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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五岳盟主读书(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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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石板路被前几天的雨水泡得发软,踩上去像踩在烂柿子上,噗嗤噗嗤响。

空气里飘着一股子墨汁混着廉价点心的甜腻气味,闻得人脑仁疼。

街角蹲着几个半大孩子,围着个卖糖人的摊子,眼神亮得吓人,像饿狼瞅见肉。

客栈牌匾有点歪,漆也剥落了些,但门口那两盏灯笼倒是亮得晃眼,活像两个发高烧病人圆睁的眼珠子。

我挎着个破旧的布包袱,里面装着几本磨毛了边的《三字经》《百家姓》,还有我那点可怜的尊严。

我是个老师。

至少曾经是。

在老家那个破私塾里,对着十几个流鼻涕的娃,之乎者也了十年,最后因为“教学方式过于激进,有辱斯文”被东家一脚踹了出来。

激进?我不过是在讲解“朽木不可雕也”的时候,顺手把戒尺砸在了那个偷啃猪蹄的学生头上而已。

现在,我兜里比脸还干净,只剩下同窗的一封信,说七侠镇的白马书院缺个启蒙先生,让我来碰碰运气。

信里还顺带提了句,要是暂时没着落,可以去同福客栈歇脚,掌柜的心善。

心善?在这世道,心善能当饭吃?

我站在客栈门口,里面人声嘈杂,一股热烘烘的饭菜气混着汗味儿扑面而来。

操!

真他妈是个……客栈。

一个风韵犹存的婆姨正趴在柜台后扒拉算盘,手指飞快,嘴里嘟囔着:“额滴神呀,这账咋又对不上咧?”一听就是佟湘玉。

一个跑堂的伙计,抹布搭在肩上,脚不点地在桌椅间穿梭,手脚麻利得像个陀螺,嘴里还吆喝着:“客官您慢用!芙蓉,快给三号桌添茶!”这准是白展堂,老白。

一个穿着劲爽的姑娘,正没好气地拎着个大茶壶给客人倒水,动作幅度大得差点把水泼人一身,嘴里抱怨着:“催催催,催命啊!没看见姑奶奶我正忙着呢吗?”

还有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坐在柜台角落,对着本账册摇头晃脑,时不时眨眨眼睛,念叨着:“子曾经曰过,账目不清,非礼也……”

厨房帘子一掀,一个胖乎乎的脑袋探出来,吼了一嗓子:“掌柜的!今儿个的醋不够酸咧,影响我发挥!”

还有个半大姑娘,正趴在窗边的桌子上,对着一本摊开的书抓耳挠腮,小脸皱成一团,旁边放着串吃了一半的糖葫芦。

衡山派掌门兼五岳盟主莫小贝,此刻正跟功课较劲。

我站在门口,像个刚进城的土包子,有点不知所措。

挎着破包袱,与这热闹俗气的环境格格不入。

“这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老白眼尖,发现了我,立刻堆着笑迎上来。

“我……我找佟掌柜。”我声音有点发虚。

柜台后的佟湘玉抬起头,打量了我一下,眼神锐利得像秤杆:“额就是,你有啥事?”

我赶紧掏出那封信:“是李秀才介绍我来的,说您这儿……”

佟湘玉接过信,扫了几眼,脸上立刻露出恍然的表情:“哦——是李秀才介绍来的李先生啊!快请进快请进!展堂,给李先生看座!芙蓉,上茶!”

老白麻利地把我引到一张空桌前。

小郭不情不愿地拎着茶壶过来,给我倒了杯浑浊的茶水,动作粗鲁,茶水溅了一桌子。

“谢……谢谢。”我有些局促地坐下,包袱紧紧抱在怀里。

佟湘玉从柜台后绕出来,脸上带着生意人特有的热情笑容:“李秀才信里说咧,您是有学问的人,来我们七侠镇是想找个教书的营生?”

“正是。”我挺了挺腰板,试图找回一点教书先生的体面,“听闻白马书院需要一位启蒙先生,在下不才……”

“哎呦喂!可是巧咧!”佟湘玉一拍大腿,打断了我,“白马书院的朱先生前几天刚摔断了腿,回老家养伤去咧!书院正缺人呢!”

我心里一动,这倒是好消息。

但还没等我开口,佟湘玉话锋一转:“不过嘛……”

她上下下下又打量了我一遍,看得我浑身不自在:“李先生,您这……风尘仆仆的,还没找到落脚的地儿吧?”

我老实点头:“初来乍到,尚未……”

“那就住额们这儿呗!”佟湘玉热情地拉住我的胳膊,“额们这儿干净又实惠!而且啊,这书院招先生的事,包在额身上!额跟书院的管事熟得很!”

我心里升起一丝警惕。

这热情得有点过头了。

“住宿……怎么算?”我小心翼翼地问。

“好说好说!”佟湘玉笑眯眯地,“看您是李秀才介绍来的,给您算便宜点!一天……二十文!”

二十文?我摸了摸干瘪的钱袋,里面满打满算不到五十文。

“这……”我面露难色。

“哎呀,要是手头不方便,”佟湘玉压低了声音,眼睛瞟了瞟正在跟功课搏斗的莫小贝,“也有别的法子。您看额家小贝,正愁没人辅导功课咧。您要是有空,指点她一二,这房钱饭钱,就好商量嘛。”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莫小贝正对着书本龇牙咧嘴,手里的笔都快被她撅折了。

操!敢情在这儿等着我呢。

先以介绍工作为诱饵,再让我当免费家教。

我正要开口拒绝,那个叫吕秀才的账房突然凑了过来,眼镜片后闪着好奇的光:“oh!这位兄台也是读书人?晚生吕轻侯,不知兄台高姓大名?可曾进学?对朱子之学有何高见?”

一连串问题砸过来,我有点发懵。

佟湘玉一把推开吕秀才:“去去去!没看见额跟李先生谈正事呢嘛!李先生,您看……”

就在这时,莫小贝那边传来一声哀嚎:“嫂子——这题我不会做!这什么‘鸡兔同笼’嘛!兔子干嘛不跟兔子关一起,非要跟鸡关一个笼子里?它们不打架啊?”

佟湘玉眉头一皱,就要发作。

我鬼使神差地开口了:“鸡兔同笼?此题不难。”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我身上。

莫小贝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我:“你会?”

我清了清嗓子,教书的本能压过了警惕心:“设鸡有x只,兔有y只。已知头共a个,脚共b只。则有方程:x+y=a,2x+4y=b。解此二元一次方程组即可。”

空气突然安静。

莫小贝的眼睛成了蚊香圈:“方……方程?圆……程?”

吕秀才一脸震惊:“此法……似乎与《九章算术》所载之术迥异,然听起来……颇有道理!”

老白挠挠头:“啥玩意儿又是鸡又是兔的,听得我头晕。”

小郭撇撇嘴:“故弄玄虚!”

佟湘玉眼珠一转,脸上笑开了花:“额滴神呀!真是请都请不来的高人啊!李先生,就这么定咧!您就先住下,帮额管管小贝的功课,书院的事儿包在额身上!”

我:“……”

我怎么感觉我把自己卖了呢?还他娘的是贱卖!

就这样,我,一个落魄的前私塾先生,在同福客栈开始了我的“顶债”生涯。

主要工作就是跟衡山派掌门、五岳盟主莫小贝小朋友的功课作斗争。

我的房间在二楼,窄小,但还算干净。

窗外能看到七侠镇歪歪扭扭的屋顶和那棵半死不活的老槐树。

安顿下来后,我拿出《三字经》,准备给莫小贝来点启蒙教育。

结果这丫头片子根本没心思听,一会儿玩头发,一会儿啃糖葫芦,一会儿盯着窗外走过的卖糖人的流口水。

“莫小贝!专心点!”我拿起戒尺敲了敲桌子。

莫小贝撇了撇嘴:“白大哥说了,暴力不能解决问题。”

我他娘……我一个头两个大。

想当年在私塾,哪个学生敢这样,早戒尺伺候了。

但在这里,我寄人篱下,还得看人脸色。

“小贝,读书要静心……”我试图讲道理。

“静心有啥用?”莫小贝打断我,“能当饭吃还是能让我成为绝世高手?你看我小郭姐姐,会排山倒海,多厉害!你看我白大哥,葵花点穴手,天下无敌!读书能读出啥?”

我竟无言以对。

在这个看似普通的客栈里,藏着会“排山倒海”的郭巨侠之女,藏着轻功卓绝的“盗圣”(虽然从良了),还有个衡山派掌门。

跟我之乎者也的那点东西比,确实没啥吸引力。

“读书能明理。”我干巴巴地说。

“明啥理?”莫小贝来了劲,“书上说‘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可我嫂子天天算计怎么赚钱,她不是君子吗?书上说‘食不言,寝不语’,可大嘴叔叔吃饭吧唧嘴,睡觉打呼噜,他是小人吗?”

我:“……”

这丫头片子的逻辑还挺缜密,我差点被绕进去。

第一天的工作就在这种鸡同鸭讲中结束了。

我筋疲力尽,感觉比犁了十亩地还累。

晚上吃饭的时候,气氛倒是热闹。

一大桌子人围坐,佟湘玉不停地给大家夹菜,尤其是给我,碗里堆得跟小山似的。

“李先生,多吃点!教小贝辛苦咧!”

老白一边扒饭一边说:“哥们儿,可以啊,第一天就能让小贝坐下来听讲,虽然没听进去吧,但已经是历史性突破了!”

小郭哼了一声:“我看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吕秀才若有所思:“李先生今日所言之方程,似乎暗合格物致知之理,妙哉妙哉!”

李大嘴嚷嚷着:“读书有啥用?能读出红烧肉来?要我说,还是学门手艺实在!”

莫小贝趁机把不爱吃的青菜夹到我碗里:“李先生,你辛苦了,你吃!”

我看着碗里那座绿色的“小山”,心里五味杂陈。

这地方,吵,闹,俗气,但……有种奇怪的温暖。

像一锅大杂烩,啥味儿都有,但热乎乎的。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

我跟莫小贝的“战争”持续进行,互有胜负。

我渐渐摸到点门道,不能跟她硬来,得找她感兴趣的点。

比如讲历史,就穿插点江湖轶事;讲算术,就用糖葫芦和铜钱举例。

效果居然好了那么一点点。

我也慢慢熟悉了客栈里的每个人。

佟湘玉,精打细算,抠门,但心地不坏,尤其对莫小贝,那是真操心。

老白,手脚勤快,有点滑头,但讲义气,关键时刻靠得住。

据说武功很高,但从不显摆,安心当他的跑堂。

小郭,脾气火爆,直肠子,心地善良,就是做事毛手毛脚。

吕秀才,书呆子气十足,满口子曰诗云,但对数字敏感,账算得明白。

李大嘴,憨厚,厨艺不错,三句话不离他的蕙兰。

还有偶尔来的祝无双,温柔勤快,叫白展堂“师兄”,眼神里总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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