”

他大概也没有想到妇人会有此诏令,拿到沐巾后,又拧眉问了遍:“陛下赐封你为魏国夫人?”

褚清思嗯了声。

李闻道开始不安。

曾经的那些梦中,魏国夫人是最频繁出现的,她死的时候,李询所喊的也是魏国夫人。

难道一切真的都会遵循着梦中那样,逐一发生。

可李询已经死了很久了。

他蹲下,将脏了的沐巾随意扔在案上,然后用更为柔软的绢帛为女子擦手:“不要一个人去长安。”

褚清思敷衍颔首,随即问起政事:“河西的情况如何?”

李闻道分开她的指缝,擦得仔细:“目前还很难说,但阿史那温估计是执意要与我国为敌。”

这也是最让人担忧的情况。

褚清思也配合得大张手指,同时忧虑道:“可我们现在绝对不能被困于战争,距离上次战役并不算久远,战马等消耗还没有完全补给好,我们休养的时间还不够。”

阿史那温原本就是单于都护府的都督,之后生出异心叛逃,就其多年来的行为来看,无疑是还想恢复昔年突厥军力最强盛的时期。

这个人的野心太大,大到两国之间绝对不可能和平相处。

褚清思猛然擡眼,想到一个人。

李闻道似乎也想到什么,墨眸内涌动着兴奋。

他轻嗤:“既然现在这个不安于现状,那我们就为突厥换一个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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