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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宵苦短(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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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宵苦短

海棠花溪一夜盛开,被住在公园附近的高层居民看到,吓得围观群众集体以为自己幻视了。

陈延安又忙了大半夜,直到深夜回到白云观时,他实在没忍住,将礼节完全抛到脑后,连信都懒得捏了,直接给季听奕打了个深夜电话。

结果,电话那头接起的人是方归赈。

陈掌教一口老血堵在胸口,压着火问:“……请问,季听奕呢?”

方归赈对陈延安很是客气,答道:“他已经睡下了。”

陈延安:“那还请麻烦您,等季听奕醒了,让他给我回个电话。”

方归赈语气平淡,问道:“陈掌教深夜致电,是想问关于海棠花溪的事吗?”

“是。”陈延安问:“……这事是您默许的?”

“这件事,应当算是阿忆帮我的忙。”方归赈替季听奕把事情揽过,没诚意地客气道:“不过的确是我草率了,以后再有类似的事情,我会先联系你的。”

他两句话将陈延安的抱怨堵死,堪称火上浇油。

随即,两人继续客套几句,很快挂断电话。

微凉星光下,方归赈放下手机,看向不远处的季听奕。

季听奕正与裴晴坐在长椅上,低声不知聊着什么。

方归赈看着那人的身影,眼底渐渐浮出浓浓爱意。

几千年来,他曾见过许多游魂。

大多游魂都因一念执着,不肯入地府、也不愿入轮回井,只在人间与黄泉中游荡。

游荡得久了,便将所有一切都遗忘在路上。

他曾在地府路经孟婆茶棚时,远眺游魂晦暗身影。

也曾问过其中一两只,到底因何逗留、而或究竟在等何人。

每每,游魂都会迟疑很久,继而告诉他。

不记得了。

方归赈实在不知,若他变成游魂,待过多少时间,他就会忘记眼前的人。

他心中不悦,想将那人刻在自己体内,刻在这抹因爱得来的魂魄上,刻得再深、再深一些,直到能抵过万载时光,经年不朽。

渴求深邃入骨,相比之下,他的某些隐忍,忽而显得有些可笑起来。

方归赈轻轻呼出一口气,双眼轻轻阖起。

他突然想,若下次季听奕再逗弄于他……他也许,不想再忍了。

他不是田奉琛,自知没有归路。

所以他不能像田奉琛一样,将所有愿景,留到期盼的后世兑现。

所以,就下一次……

-

殡仪馆大厅长椅上,季听奕十分好奇,问向裴晴:“你姥姥未过世时,你哭得双眼通红,怎么现在真的过世了,你反而不哭了?”

裴晴想了想:“……可能是因为,我知道她心愿得偿,只替她觉得幸福。”

不久前的入夜十分,裴姥姥在花树下安详过世。

季听奕两人陪裴晴处理好所有手续,将遗体一同护送入殡仪馆中。

季听奕摸了摸下巴:“你并没有阴阳眼,怎能确定她心愿得偿。”

裴晴张了张嘴,继而柔声道:“那时我抱着姥姥坐在树下,哭着哭着,在眼前最为模糊的一瞬,仿佛看到两道年轻身影,手拉着手,一同朝远处去了。”

她歪头看向季听奕:“那就是我的姥姥和姥爷,对不对?”

季听奕一时没答,过了几秒,他才看似格外漫不经心地开口:“你觉得是,那就是。”

裴晴看起来很有兴趣,问道:“你是神仙吗?”

季听奕:“不是。”

裴晴:“那是云游的高僧?”

季听奕觉得这很难解释,直接掏了张名片。

裴晴接过名片后,看着卡片上烫金的店名和主营业务,略思索了一番,评价道:“有点酷。”

她问:“那我之后如果有什么新房风水、地下室闹鬼、或者推算姻缘之类的事情,可以给你打电话帮忙吗?”

季听奕闻言,却莫名摇了摇头。

他道:“恐怕不行了。”

裴晴晃晃手里的名片:“为什么?”

季听奕:“方归赈之前说要把我关在家里,不让我出来,我答应他了。”

也算见多识广的小裴老师听闻,整个人都震惊了。

裴晴由衷感叹:“真想不到……方老师谈恋爱会是这种类型。”

季听奕觉得很有趣:“你们觉得他谈恋爱应该是什么类型?”

裴晴:“我们都觉得方老师会是那种遵三从四德的听话男友。”

她给季听奕讲西三所里的著名八卦:“方老师虽然不在我们所长期工作,但经常被借调来帮忙,跟大家都很熟。他那个条件,一直母胎solo,大家一开始都觉得是他眼光太高了。可后来我们有次办展,方老师照例被借调来帮忙,结束后大家一起去聚餐,有个前辈叔叔喝多了,问方老师为什么一直不谈恋爱……当时,方老师说他不能谈恋爱,不然有人知道的话,会不高兴的。”

“季半仙。”裴晴问:“方老师说的人,就是你吧?”

季听奕想了想,也想不出能有第二个人了。

他承认道:“是我。”

小裴老师望着季听奕的双眼,颇有些一言难尽,劝慰道:“你长得这么好看,方老师变态些,也可以理解,虽然‘关在家里’这话听上去很幼稚,但你不要嫌弃他。”

季听奕忍俊不禁:“嗯,我不会嫌弃他。”

说话间,裴晴坐得有些僵,擡手伸了个懒腰。

“真好啊……”她一边伸懒腰一边感叹,继而些卸下力,说道:“现在太平盛世,有情人都可以好好相守在一起。若是像我姥姥和姥爷那样,搭上一生,都不能好好在一起,可就太亏了。”

季听奕眼中微凉,嘴角轻轻笑起,随口附和道:“是啊。”

小裴老师清雅笑起:“今天虽是姥姥的祭日,但仍是胜事难逢。我知道方老师是因先师嘱托,但还是很感谢你们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解开了姥姥困顿一生的心结。”

季听奕笑眯眯:“不客气,举手之劳。”

夜色中,季听奕与裴晴闲聊许久,直到殡仪馆处理好所有手续,定下追悼会的时间后,两人一起走出大厅。

两人看见方归赈站在不远处的无障碍通道口,仍然在与人通电话。

裴晴拍了拍季听奕的肩膀:“既然方老师在忙,那我就先走啦,你替我和他说一声。”

季听奕点头:“好。”

他目送裴晴离开,半晌后,他目光缓缓下放,看向寒凉的地面。

大厅中的灯光自他身后溢出,在他身前投放,映出一道被稍稍拉长的影子。

季听奕细察自己的轮廓,突然在某个瞬间,觉得有些模糊。

他唇边微笑,颇有些无可奈何。

方才裴晴口中太平盛世,对他而言,从来就没有存在过。

他纵能成全世间众人,却总难成全自己。

季听奕口中哈气,在缓缓呼出的同时,很快便在寒凉中消散。

他目光深沉,转头看向那个正在忙碌讲电话的背影。

不多时,方归赈正在听容静檀讲述有关谢陵的消息,突然感觉到一个人靠上他的后背,将他轻轻抱住。

那头的容静檀说完话,发觉方归赈没在第一时间回复,问道:“小赈?”

“……我在听。”方归赈道。

容静檀看了看时间,口气软了些许:“是不是太晚了,听你有些愣神了。”

方归赈应道:“嗯,是有些累了。”

容静檀从未听过方归赈喊过累,猜出了些别的原因。

她配合道:“那你先休息吧,也不是什么急事,明天再说。”

方归赈:“好,那您也早点休息。”

四下无人间,随着方归赈挂断电话,夜晚变得极为安静。

季听奕揽着方归赈的腰,嗓音含笑:“这位先生,深夜一个人在这干嘛呢,要不要我陪你?”

方归赈失笑问道:“裴晴走了?”

季听奕:“听说你有喜欢的人,所以不愿意跟别人谈恋爱。可九州之中,天狐一族天生讨喜,所以,你看我行不行?”

方归赈闻言,微微愣了愣。

随即,他转过身问道:“我曾说我有喜欢的人这事……是裴晴和你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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