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天裂惊变，囚笼初窥（2/2）

仙人意念的呐喊，在这一刻得到了最直观、最残酷的印证！他之前所有关于世界边缘、关于域外虚空的猜测，在这一刻被彻底碾碎！自己所处的，根本不是一个完整的、无限的宇宙，而是一个被这无形壁障彻底包裹的、巨大的、封闭的……牢笼！

更令他灵魂战栗的是，此刻那道撕裂苍穹的狰狞豁口，正是这坚不可摧的“笼壁”上，一道触目惊心的巨大裂痕！外界那毁灭性的紫电雷蛇，正是从这裂痕中疯狂涌入！

他的感知，被仙人意念强行附着在那道意念桥梁的尖端，小心翼翼地、如同盲人用手指触摸烧红的烙铁般，轻轻“触碰”到了那裂痕的边缘。

“嘶——！”

无法形容的“触感”反馈回来！那不是坚硬，也不是柔软，而是一种绝对的“隔绝”！一种对“内”的极致排斥，对“外”的绝对防御！构成这壁障的物质（如果还能称之为物质的话）层次之高，蕴含的规则之严密、冰冷，远超他所能理解的任何武道真意或天地法则！它像是由无数层叠加的、凝固的时空构成，又像是由最本源的“否定”和“禁锢”规则编织而成。仅仅是这瞬间的触碰，就让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那壁障中蕴含的绝对“死寂”和“终结”之意冻结、同化、彻底湮灭！

“看到了吗？蝼蚁观天，安知天外有天？尔等所居，不过一残破樊笼！”仙人意念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穿透万古的沧桑与悲悯，还有一丝……终于找到一丝裂隙的激动。“此壁障，乃‘归墟绝壁’！锁尔等气血，锢尔等神魂，断尔等超脱之路！尔等所谓武道巅峰，在此壁障之下，不过蚍蜉撼树，徒增笑耳！”

归墟绝壁！锁气血！锢神魂！断超脱！

每一个词都像重锤砸在刘周的心上！他终于明白了，为何此界无数惊才绝艳的先辈，纵有通天彻地之能，最终也难逃寿元耗尽、化为一抔黄土的结局！他们的力量再强，也冲不破这层隔绝了更高层次能量、禁锢了生命本质进化的绝壁！他们的挣扎，从一开始就被限定在了这个牢笼之内！

仙人意念的呐喊并未停止，反而越发激昂，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蛊惑力，冲击着刘周刚刚窥见真相而剧烈动荡的心神：

“破开它！小子！用你此刻的阴阳造化之力，用你识海中那一点仙道真炎，轰击那道裂痕！那是万古未有之机！是这死寂樊笼自行朽坏露出的破绽！唯有打破这归墟绝壁，方能挣脱这井底之蛙的宿命！方见真正浩瀚乾坤！方知何为长生久视，何为大道永恒！破开它！！”

“破开它！方见真正乾坤！”

“破开它！！”

这呐喊，如同亿万人在刘周的灵魂深处齐声咆哮，带着一种挣脱枷锁、奔向自由的原始渴望，带着对无尽星海的向往，带着对永恒大道的追求！它点燃了刘周血脉深处最炽热的火焰，那是生命本能对更高层次、更广阔天地的渴望！刚刚突破九阳大圆满、掌控着前所未有的混沌造化之力的他，胸中豪情万丈，一股敢叫日月换新天的睥睨之气油然而生！

“吼——！”

一声源自灵魂深处的咆哮几乎要冲破刘周的喉咙！他双目赤红，周身刚刚平复的混沌之光再次疯狂暴涨，九阳真元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熔岩，在经脉中奔腾咆哮。识海中，那一点丹道仙人的意念光点也感应到他的决绝，骤然明亮，仿佛要化作一柄开天辟地的神剑！

破开它！打破这该死的囚笼！

意念所至，那横亘于识海、连接着苍穹裂痕的仙人意念桥梁猛地一颤，尖端处，一点凝聚了刘周此刻全部精气神、融合了混沌造化之力与仙人意念锋芒的“意念之锥”，带着一往无前、玉石俱焚的决绝，就要狠狠刺向那归墟绝壁裂痕最薄弱的一点！

然而——

就在那“意念之锥”即将触及裂痕的千钧一发之际！

“嗤啦——！”

一道仅有发丝万分之一粗细、却比外界所有紫电加起来都要纯粹、都要深邃的深紫色电芒，毫无征兆地从那裂痕最幽暗、最狂暴的核心处骤然射出！它快得超越了时间的概念，仿佛甫一出现，就已经命中了目标！

目标，并非刘周的身体，也非他的识海，而是那道由仙人意念所化、承载着刘周全部感知与攻击意图的透明桥梁！

“噗！”

一声轻微到几乎不存在的脆响，在刘周的灵魂深处炸开。

那道凝聚了他全部力量、寄托了他全部希望的意念桥梁，在那道深紫电芒面前，脆弱得如同阳光下的肥皂泡，连万分之一刹那的抵抗都未能做到，瞬间——湮灭！

“呃啊——！！！”

比之前强烈百倍、千倍的恐怖反噬，如同亿万柄烧红的钢刀同时捅入刘周的识海，又狠狠搅动！他眼前一黑，感觉整个头颅都要炸开！那感觉不仅仅是剧痛，更是一种存在被彻底否定、被强行从更高维度“打落”回原形的恐怖剥离感！刚刚还充盈着无尽力量的混沌之躯，瞬间变得空空荡荡，仿佛被抽干了所有骨髓精血。他七窍之中，赤金色的血液如同小蛇般飙射而出，染红了身下的玄冰玉台。身体剧烈地痉挛抽搐，如同离水的鱼，口中发出嗬嗬的、不成调的嘶吼。

“刘周！”冰魄仙子失声惊呼，再也顾不得那神秘意念的警告。她身影一闪，瞬间出现在刘周身边，冰冷的双手毫不犹豫地按在他剧烈起伏、滚烫如烙铁的后心之上。精纯浩瀚、刚刚突破到极境的玄冰玉元，如同九天寒瀑，带着冻结万物、抚平狂暴的绝对寒意，疯狂涌入刘周体内。

“守住心神！固守本源！”冰魄仙子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和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慌。她的玄冰玉元一进入刘周体内，立刻感受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混乱与狂暴。那不仅仅是力量的反噬，更有一股冰冷、死寂、充满毁灭意志的诡异气息，正沿着刘周崩溃的精神脉络，试图侵蚀他的识海核心！这股气息，与外界那毁灭紫电同源，却更加精纯、更加歹毒！

冰魄仙子的玄冰之力，此刻成了刘周体内狂暴阳元和那入侵毁灭气息的唯一缓冲。极寒之力强行冻结着混乱的经脉，抚平着狂暴的真元乱流，更化作无数细密的冰晶屏障，死死抵御着那深紫毁灭气息的侵蚀。

“咳咳……”刘周又咳出几口带着金色光点的淤血，剧烈的抽搐终于在冰魄仙子不惜代价的元力灌注下稍稍平复。他艰难地睁开眼，赤金色的眼眸黯淡无光，瞳孔深处布满了血丝，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惊悸与茫然。

识海中，那一点丹道仙人的意念光点并未熄灭，只是变得极其微弱，如同风中残烛，光芒明灭不定。一个疲惫、虚弱、甚至带着一丝后怕的意念碎片，断断续续地传入刘周残存的意识：

“归墟…绝壁…自…自御之能…非…非蛮力可破…那道紫煞…是…是界外‘清道夫’的力量…抹杀…一切窥探者…好险…”

仙人意念的警示，如同冰冷的雪水浇在刘周滚烫的额头上。

非蛮力可破！界外清道夫！抹杀窥探者！

这几个词，彻底粉碎了他刚刚因突破和仙人呐喊而生出的、不自量力的冲动。自己刚刚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那道深紫电芒，绝非天威，而是这囚笼壁障自身的一种防御机制，或者说，是来自壁障之外、某种维护这“囚笼”存在的恐怖存在投射进来的“清道”力量！目的就是抹杀一切试图窥探、触碰壁障的生灵！

刘周粗重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灵魂深处的剧痛。他艰难地抬起头，再次望向静室顶部裂缝外那狰狞的天穹裂口。那沸腾的紫电雷蛇，此刻在他眼中，不再仅仅是毁灭，更透出一种冰冷、无情、高高在上的“清理”意味。

他刚刚“触摸”到的，不仅仅是囚笼的壁垒，更是壁垒之外，那无法想象的、充满恶意的“规则”！

“囚笼…囚笼…”刘周染血的嘴唇翕动着，声音嘶哑干涩，带着刻骨的寒意与一丝尚未散尽的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沉淀下来的、如同万载玄冰般的冷硬和……不甘！

“刘周！你怎么样？”冰魄仙子的声音带着急切，她源源不断的玄冰玉元仍在输入，帮助他镇压体内的混乱和那股诡异的毁灭气息。

刘周缓缓转过头，赤金色黯淡的眸子对上冰魄仙子那双充满担忧的清冷眼眸。他看到了她眼底深处尚未散去的惊悸，也看到了她不顾自身刚刚突破、全力救助自己的决然。

“死不了。”刘周的声音异常沙哑，他挣扎着想坐直身体，却又牵动伤势，一阵剧烈的咳嗽，嘴角再次溢出血沫。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灵魂的刺痛，目光重新投向那裂缝外的紫色深渊。

“但…这‘天’，必须破！”他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血和铁锈的味道，砸在冰冷的玄冰玉台上，也砸在冰魄仙子的心头。恐惧可以暂时压制，伤势可以慢慢恢复，但窥见了囚笼真相后，那破壁而出、奔向真正浩瀚乾坤的渴望，如同烙印，已经深深灼刻进他的灵魂最深处！

仙人意念虽然微弱，却也传递出肯定的波动：“孺子…可教…然…破壁之道…非力…需…智…需…契机…需…钥匙…”

钥匙？刘周染血的眉头死死拧紧。破开这归墟绝壁的钥匙，会是什么？这钥匙，又在哪里？

就在他心神沉凝，试图从仙人意念那断断续续的碎片中捕捉更多信息时，异变再起！

“嗡……”

一声低沉、悠远、仿佛来自大地深处、又像是从无尽星空中传来的奇异嗡鸣，毫无征兆地穿透了外界紫电的厉啸，穿透了静室的玄冰壁垒，清晰地回荡在刘周和冰魄仙子的耳畔，不，是直接回荡在他们的识海深处！

这嗡鸣声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古老、苍茫，仿佛沉睡了亿万年的巨兽在舒展筋骨，又像是某种尘封的庞然巨物正在被唤醒。

紧接着，刘周一直贴身收藏在怀中的一枚物品，毫无征兆地变得滚烫！那热度并非源自他的体温，而是物品自身在剧烈地发烫，仿佛内部有什么东西被那奇异的嗡鸣声所引动，即将苏醒！

刘周瞳孔猛地一缩！他强忍着剧痛，伸手入怀，猛地掏出了那件东西——

不是他惯用的丹药瓶，也不是什么神兵利器。

赫然是那枚得自上古丹道秘境、承载了丹道仙人最后一丝意念传承、其材质非金非玉、表面布满天然玄奥纹路的——古朴龟甲！

此刻，这枚一直沉寂、除了那次意念传承外再无反应的龟甲，正散发着温润却不容忽视的蒙蒙青光！甲壳上那些天然玄奥的纹路，如同活了过来一般，在青光中缓缓流转、明灭，仿佛在与那回荡于天地间的古老嗡鸣声，产生着奇异的共鸣！

“这是……”冰魄仙子也看到了那发光的龟甲，清冷的眸中满是惊异。

识海中，那微弱如残烛的仙人意念光点，在龟甲青光亮起的瞬间，竟也猛地跳动了一下，传递出一股强烈到极致的、混合着难以置信的震惊与狂喜的波动！那断断续续的意念瞬间变得清晰了许多：

“玄…玄牝…钥纹？！竟…竟在尔手？！天意！天意啊！小子…契机…或许…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