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厨房灯下的对话（2/2）

母亲的眼圈有点红，往他碟子里又夹了个饺子：\"妈是怕你吃苦。你看你爸，骑了三十年车，风里来雨里去...\"

\"妈，吃苦不是坏事。\"林阳打断她，声音放轻了些，\"招聘会人是多，竞争也大，但我跟几家公司的hR聊了，还行。\"他笑了笑，抬手摸了摸后脑勺，\"毕竟说话口才方面，你儿子还是那个——虽然刚开始有点磕巴，但后来越来越顺。\"

父亲\"嗤\"地笑出了声，端起茶杯喝了口：\"你这点随我，嘴皮子还行。\"他年轻时在炼油厂，就常被派去跟供应商谈判，母亲总说他\"能把死的说活\"。

母亲看着父子俩，嘴角绷不住了，伸手在林阳胳膊上拍了一下：\"少臭美。人家要不要还两说呢。\"话虽这么说，却起身往厨房走，\"我再给你煮碗汤，放了点紫菜，败败火。\"

林阳夹起饺子往嘴里送，韭菜鸡蛋馅的，是他从小爱吃的。热气烫得他直吸气，心里却暖烘烘的。父亲收拾起抹布，往他面前的空碟子里倒了点酒：\"少喝点，解解乏。\"

\"爸，我没成年呢...\"

\"你都大学毕业了，还说这话。\"父亲把酒杯往他面前推了推，\"就一口，壮壮胆。\"

林阳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呛得他直咳嗽。父亲看着他笑，眼角的皱纹里盛着夕阳的光：\"当年我第一次去炼油厂面试，你爷爷也给我喝了口酒，说'别怕，凭本事吃饭不丢人'。\"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路灯亮了，在玻璃上投下昏黄的圆斑。母亲端着汤碗出来，听见这话，嗔怪道：\"就你懂得多。\"却往父亲碟子里放了块酱牛肉。

林阳喝着汤，听着父母有一搭没一搭地聊。母亲说三婶的腿好得差不多了，能下地慢慢走；父亲说炼油厂的老烟囱要改造了，以后不烧煤了。他忽然觉得，这样的时刻比游戏里的通关画面更让人踏实——那些曾经让他逃避的家长里短，此刻竟成了最安稳的背景音。

\"对了，\"林阳放下汤碗，\"有个做宠物公众号的公司，让我晚上发点写的东西过去。我想把《魔神坛斗士》改成宠物版，火焰神里奥变成橘猫，你说咋样？\"

母亲没听过这名字，只是笑：\"只要是你写的，就行。\"父亲则点点头：\"加点东北话，接地气。\"

林阳回卧室时，晚霞正从窗帘缝里钻进来，在书桌上映出细长的光带。他打开电脑，没像往常那样点开游戏图标，而是点开了那个宠物公众号的推文。屏幕光里，他仿佛又看见招聘会大厅里攒动的人影，听见自己磕磕巴巴却越来越坚定的声音。

窗外传来母亲叮嘱父亲\"早点睡\"的声音，接着是父亲拖着拖鞋去关灯的声响。林阳指尖悬在键盘上，忽然想起招聘会那个卷发大姐的话：\"文字这东西，真诚比技巧重要。\"他深吸一口气，敲下第一行字：\"在大港的秋天里，有只叫里奥的橘猫，总爱蹲在炼油厂的围墙上...\"

键盘的敲击声里，夹杂着楼下二八大杠偶尔被风吹动的轻响。林阳知道，前路或许还会有犹豫和胆怯，但至少此刻，他已经迈出了比\"稳当\"更重要的一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为自己的人生掌舵。就像父亲那辆二八大杠，虽然老旧，却能载着他，往想去的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