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呆头鹅 哈哈，他就知道。（2/2）
他抽空多看了两眼。
好看的人，穿什么都好看。
“多谢。”
放下披风，问月鼎仔细看着许逐星的着装。
“今晚得飘雪，你这般穿肯定冷。”
“不会，我都习惯了。”
许逐星不以为意。
问月鼎没理他，仔细在纳戒里找了一番，抽出一条黑斗篷，塞给许逐星。
斗篷的绒面厚实，上面还点缀了银丝，瞧着贵气。
“我把你的斗篷穿走，你穿什么？”
“我这还有。”
问月鼎又取出条绣着金线的白斗篷。
两条斗篷不是一款，但都长在问月鼎的审美上，所以模样很像。
“行吧。”
许逐星迅速改口，美滋滋接过斗篷。
他能穿问月鼎衣服。
姬见鲤能做到吗？
一群牌鬼的除夕，从玩牌开始。
——早上打着哈欠玩牌，中午喊着饿玩牌，晚上饭上桌继续玩牌。
“和先前一样，输了不给钱，但得罚酒！”
几人刚才落座，齐改便边梳着胡了的毛，边兴致勃勃宣布规则：“楚江还小，他不喝可以，但问月鼎十九了还不喝酒，就要喝两杯茶。”
“不用。”问月鼎身后，许逐星胳膊肘挨住他的椅背，懒懒地靠着。
他的站姿很随意，却恰好露出后面的斗篷：“正巧我爱喝，我替他喝酒。”
问月鼎无奈往后看。
“别胡来。”
许逐星理直气壮：“我好久没喝了，你就当多让我喝两杯。”
“行啊，那你输了呢？”
齐改看热闹不嫌事大。
“照喝不误。”
没等问月鼎拒绝，齐改抢着道：“好肚量，就这么定了！”
“奇怪。”楚江和孙明珏低声嘀咕，“问兄水灵根体寒，室内穿个斗篷没什么....可许兄似是火灵根，怎么裹得比他还严实？”
而且他那斗篷，看着好眼熟。
“有猫腻。”
孙明珏眯着眼，继续点头。
其实是他摘了琉璃镜，压根看不清。
问月鼎将叶牌洗开。
原本想给齐改放水，让他打得开心点。
可为让许逐星少喝几杯，现在只能认真打了。
一下午过去，问月鼎只因为牌太烂输了两把。
而起了胜负欲的许逐星在开局被灌了几杯酒后，认真琢磨了几轮，居然也很少再输。
“起开。”
发现胡了飞到问月鼎身后鬼鬼祟祟探头探脑，许逐星没好气地将它抱走：“一只鸟，还替人出上老千了。”
“咕、咕！”
偷看牌失败，胡了愤怒地拍着翅膀，气出鸡叫。
“没事，让它看。”问月鼎托着腮，视线从手里都的牌上移开。
他微笑，温声道：“齐改就算知道牌，也赢不了我们。”
“谁说的！！！”
已经喝成大红脸的齐改大着舌头气得半死，几个少年笑做一团。
傍晚的时候，外面的街道变得冷清。
有家的人都归家过年，没家的人也不想在空旷的地方寻不自在。
夜幕渐沉，眼见着输得最惨的齐改不能再喝，他们也早早结束了游戏。
“呜呜呜....我想我娘....”爆竹的噼啪声里，齐改发着酒疯说起方言，抱着孙明珏不撒手。
“娘，俺真不是孬种。”
孙明珏喝的也多，他的琉璃镜歪到一边。直愣愣地看着桌子。
问月鼎忍着笑，吩咐隔壁厢房的试锋修士把自家少爷给带走。
顺道送走了半大孩子楚江和另个醉鬼孙明珏。
试锋修士谨慎问：“问公子，我们都走了，那您二位.....”
“我没喝酒。”问月鼎看许逐星还清醒，浅笑着摇头。
“把他们送走就行，我们还要再坐会。”
此处看夜景，当真是极美。
“好。”
一瞬间，热热闹闹的厢房只剩下两人。
“少喝些。”
眼见许逐星又要倒酒，问月鼎制止住他：“今天喝得够多了。”
“没喝多少。”许逐星狡辩着，但还是停住动作。
“如此好景，不喝一杯实在可惜。”
更重要的是，烦人精全都走了。
值得喝一杯！
“也是。”问月鼎仰头，看着满天璀璨的星。
他收回视线，看向许逐星。
“其实今日，我是该随你一杯的。”
毕竟满稻村没同他喝，在暄城、安浪镇也没同他喝。
许逐星忙道：“你不能喝就算了，以茶代酒也一样。”
“我也不是喝不得。”
问月鼎迟疑：“就是喝过酒，容易变迟钝。”
“谁喝多酒都不利索。”
许逐星趁着他没看来，偷偷给自己倒了一杯。
“你要是自己想喝就喝点，大不了过会我把你带回去。”反正他又不是头一次带问月鼎回家了，熟练得很。
顿了顿，许逐星道：“要是单觉得该同我喝，那就不必了。”
多大点事，犯不上他为难。
已经接近子时。
问月鼎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小半杯酒。
“要是我真断片....”
他看向许逐星。
“我背也给你背回去。”
许逐渐瞄了眼那浅浅一层酒，斩钉截铁承诺。
少爷们点的梨酿清甜不烈，和甜水差不多，小孩喝这么点酒都醉不了，问月鼎未免太看不起自己。
“好。”
问月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他只是微微皱眉，脸上没显出不快。
许逐星也放下心，偷偷举杯，随他喝了这杯酒。
“今晚的夜色真好。”并排靠着窗，问月鼎同他笑着道，“若是每日都这般好，便是最大的幸事。”
天修太平、亲友喜乐、生活安逸。
爆竹声声里，远处焰火升空，照得他眼中全是璀璨。
今晚夜色是好，可惜大年三十，天上定然要缺了月亮的存在。
“嗯，是很好。”
许逐星没看夜色。
只看看夜的人。
.....
问月鼎还是太高估自己了。
领着问月鼎走出酒楼，许逐星深吸一口气。
他回过头，和眼神清澈的少宗主对视。
醉鬼眨了眨眼，安静地看着他。
“问月鼎。”许逐星喊他。
问月鼎傻傻嗯声。
随后，许逐星小心地在问月鼎面前比了一根手指。
“问公子，这是几？”
“鱼饼。”
问月鼎脸颊微红，一本正经道：“长条的鱼饼。”
特别好吃的。
许逐星：....
他非常后悔自己没劝问月鼎别喝酒。
问月鼎也没说他变得迟钝，是直接变成三岁小孩的迟钝。
小心拉着问月鼎的手，他朝着住处走。
“逐星。”走到半路，问月鼎才又开口。
“我之前，做噩梦了。”
他声音透着落寞和迷茫。
“什么梦？”许逐星忙配合地问。
“坏的梦。”问月鼎语调很正常，说得话却明显幼稚许多。
“有人要关我，拴着我，不给饭吃。”
这些话在平素的问月鼎心里压抑着，被喝醉的问月鼎毫无负担地倒了出来。
他愣愣说着自己不懂的话：“他还说，我把他给操，操....”
闻言，许逐星猛地转过头，脸色骤然变沉。
“别说粗话，这习惯不好。”
操，这是哪个王八蛋在梦里教的问月鼎？？？
许逐星要气疯了。
“哦。”问月鼎委屈地闭嘴。
“你都几岁了，梦也信？”
深呼吸几下，许逐星尽量和缓地同他沟通。
“嗯.....”问月鼎轻哼得好听。
他摆着修长的手指，像是算卦。
他认真道：“十八，马上十九。”
“我开春就十九了。”
“....”
“笨蛋。”
像个呆头鹅。
许逐星的心软软地。
他不确定问月鼎醒来记不记事。
要是不记，真想偷亲一口。
“梦太真了。”问月鼎垂眸，“我知道不该信，可万一是真的。”
他再也见不到鱼饼、蛋黄酥、桂花糕，见不到家人，见不到明鹫宗.....
也见不到许逐星了。
“他要是真来了，我们一起揍他。”
问月鼎三言两语，许逐星被子虚乌有的梦挑起无名火。
“你觉着怎么样？”
“好。”
问月鼎仔细想了想，很有道理。
他高兴点头。
他身上的斗篷险些落下，被许逐星险险拦住。
天上飘起细细的雪，他擡手，将斗篷的帽子轻扣在问月鼎脑袋上。
“那能不能把姬见鲤一起赶走？”问月鼎得寸进尺，认真问许逐星。
“他好吵，我不想见他。”
“当然可以，都赶走。”许逐星心情大好，趁乱摸了一把问月鼎的脑袋。
“上次见到他。”
问月鼎平静道。
“他说了，你喜欢我。”
噼啪。
又一团金红色的焰火恰好炸开。
许逐星的手剧烈一抖。
他不敢去看问月鼎，只能维持着整理斗篷的姿势。
脸贴着柔软的布料，问月鼎不说话，他也沉默着。
周围安静得可怕。
许逐星微侧过头，唇边贴在绒帽边缘，落下一个除去他和飞雪，无人知晓的吻。
没有的事。
谁会喜欢一个很懒的笨蛋？
他刚要状似无意地说，呆头鹅抢先一步开口。
“他污你清白。”问月鼎的声音透着丝丝得意。
“所以我替你骂回去了。”
许逐星：....
哈哈！
他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