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族遗恨（2/2）

钟暮遥方才逞了个大强，现在被众人护着，心底猝然一软，很想抱着好兄弟哭一鼻子。

两人正前，钟长虹视线划过身前的玉清剑与拂尘，哑声道：“看来，诸位是决心要将这桩闲事管到底了。”

陈延安目光坚毅：“收手吧，你没有胜算。”

钟长虹唇边凝笑：“胜算？”

他道：“没有胜算的人，是你们才对。”

随着他的话，转瞬间，钟南山猛然巨震。

震荡数秒不休，引得众人东倒西歪。

方归赈扶住身旁钟暮遥，察觉到一股熟悉又远古的气息，从脚下的大地中蔓延出来。

天际层云聚拢，将天日遮盖。

整个终南山，在震动中逐渐暗下。

季听奕鼻尖轻动，闻出这道阴气来源。

他神色猛然一变，执剑划向钟长虹的喉咙。

钟长虹早有防备，飞身后撤躲开。

继而，钟长虹高举手中另一面暗含幽光的九幽魂幡，高声道。

“尔等可知，钟南山后，九幽之地，为何存在？”

方归赈眼中一片寒芒，低声唤道：“阿忆！”

季听奕闻言，与五帝古币和蚩尤一同朝钟长虹手中魂幡而去。

钟长虹见季听奕等人步步紧逼，停下要说的话，将体内阴气倾泻而出，携晦暗上古之息，将手中魂幡催动。

下一秒，季听奕手中长剑贯穿钟长虹左侧胸膛。

钟书远双眼微睁，手臂擡起，低声喊道：“父亲！”

钟长虹嘴角溢血，却莫名含笑。

他擡手握住玉清剑身，嗤笑道：“你纵能杀我，但毫无用处。”

无数道数不尽的游魂，随着钟长虹的话，在暗无天日的钟南山中出现。

与此前阴兵不同，此时现身的游魂身着异族之服，身上断臂残肢，带着刺骨的阴寒之息。

季听奕抽回剑身，钟长虹晃了晃身子，勉强站稳。

钟长虹手中，来自黄泉井旁，真正的九幽魂幡，在人间阴风中猎猎作响。

钟长虹：“人之生死，往复循环，皆是寻常。”

他面露狂妄：“尔等，今日谁也离不开钟南山，都与我一同下地府吧。”

他死死盯着不远处的钟暮遥。

“暮遥，待你熬不住地狱凄苦，将秘宝交给我……只消一十八年，我便可归来，继续做这钟南山的当家家主。届时，你可要记得，这些人……都是因你而死的！”

钟暮遥倒吸凉气，眼中轻晃。

方归赈扶住钟暮遥的肩膀，低声道：“一派胡言，不要被他影响。”

钟暮遥压下眼中异样，继而应道：“嗯，我明白。”

鬼影穿插现身在众人之间，神情一片嗜血之色。

众人惊慌失措，左顾右盼，但一眼望去，鬼影仿佛数不尽一般，几乎漫山而现。

陈延安问向季听奕：“这是怎么回事？这也是钟家练出的阴兵？”

季听奕眉头紧锁：“不……这些人，是巫族。”

纪明秋穿过若隐若现的鬼影，朝众人靠近，闻言不解：“巫族？”

方归赈看着钟长虹手中的魂幡，将上古秘事道来。

“钟南山后山九幽之地，乃是古时巫族战败的埋骨之所。”

上古六族之中，巫族身负通天之能，却因人族奸诈，战败于群山之间，千年销声匿迹。

当日亡魂盘桓于山中凹谷，久久游荡不休。

后经人族能士，修建九幽深井，将这一族亡魂封入黄土，才算将一族从岁月长河中彻底抹去。

随着方归赈话音落下，鬼影猛然而动。

季听奕见状，朝纪明秋喊道：“上仙！”

纪明秋双手合十，继而极速展开。

他手中青光，饱含至净神息，将祭台上的鬼影尽数散去。

可大典人群中的鬼影越发凝实，也已经开始动作。

钟家里原本修炼鬼道的诸多弟子从未见过如此阵仗，因体内阴寒，被巫族冤魂一瞬附身。

一眼望去，不少人原本慌乱至极，可被附身的下一秒，便忽而露出十足的癫狂笑意来。

巫族亡魂被人族所灭，饱尝死时之痛。

此时众魂自黄土而出，便立刻将此地生机尽数掠夺。

钟长虹在阵阵哀嚎中，看向台上钟家长老。

他满口血色，说道：“诸位长老莫怕……稍后地府团聚，我会记得，将你们一个不落，全都带回阳间的。”

可众长老已经被眼前所见深深吓到，望向钟长虹的表情，更是如同看见恶鬼一般。

一人颤声道：“长虹……你到底要做什么……”

钟长虹此前与地府通信，受阴气反噬，已然时日无多。

故而，早在他看到方归赈灵气归体的那一刻，此番景象，便已经被他列入计划之中。

他胸口血液股股涌出，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众人道。

“别怕，地府里的一切，我都已经打点妥当。”

钟长虹忽而卸力，跪倒在地后，双眼渐渐失神。

他口中喃喃，最后说道。

“一起，上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