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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一指(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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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一指

人人都道白云观的陈掌教性情耿烈,十分不好相处,更不要提争论说服。

若他不愿听人说话,便连见都不会见,甚是清高顽固。

可没人知道,陈延安曾恨极了自己年少时候耳根柔软,纵容师弟陈延乐走上与他完全不同的道途,以致半路而亡。

陈延安掌中道光刺眼又霸道,却还莫名带着曾经柔软无比的徐徐之感。

随着他双手分离,金光飘荡,从中央开始凝实,朝两头缓缓显形,化为一架古琴。

冥府门内千丈之处,数道身影隐匿黄泉其间,遥望入口成败,等待出手之时。

随着古琴显形,一道老声忽而惊道:“那是……伏羲琴?!”

上古三皇,伏羲之琴,九霄环佩。

死气沉沉的寂静中,另一道声音缓缓叹道:“原来白云观中,竟镇有此物。”

门外,古琴金光四溢。

陈延安撩袍下坐,双目轻轻阖起。

他头上花白发髻稍显松垮,却不生一丝凌乱,只得满身仙风。

广宗太平道乐,能安人间万魂。

随着陈延安指尖轻动,一道神力与道光金光,在怨气中经停流转,漫天寸寸渗入。

-

氿泗村中众人走失一事,清晨便在镇里传开。

不少人听说了此事,一传十十传百,扩散至整个神棠峪,被度假村的翟经理得知。

瞿经理虽不知今日为何突然山中戒严,可他与镇里通完电话后,还是决定带着度假村里的工作人员,开车前往氿泗村看看。

此时此刻,瞿经理一行人拐下观光公路,正朝着小路深处行驶。

另一座相隔千里的高山之巅,一道孤影寂寥至极,立在峰顶的观星台上。

方归赈临栏而站,望着苍茫的群山,身下是一片万丈之渊。

他身前九黎壶躁动不休,壶口处红雾翻滚,更有金光闪烁其间。

一道吐灵符将千里之外的怨气引来,吐入壶中深处。

而另一道对应的纳灵符,正在神棠峭壁之中,遥望五阴霍乱人心。

动荡之间,所有村民受太平道乐影响,纷纷停下动作,缓缓昏倒在地。

只剩鬼童死死盯着陈延安在红雾中的身影,浑身不停颤抖。

金光仿佛不可消弭,让它终于意识到,它所幻化出的五阴炽盛,无法撼动陈延安道心分毫。

此消彼长间,鬼童鬼心反生焚痛。

五阴反侵鬼族之心,使鬼童终于疯癫,仰头怒吼出一声震天鬼啸。

此时村长皮囊双目眼白一片赤红,俨然一副鬼族容貌。

随着鬼童朝抚琴的陈延安扑去,忽而间,一道神鸾清鸣,自天边肃穆响起。

继而,青光终于珊珊迟来。

极寒神息瞬间扑入山中,四枚青翎同时下落,补全天阳大阵其余八卦四位,阵风狂乱而起。

人神两息,猝然相合。

阳刚之息鼎盛非凡,比焚心之怨更显焮天铄地。

鬼童登时跪倒在地,口中散出一道殷红鬼气。

冥府之中,方才开口那人,此时低呼道:“不好!”

地府与人间阴阳调和,有阴盛阳衰一说,便也可反过来。

天阳阵中的阳刚之息,随着那声低呼破门而入,闯入冥府大门。

烈阳初入地府,便将门内阴兵瞬间吞噬,方才还严阵以待的鬼影森森,在耀眼烁光中化为飞灰。

“封门!快封门!”

整个地府乱做一团,凄厉之声霎时四起。

纪明秋身影下落间,重新化为人形。

他手中冰剑华光盛放,依次将山间召唤冥府之门的几道鬼族刻印一一毁去。

冥府之门轰然阖起,巨大石门漆黑无比,如同一道等待再次开启的巨口。

琴声中,陈延安听着指尖之音,忽而在弦间,听见一道清灵女声。

那女声十分微弱,却又似乎无处不在,恒古又神秘。

女声:“伏羲琴并非凡人可奏,陈延安,你为何不再想些其他办法,纵使逃跑,也好过搭上性命。”

陈延安不知此声是何来历,可他没察觉到任何恶意,便干脆传声答道:“此鬼并非一般恶鬼,我并无什么太好的办法。你说得没错,此情此景,我若想逃,或可全身而退。可我若逃走,这些剩下的村民,便只剩步入冥府这一条死路可走了。”

女声:“此地尽是垂暮老者,与你堂堂白云观掌教相比,值得吗?”

陈延安不赞同,一张脸微微板起。

他道:“无论需要保护的人是何年岁,皆是我等修道之人应尽之事。”

他仍是那副往日姿态,严正说教道:“更何况,我与他们相比又有何不同?这垂暮又如何,只消堂正行事,哪怕直到咽气的最后一刻,我都会将京安守护到底!”

他这一番话,口吻甚是冷厉,引得女声良久没有回复。

琴音道乐袅袅,无穷人皇之能,耗尽陈延安全身精气,终于将怨气红雾逼入林间,远离瘫倒在地的村民。

可五识俱焚的炽盛之力,更带着灼灼高温,可沾染上凡尘事物。

怨气将山中枯枝点燃,山火忽然而起。

道乐随火渐停,就在陈延安收手时,几道杂乱的惊呼声,从土路方向传来。

土路路口处,翟经理带着众人赶到。

在几人未开天眼的凡目中,只见氿泗村中老人东倒西歪,更有一名年迈道士盘膝而坐,与跪倒在地的村长对峙。

而与此同时,山火猛然突发,几乎一瞬点燃整个凹谷的四面八方,将氿泗村围在烈焰正中。

纪明秋听闻来者惊呼,将最后一枚鬼族刻印毁去后,执剑返回,拦在几人身前。

他神色冰冷至极,寒声道:“你们怎么会来这里!马上离开!”

瞿经理看着面前情境,又眼看一人突然从天而降,不禁愣在原地,几秒后才反应过来。

可他却并未回答纪明秋的话,只是猝然迈步,朝倒地的村民大步跑去。

纪明秋眉头拧起,在与瞿经理错身间,伸手拉住后者的胳膊。

此地五阴炽盛怨气犹在,阴气更是深重,凡人不可擅入。

纪明秋:“这里危险,你若不想死,就马上带着你的人走!”

瞿经理本就情急,又被人拉住,不由喊道:“我知道山火危险!”

他脸上映着山火乱光,转头看向不远处地上的多名老人,神情慌乱至极:“可这山火要是蔓延起来!大家被困在这里,都会没命的!你别拉我,不是、你先跟我一起把人搬出去!”

瞿经理一边说,一边拉开纪明秋的手,和其他同事一起,再度朝那些老人跑去。

这些朝火中跑去的身影,不带一丝犹疑。

纪明秋看着几人背影,一时错愕,拉人的手僵在原地。

从前在听尘阁,他与季听奕聊起往事,总是说,他比季听奕等人晚生几年,故而没能经历当年天劫,只能从蓬莱玉阕阁的古书中,细读当年往事。

可当如今天劫再来,古书中的场景,竟真的在他眼前生动呈现。

古书曾记,神族之外,凡人渺小如同蝼蚁,亦能挺身而出。

冬季林间,枯枝遍地,山火势不可挡。

可除了猎猎作响的爆裂声与山风怒吼,更有无数道呼唤,在此地响起。

“醒醒!”

“欣婶!……麟叔!醒醒!”

瞿经理几人一边朝最近的村民大声呼唤,一边扶起老人,拖回到不远处的车上,并再次返回。

陈延安的四名弟子看准时机,从山火中脱出,回到村中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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