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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情动(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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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坚持如此,戚玦只能先接过:“也好。”

毕竟如果将来裴熠用得上,她也能带着药去救他。

“说正事。”

她说着,从枕头底下取出那封密诏递给裴熠:“你先看看吧。”

裴熠顿了顿,接过手去。

戚玦看着他脸上的情绪,由紧张到震惊,许久才缓过来。

“所以……当真是先帝的意思?可是为何……”

“三大世家本是和皇家一同打下这大梁的天下,梁国四支最强盛的军队,西北、王畿、宁州、关津,虽说都是圣上亲兵,往往由陛下最信任的人掌握,但事实上,兵权却一直是在三大族手里。刚立国时,皇帝能让他们掌握兵权,是为了在乱世中巩固江山,而如今,皇家想要收回兵权,也是为了巩固江山。”戚玦道。

她说的不止是李家,也是楚家。

“我知道先帝定然是为了兵权,可不灭李家也有法子收回。”

裴熠怔怔,忽然,他道:“阿玦,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

戚玦皱眉:“什么?”

“即便先帝真的派遣楚家和冯家去诛杀李家人,却也是一个多月后才到南境的,山高水长,先帝是怎么在发出密诏后,做到让李家人在七日内死的?”

戚玦一愣,她和裴熠对视着,不由得感到一阵寒意。

……自己今日竟筋疲力尽到连这个问题都忽略了。

如果真的是先帝的诛杀令害死了李氏六子,那么先帝是用了什么法子,能在密诏发出后的第七日,就让李家人死在了千里之外的奇鸣谷?

她喃喃:“对啊,即便是八百里加急,也不可能七日内从盛京到达南境,更遑论派出一支能和李家的军队抗衡的队伍……”

两人缄默着。

戚玦看着窗外,她眉头紧锁。

此刻天边已露微光,夏日的天亮得早,天光蒙昧间,已有早鸟飞过。

她的眼睫陡然一颤,心底萌生出一个猜想……这个猜想惊出她一身冷汗,掌心一片湿漉。

“裴熠。”她道:“真相或许还得由南安侯亲口说出了。”

裴熠看着天边,不语,过了许久,才闷声道:“好。”

……

裴熠还没离开,她便迷迷糊糊睡着了。

她是在窗边被热醒的,醒来的时候便已经是中午了。

来盛京不到一个月,发生了太多事情,让她几乎没能睡个好觉。

裴熠的药还当真不错,一觉醒来,已经好多了。

好整以暇,她便独自出了门去。

忠勇侯府外的巷角,裴熠如约而至。

他们坐着马车,一路到了南安侯府。

关于密诏的内容,裴熠已连夜知会了李子桀,眼下他们只有一件事,就是向南安侯问清楚李家人的死因。

除此之外,也为了佐证戚玦的一些猜想。

……

南安侯府。

不多做耽搁,李子桀将他们带到了李清如跟前。

李清如正为裴熠来看望自己而欣悦,只不过病去如抽丝,他的精神虽恢复了些,却仍是时不时咳上几声。

“外祖的病还没好吗?”裴熠忧道。

李清如却是爽朗一笑:“老了都这样,别担心,圣上体恤,太医都已经来过几轮了。”

他的神色间,似乎根本瞧不出异样,甚至可以面不改色说出“圣上体恤”这种话。

三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怎么了这是?一个个闷闷不乐的,可是府上怠慢了县主这个贵客?”

戚玦莞尔:“侯爷折煞晚辈了,一切都好。”

“外祖。”裴熠思忖良久,心一横,道:“我有事想问问外祖,还望外祖屏退下人。”

李清如一愣,脸上的笑容随着皱纹一齐定格,片刻的沉默后,他摸着白花的胡子,道:“孩子,别问了。”

很明显李清如是知道什么的,事已至此,裴熠怎么可能放弃?他起身,跪在了李清如面前。

“外祖,我们都查到了,您就告诉我们吧!”

见裴熠恳切,李清如面露难色,他伸手:“先起来。”

裴熠被他虚扶着,坐回了圆凳上。

“祖父。”

听闻密诏内容后的李子桀亦没有了素日的清风明月,他面有焦色:“为了查清此事,表弟险些罔送性命,当年真相究竟如何,我们也已知晓大半,哪怕是为了表弟不再此番涉险,也求祖父把真相告诉我们。”

但李清如的眼神暗含警惕,示意他们戚玦尚在此处。

裴熠解释道:“阿玦她知晓此事,就连这最要紧的证据也是她找到的,外祖放心!且若非阿玦,只怕此刻我已生死难料。”

闻言,李清如缓缓打量着戚玦,许久后,他垂下视线,深深一叹。

要人回忆残忍的过往,本身也已经足够残忍,戚玦深知此种感受,要她回忆前世亲历的种种,恰似行于钉板,步步如锥。

收起笑容的李清如老态尽显,眸色沉沉间,昔年武将的英武之气尚寻得几分,却如镀了层暮色残阳,更觉悲戚颓然。

他摆了摆手,为数不多发下人们退出屋室,掩上房门。

李清如却始终不语,只徐徐哀叹。

“外祖……”裴熠小心翼翼开口:“我们找到了辛卯年十一月廿八这日先帝的密诏,密诏已对李家下杀令……所以,是先帝做的,对吗?”

李清如声音沙哑,眼瞳浑浊:“是。”

但随即又补充道:“但也不是。”

“祖父这是何意?”李子桀分外焦急。

李清如摇摇头:“当年的李家,一夫当关,将齐人挡在南境,祖帝才得暇定西北,奠定大梁而今之疆土,李家因此得封南安侯,世袭罔替。”

他沉默片刻,续道:“百年来,李氏族人薪火相传,令南齐及诸国闻风丧胆,便是齐国威帝朝最鼎盛时,威帝亲征,也得以与之抗衡数月,不会堪堪七日就亡于先帝手中。”

李子桀道:“所以我们也奇怪,军队若从盛京至南境,短则月余,长则三月,而先帝从下密诏起,到父亲他们的死期,也才不过七天,短短七日在数千里外置人于死地,这世间岂有人能办到?”

“人办不到,但信鸽可以。”戚玦冷不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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