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逢不若（2/2）

电话接通时，季听奕刚好走进花厅内。

他一边朝桌边走去，一边道：“我醒了。”

纪明秋眼看季听奕在打电话，一时没出声。

电话那头的方归赈刚刚办好入住手续，他边走边道：“我点了粥，在花厅桌上，你热一下再吃。”

季听奕声音微懒：“好。”

方归赈闻言，声音带了点笑意：“还是很困？”

“有一点。”季听奕道：“阴天就是很难睡醒。”

方归赈：“那你先吃些东西，等下再睡一会。”

他想了想，口吻带了些歉意道：“阿忆，我今晚可能不回去了。”

季听奕神情微动，问道：“为什么不回来？”

方归赈：“我妈找我有些事，今天可能需要回家住。”

季听奕闻言，眼中闪过无数考量。

随即，他故意沉默了几秒，声音小了些，应道：“好吧。”

他口吻格外乖巧，通情达理道：“那我在家等你回来。”

不多时，季听奕挂断电话。

他看了看桌上的粥，又转身看向纪明秋，与后者对视。

纪明秋手上捏着一枚追踪符，开口道：“你师父一早出门，已经进了神棠峪山域。”

季听奕刚刚还在电话里装乖巧，此时勾唇笑道：“那上仙，咱俩什么时候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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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神棠峪青翠不在，只剩一片肃穆苍茫。

纪明秋与季听奕两人驾车开入山区后，行驶在一片盘山车道上。

季听奕盘腿窝在副驾驶，看着平板电脑里的地图，一边细量方位，一边说道：“这神棠峪的位置极好，只是山势差了些，有处风水不畅之地。”

纪明秋侧头粗略看向季听奕的平板，想了想道：“这条山中溪流若能长年流淌，倒也可以弥补这点问题，不妨事。”

季听奕放大卫星地图，看向那片他所说的风水不畅之地。

季听奕不解：“从卫星地图上看，这竟然还有一处村子，可怎么没有村镇标识？”

纪明秋闻言，略有些疑惑，用神识在平板上扫了扫。

那片村落并不小，有数十户人家。

其间过道宽窄不一，分布错乱，不像是经过统一规划的。

纪明秋：“有没有可能是哪个氏族的私人祖宅？”

季听奕打趣道：“那这家人可真会选位置。”

纪明秋：“你猜也没用，直接打电话问问陈延安吧。”

季听奕点点头，掏出手机来，给陈延安打去电话。

陈延安似乎有些忙，晚些才接起。

他听完季听奕的话后，答应他尽快给他回复。

季听奕挂断电话，双手闲出来，搭在车窗边框上，侧头看向窗外山景。

眼看两人即将开入神棠峪，纪明秋微微皱眉，将车慢慢停在一处可以暂时停靠的路边休息区。

季听奕见纪明秋停车，面露不解，问道：“怎么了？”

纪明秋：“神棠峪中有山神。”

季听奕有点吃惊：“山神？京安？你确定吗？”

纪明秋点头：“确定。”

他最近一直用神识辨物，绝不会弄错。

季听奕：“京安现代发展飞速，人族这么多，竟然还会有山神，真是不可思议。”

纪明秋顿了顿：“现在年轻人越来越迷信，我们公司好多人，都到寺庙里求了手串一类的法器。”

“真的吗？”季听奕的语气很是悲愤：“那如果当时没有李亚权那破事的话，听尘阁的生意一定很好。”

纪明秋严肃道：“山神与整座山域同气连枝，如果我跟你一起进去，马上就会被山神发现。”

季听奕双手抱臂，沉思道：“我师父来了这里这么多次，一定和那山神有所联络，不能让山神知道……我先一个人敛息进去看看吧。”

纪明秋也别无他法，只道：“这神棠峪不大，我在附近寻个地方等你，你随时找我，我马上就能——。”

纪明秋说到一半，忽而噤声。

他看向季听奕，后者显然也察觉到一道异响。

随即，两人同时朝车侧一旁的缓坡上方看去。

下一秒，只见一道灰色身影突然从干枯错乱的矮树中出现，一路滚下山来。

两人惊了一瞬，连忙从车上下来。

远远看去，那道身影像是个弓着身子的男人。

季听奕擡掌打出一团青火，与身侧青翎一同朝那人扑去。

两道光雾拖住那人身体，终于使人停在枝条当中。

定睛看去，那人额头距离地上尖石，只有短短一寸。

两人对视一眼，顿觉奇怪，随即擡脚朝青石与矮树交错的坡上走去。

随着走近，两人诧异发现，那道灰色身影是位滚下山来的老人。

老人穿着一身灰旧的棉服，看起来年岁颇高，满脸深纹密布，头发也已经花白。

他身上棉服被一路上的矮树树枝划破，脸颊和手上也有道道血痕。

季听奕一边走，一边擡头，朝缓坡的最上方看了看。

缓坡上方只有一片密林，并没有什么房屋，他一时不解，为什么会有个人从上面滚下来。

而更加奇怪的是，老人弓着的身体里，正死死抱着一尊奇怪的观音铜像。

季听奕两人走到那人身前，听见一道道痛苦的低声哀嚎，从老人口中溢出。

可他就算全身剧痛，也没有放松下来，仿佛是生怕怀中之物丢失一般，双手紧紧交叠着。

灰蒙蒙的视线中，老人看见有人出现，晃神片刻后，朝着季听奕两人有气无力道。

“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