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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t?2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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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楚惊春搁下竹箸,又拿帕子擦去唇角沾到的些微油腥。“这两日用的太好了,咱们去阿涧那,改改口味。”

烟兰笑道:“掌柜的若想用的清淡些,吩咐后厨再做些就是了。奴婢看呀,您就是想去瞧瞧阿涧。”才说的这样蹩脚的借口。

楚惊春被戳穿也不恼,只道:“是有些日子不见了。”

烟兰为她拿过披风搭在肩上,瞧了眼外头暗沉的天色,忍不住又道:“掌柜的,天色已晚,还是奴婢着人将阿涧叫来,也省得您折腾一趟。”

“我就是想走走。”楚惊春道,“马车也省了,咱们走着去t,总归不过几条街,一会儿就到。”

“嗳。”烟兰应着,又为她拿了面纱,以珍珠悬于耳后。

夜色清凉,这个时辰的京城虽比不得节庆之时,亦是热闹非凡。楚惊春领着烟兰特意走了两条僻静的巷子,才免于来来往往的聒噪。

及至张宅,阿涧果然正在用膳,亦果然清淡许多。

烟兰瞧见桌上摆着的一碗杏仁豆腐,和一小碟玉笋蕨菜,不过一人的量。当即开口道:“掌柜的,您和阿涧先用着,奴婢到后头灶台再做一些。”

烟兰打内院的门出去,楚惊春便顺着阿涧的视线,瞧见一道身影从内室转出。

正是朱先生。

不需刻意提醒,阿涧当即便要起身,行至院门前放风。

楚惊春摁住他的手:“坐下吃饭。”

阿涧看一眼楚惊春,又看一眼那位蓄着八字胡的男子,正拿不准楚惊春与人谈话,他在这里到底有多多余,听得楚惊春又道:“饭菜不见少,可就叫人瞧出来了。”

阿涧不再犹疑,坐下专心用饭。

凭那位客人说的什么要紧事,只要楚惊春没叫他离开,他便稳稳地坐着。

朱先生双手负在身后,瞥一眼阿涧,虽是不喜有人在场,可楚惊春所言亦是不假。尤其,时间短暂,没得那些迂回拿来浪费。

朱先生向前两步,率先道:“恭喜何小姐,如今做了春和楼的掌柜,不复往日。”

楚惊春静静瞧着那双眼,还是那样黝黑深邃。先发制人这一招,朱先生比楚庭舟强上太多。

白日里,是她堵得楚庭舟,摁住心底的话,半个字都说不出来。如今斗转,换朱先生来堵她。

好在楚惊春早有准备,亦不慌张,端坐着缓缓作答:“朱先生说笑了,我能有今日,还要多亏先生和太子殿下擡举。”

楚惊春心下明了,朱先生来之前必然早将能够查实的全都查个一清二楚。她不必隐瞒,照旧做个坦然相待的模样。

紧接着又道:“那日离去的突然,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朱先生瞧着楚惊春眸光诚挚,似乎免去惹人怀疑的嫌疑。

朱先生道:“何小姐孤身一人,仓促离去也是人之常情。只是……”他特意顿了顿,“朱某听闻,内里之事,何小姐原是事先清楚的。”

既是提前知晓,怎的没叫他们提前做好部署,反倒一步步落入他人陷阱?

责难之言入耳,楚惊春尤似未觉,轻轻点了点下颌:“是,民女确然早一步知晓。”

说着,恍然道:“莫非是哪里出了岔子?那夜民女与朱先生传信,后来见着太子殿下,殿下竟是浑然不知。”

朱先生轻咳一声:“不怪何小姐,是荷花姑娘身边的丫头贪睡,耽搁了时间。”

“啊?”楚惊春微微一惊,转而关切问询,“那……那这般岂非坏了太子殿下的事?若是这般,便当真是民女的罪过。”

“朱先生,”楚惊春急促补充,“还请朱先生转告太子殿下,民女无意勾扯楚统领,那日只不过是循着姜大人的命令行事。民女自身,纵是百般不愿,也不好明目张胆地推拒。”

楚惊春忽的又想起什么:“对了,白日里楚统领曾来到春和楼,说是为着那日之事,要给民女一个名分,纳民女为妾,民女一时仓惶,只想着此事恐有不妥,已然拒绝了楚统领。”

朱先生神色一顿,眸间显出一分诧异。

些许事,朱先生大都一清二楚,楚庭舟悄悄来见过楚惊春,他却是并不知晓。至于做妾,朱先生默然思量着,当算得上是一步好棋。得用的棋子安置在楚统领身侧,正是将楚家与太子殿下捆绑得更是紧密。

只可惜……

朱先生大略想一想太子殿下的形容,便知这步棋行不得。

美色当前,太子不舍啊!

哪怕已然叫人得手,终归挡不住心痒难耐。如此,拒了也罢。

朱先生低低“嗯”一声,神色恢复如常。

“朱某前来,只一事想问何小姐,这春和楼掌柜的身份,可是何小姐自个同姜大人要的?”

“是啊!”楚惊春照旧满脸无谓,“那日民女回来后,姜大人便匆匆见了我,我瞧着姜大人似乎有些不大放心我,便顺势同他要了这身份。”

说着,楚惊春神色渐渐收敛,略是凝重些。

“不瞒朱先生,民女要了严大人性命,算是报仇,却也不全算。民女想着,做掌柜的,大抵比做清倌儿更便宜些。”

朱先生扯起嘴角,微微一笑:“何小姐用心,诚然不错。”

楚惊春道:“不知接下来,民女应当做些什么?”

她虽是已然知晓园林之事乃四殿下楚青珣所为,却是不好平白道出。且太子殿下必然先她一步知晓,她此时便是提及,除了更显得坦诚,也没得什么用处。说不准,还会用力过猛,反倒叫人起疑。

“嗯,”朱先生沉吟片刻,“此时一团乱麻,还是安静为上,静候时机。”

楚惊春看向朱先生,试探道:“那日在园林中,可是还发生了别的事?民女曾不小心听着楚小姐的闺名,可是楚小姐当真出了什么事?”

楚栖桐身为人尽皆知未来的太子妃,楚惊春略略放在心上,在此刻提及,并无不妥。

尤其,她在当日就已然同楚庭舟提过一回。未免楚庭舟与太子殿下知无不言,还是她主动提出为好。

闻言,朱先生眸色未见波澜,声音却是不自主沉了一分:“此事与何小姐无关,何小姐不必多问。倒是姜大人身后之人,还需何小姐费些心思。”

如此,便是要藏着这事。不提楚栖桐,亦不提楚青珣。

楚惊春不再追问,只道:“但凭先生吩咐。”

……

自张宅离去,夜色正浓,朱先生行走于巷中,不一会儿,身后便出现一道颀长的影子。

那人道:“先生可解了心中疑惑?”

朱先生微微摇头:“无解。”

“属下观何小姐,似是极为坦诚,不像有所隐瞒。”

那般一环一扣的路数,实难应对。

毕竟,太子殿下若不去捉楚统领和何小姐的奸,便是去竹林深处救下楚小姐。此一遭,是英雄救美。可太子殿下心中真正的美人,便是真的无救。

棋子暴露,死去便成了幸事,多得是比死还要难挨。

朱先生笑了笑:“她若全无隐瞒,事情又怎会到了如今这般不可收拾的地步?”

那人顿了顿,拧眉道:“或许,真是敌手太过诡诈,咱们才防不胜防。”

楚惊春所言,听来实在没有什么纰漏。她虽是事先知晓,可也早早地送出了消息,而这消息没有及时送到朱先生手中,却非楚惊春的罪过。

然而造成如今这般境况,楚惊春,终归是其中紧要的一环。

朱先生反问:“你觉得,这位何小姐是个怎样的女子?”

“啊?”那人一滞,不明所以。

朱先生遂又道:“自宁关县至京城千里之遥,她一个弱女子是怎么来的京城,来到京城后又搅出这般风云。”

“是隐忍,坚韧,有心思,有手段。”

那人默了默:“您到底怀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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