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蝼蚁亦可吞象（1/2）

##！真界第一战

＞刘周突破小世界囚笼初临真界，却沦为底层蝼蚁。

＞星骸荒原上，濒死的他被月灵族流萤所救。

＞当流萤被追捕者重伤，刘周体内沉寂的双修功法突然复苏。

＞一场意外双修，竟引动天地异象，阴阳道图撕裂苍穹。

＞真界强者们惊疑不定：这荒凉星骸之地，莫非有上古重宝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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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周是在一阵蚀骨般的剧痛中醒来的。意识如同沉在冰冷浑浊的泥沼深处，每一次挣扎着上浮，都带来更强烈的眩晕和恶心。喉咙里火烧火燎，每一次微弱的喘息，都牵扯着胸腔深处撕裂般的痛楚，像是有无数粗糙的砂砾在摩擦着脆弱的肺腑。

眼皮沉重得如同压着万斤巨石，他用尽残存的气力，才勉强掀开一条缝隙。

视野模糊一片，像是隔着一层污浊的、布满蛛网裂纹的毛玻璃。光线极其昏暗，勉强能分辨出头顶是一片怪石嶙峋、扭曲狰狞的穹顶，颜色是一种令人压抑的死灰。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难以形容的气味——铁锈的腥气混杂着某种硫磺般的刺鼻气息，还有一股……仿佛亿万生灵腐朽后沉淀下来的、深入骨髓的尘埃味道。每一次吸气，都让他的喉咙和鼻腔火辣辣地疼痛。

这就是真界？

这就是他耗尽一切，甚至不惜燃烧本源才冲破的囚笼之外，那传说中无限广阔、蕴含无上机缘的“真界”？

一股浓烈的自嘲和荒谬感，伴随着胸腔的剧痛翻涌上来，几乎让他再次昏厥过去。曾几何时，在那方小小的下界，他是何等意气风发？神武至尊王！号令天下，莫敢不从！挥手间山河变色，一念动乾坤倒悬！那是站在亿万生灵顶点的辉煌！那是他刘周，一个从贫贱泥泞中挣扎爬出的穷小子，用血与火、用无数次生死边缘的搏杀换来的无上荣光！

可如今呢？

刘周艰难地、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脖颈，目光扫过自己残破的身体。一身在下界堪称神物、水火不侵的玄蚕丝软甲，此刻早已化作片片褴褛焦黑的布条，勉强挂在身上，裸露出的皮肤布满了纵横交错的可怖伤口，深可见骨。伤口边缘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焦黑色，丝丝缕缕带着毁灭气息的灰败能量，如同跗骨之蛆，正不断侵蚀着周围的皮肉，阻止着伤口的愈合。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那曾经浩瀚如海、奔流不息的力量，此刻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只剩下几缕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暖流，在断裂破碎的经脉缝隙中艰难地游走、挣扎。每一次游走，都带来钻心的剧痛，提醒着他一个残酷的事实——

他赖以纵横下界的根基，那引以为傲的修为，在这片名为“真界”的土地上，恐怕连蝼蚁都不如！

“呵…咳咳咳…”他想笑，却引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呛咳，鲜血混杂着暗黑色的血块从嘴角溢出，滴落在身下冰冷粗糙、布满细小尖锐砂砾的地面上。

身下的触感坚硬而冰冷，地面并非泥土，而是一种奇特的、仿佛星辰碎片碾磨而成的砂砾，闪烁着微弱的、如同濒死余烬般的幽光。目光所及，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荒凉。巨大如山的嶙峋怪石，扭曲盘结，形态狰狞，像是上古巨兽陨落后的森森骸骨，沉默地矗立在灰蒙蒙的天地之间。远处地平线模糊不清，被一种粘稠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灰色雾霭笼罩着。天空是低沉的铅灰色，没有日月星辰，只有厚重的、仿佛凝固的云层，偶尔透下几缕惨淡的光，转瞬即逝，更添死寂。

这就是真界？这就是他付出一切代价也要抵达的彼岸？没有想象中的仙山琼阁、灵气如雨，没有想象中的大能论道、天骄争锋。只有无边无际的死寂、荒凉，以及深入骨髓的、无处不在的毁灭气息。空气中游离的能量狂暴而驳杂，每一次尝试着极其微弱地吸纳一丝，都像是有无数根细小的钢针狠狠扎进脆弱的经脉，带来一阵痉挛般的剧痛。这哪里是滋养万物的灵气？分明是刮骨的钢刀！炼魂的毒火！

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的失落和茫然，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比身体上的伤痛更甚。他拼尽一切，打破囚笼，挣脱束缚，到头来，竟是从一个稍微大点的池塘，跳进了一片无边无际、能瞬间碾碎他这滴水的恐怖汪洋？而且，这汪洋似乎还是一片死海！

“变强…”一个微弱而执拗的声音，在他灵魂深处响起，如同最后一点不肯熄灭的火星。“唯有变强…”

这是支撑他走到现在唯一的信念，也是此刻在这片荒芜死寂中，他唯一能抓住的东西。哪怕这信念在残酷的现实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就在这绝望的念头刚刚升起，一阵微弱而奇特的波动，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穿透了四周令人窒息的死寂，传入刘周濒临崩溃的感知中。那波动极其细微，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纯净和灵动，仿佛黑暗深渊里悄然绽放的一朵小花，虽然脆弱，却蕴含着勃勃生机，与这片荒原上无处不在的毁灭气息格格不入。

刘周浑浊的眼珠极其艰难地转动了一下，循着那微弱波动的方向望去。

距离他大约十几丈外，一块巨大如房屋、形状如同狰狞兽首的黑色怪石下方，蜷缩着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少女。

她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奇异服饰，式样古朴简洁，衣料在昏暗的光线下，竟隐隐流淌着极其微弱的、如同月华般的柔和光晕。只是此刻，这身月白衣裙上沾染了大片触目惊心的血迹，如同雪地中盛开的红梅，刺眼而凄艳。她的身形异常娇小，蜷缩在那里，像一只受伤濒死的幼兽。长长的银白色发丝凌乱地披散着，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尖尖的下巴和毫无血色的唇瓣，唇角还挂着一缕刺眼的殷红。

她似乎也受了极重的伤，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甚至比刘周还要不堪。但那股奇异的、纯净的生机波动，正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顽强地抵抗着周围死气的侵蚀。

月灵族？

刘周残破的记忆碎片中，似乎闪过一个极其遥远模糊的名词。一个在下界古籍传说中被提及，早已湮灭在时间长河中的古老种族。传说她们秉承月华而生，灵魂纯净，是天地间最亲和自然元气的生灵之一。

她怎么会在这里？也和自己一样，是这片残酷真界的流落者？还是…被放逐的猎物？

刘周心中念头急转，但身体的重伤和极度的虚弱让他根本无法思考太多。看到那少女微弱的生机，一丝同病相怜的悲悯和一种莫名的、近乎本能的吸引，悄然滋生。他下意识地，极其艰难地，试图挪动自己残破的身体，想要靠近一点，哪怕只是确认对方是否还活着。

就在这时！

“呜——呜——呜——”

一阵低沉、压抑、如同亿万怨魂在深渊中齐声呜咽的怪啸，毫无征兆地从遥远的天际席卷而来！那声音仿佛能穿透骨髓，直抵灵魂深处，带着一种令人头皮炸裂的恐怖威压！

刘周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前所未有的巨大警兆，如同冰冷的巨手，死死扼住了他的心脏！

他猛地抬头！

只见灰暗的天际尽头，那片粘稠的灰色雾霭如同沸腾般剧烈翻滚起来！一道接天连地的、浑浊昏黄的“墙”，正以排山倒海、毁灭一切的气势，朝着这片荒原疯狂推进！那“墙”并非实体，而是由无数狂暴的、闪烁着毁灭性电光的砂砾和尘埃组成！砂砾摩擦着，发出刺耳的尖啸，相互撞击迸射出惨黄的火花！所过之处，那些巨大狰狞的怪石如同脆弱的豆腐，无声无息地被卷入其中，瞬间磨成齑粉，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空气中驳杂的能量被这股风暴蛮横地撕扯、吞噬，变得更加混乱和致命！

沙暴！足以磨灭真界生灵的恐怖天灾！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刻般清晰、如此刻般近在咫尺！刘周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残破的身体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僵硬。在这毁天灭地的自然伟力面前，他所谓的下界至尊修为，连一丝抵抗的资格都没有！别说他现在重伤濒死，就算是他全盛时期，恐怕也会被这沙暴瞬间撕成碎片！

“跑！”一个念头在刘周绝望的脑海中炸开！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他用尽残存的所有力气，甚至不惜再次撕裂胸口的伤处，猛地一蹬地面，如同离弦之箭般朝着那少女蜷缩的兽首怪石下方扑去！那是附近唯一看起来能稍微抵挡一下的地方！尖锐的砂砾摩擦着他裸露的伤口，带来钻心的剧痛，但他已全然不顾！

几乎是刘周扑进怪石下方阴影的同时，那毁灭的沙暴之墙，如同洪荒巨兽的血盆大口，轰然吞噬了这片区域！

轰隆隆——！！！

世界瞬间陷入了绝对的昏暗和震耳欲聋的轰鸣！天地间只剩下一种颜色——死寂的昏黄！狂暴的砂砾如同亿万把高速旋转的利刃，疯狂地抽打、切割着一切！那巨大的兽首怪石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表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一层层剥蚀、削平！无数碎石被卷起，瞬间化为乌有！

怪石下方狭窄的空间，成了狂风怒号中的一叶扁舟。刘周死死地蜷缩着身体，将头埋在臂弯里，后背紧贴着冰冷的岩石，感觉整个大地都在疯狂颤抖。可怕的撕扯力从四面八方涌来，似乎要将他从这唯一的庇护所里拖出去，彻底碾碎！那带着毁灭气息的砂砾，无孔不入，钻进他破碎的衣衫，切割着他本就伤痕累累的皮肤，带来火辣辣的痛楚。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吸入滚烫的刀片，灼烧着脆弱的喉咙和肺叶。

他咬紧牙关，牙龈几乎渗出血来。下界至尊的尊严？在此刻显得如此可笑！他只是一个在天地之威面前瑟瑟发抖、祈求庇护的可怜虫！

就在他苦苦支撑，意识都开始被这无尽的轰鸣和撕扯感冲击得模糊时，眼角余光瞥见蜷缩在不远处的那个月灵族少女。

她的状况似乎更糟。那层原本笼罩在她身上、微弱却纯净的月华般光晕，此刻在沙暴的疯狂冲击下，如同风中残烛，剧烈地明灭闪烁，随时可能彻底熄灭。她的身体筛糠般颤抖着，银白的长发被狂风撕扯得乱舞，口中不断溢出带着微弱银芒的鲜血，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她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只是凭借着一丝本能和种族天赋在苦苦支撑。

刘周心中猛地一揪。同是天涯沦落人！他猛地一咬牙，忍着剧痛，艰难地向少女的方向又挪动了一点距离，试图用自己的身体为她挡住一部分从侧面疯狂灌入的沙暴洪流。

后背瞬间传来密集如雨的砂砾冲击，痛得他眼前发黑，喉头一甜，又是一口淤血涌上，被他强行咽下。但他没有退缩。

时间，在这片毁灭的昏黄地狱中，变得无比漫长。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对意志和生命力的极限压榨。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那震耳欲聋、撕心裂肺的轰鸣声，终于开始减弱。头顶那令人窒息的昏黄，也渐渐褪去，露出灰暗但不再那么狂暴的天空。

沙暴过去了！

劫后余生的巨大虚脱感瞬间席卷全身。刘周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痛得他龇牙咧嘴。他艰难地抬头看向那月灵族少女。

她的情况很不妙。那层月华光晕已经彻底消失。她的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得如同游丝，胸前的血迹更加刺眼。显然，沙暴的冲击和能量的侵蚀，对她造成了致命的伤害。

刘周挣扎着想要爬过去查看。然而，身体刚刚一动，一股更加冰冷、更加暴戾、充满了赤裸裸恶意的气息，如同毒蛇般骤然锁定了这片区域！比刚才的沙暴更加令人心悸！

“在那里！月华残留的气息！”一个嘶哑难听、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残忍和兴奋，穿透了沙暴过后的沉寂。

“嘿，这小娘皮还挺能躲！中了老大的‘黑煞蚀骨掌’，又被沙暴卷了这么久，居然还没断气！”另一个尖利的声音响起，充满了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别废话！抓住她！老大说了，活的月灵族处子，在黑市上可是天价！尤其是这种血脉似乎有点返祖迹象的！”第三个声音低沉而狠戾。

伴随着话音，三道如同鬼魅般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兽首怪石前方数十丈外，呈半包围之势，彻底堵死了任何可能的退路。

刘周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冰冷刺骨！

这三个追捕者！

他们穿着统一的、仿佛由某种漆黑兽皮鞣制而成的粗糙皮甲，样式狰狞，关节处镶嵌着闪烁着幽暗光泽的尖刺。脸上戴着只露出眼睛和嘴巴的黑色金属面罩，那面罩上的眼睛孔洞后面，投射出的目光，如同最贪婪的鬣狗，充满了赤裸裸的掠夺、残忍和一种高高在上的漠视生命。

为首一人身材格外高大，比另外两人高出整整一个头，如同铁塔般矗立，裸露在皮甲外的虬结肌肉上，布满了狰狞的疤痕。他手中提着一柄门板似的巨大砍刀，刀刃厚重，闪烁着不祥的暗红色血光，刀柄末端还镶嵌着一颗浑浊的黄色晶体，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气息。那股锁定此地的、最强大的冰冷暴戾气息，正是源自此人！刘周仅仅是感知到一丝，就觉得灵魂都在颤栗！此人的力量，绝对远超他下界认知的极限！

另外两人，一个身形矮小精悍，如同鬼魅，双手反握着两把闪烁着幽蓝寒光的淬毒匕首，眼神如同毒蛇般阴冷。另一个则显得壮硕，手持一根布满狼牙倒刺的沉重铁棒，咧着嘴，露出森白的牙齿，如同择人而噬的凶兽。

三个追捕者，如同三座散发着死亡气息的冰山，将这片刚刚经历沙暴蹂躏的狭小空间，彻底冻结！

他们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首先扫过蜷缩在地、气息奄奄的月灵族少女，那眼神中的贪婪和兴奋几乎要化为实质。随即，目光也落在了同样狼狈不堪、蜷缩在怪石阴影里的刘周身上。

那目光，带着一种纯粹的、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厌恶，如同在看路边的垃圾，在看一只碍眼的臭虫。

“咦？还有个没死透的蝼蚁？”那个手持狼牙铁棒的壮汉，瓮声瓮气地开口，语气里充满了意外和一种被打扰的不爽。他随意地挥了挥手中的铁棒，带起沉闷的破风声，仿佛在驱赶苍蝇。“真是晦气！这种星骸荒原的垃圾堆里，居然还能捡到活人？喂，小子，不想死得太难看，就自己滚远点，别碍着大爷们发财！”

那矮小精悍的匕首男，则发出“嗤”的一声不屑冷笑，幽蓝的匕首在他指尖灵活地翻转着，如同毒蛇的信子：“看这气息弱得跟刚断奶似的，身上破烂成这样，连个像样的储物袋都没有，穷酸得掉渣！估计是被哪个倒霉的商队抛弃的废物，被沙暴卷来的吧？老大，要不要顺手碾死？免得碍眼。”

为首的高大汉子，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在刘周身上停留了仅仅一瞬。那目光中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种看待死物般的漠然。他甚至连开口的兴趣都没有，只是微微偏了下头，目光重新牢牢锁定了地上的月灵族少女，仿佛刘周的存在，连让他多费一丝心神的价值都没有。他手中的巨大砍刀，刀锋上暗红的血光似乎更浓郁了几分，一股无形的压力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压得刘周几乎喘不过气。

“目标，带走。”高大汉子终于开口，声音嘶哑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仿佛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得令！”狼牙棒壮汉狞笑一声，大步流星就朝着少女走去，沉重的脚步踏在砂砾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如同死亡的鼓点。

蝼蚁！

垃圾！

废物！

这三个词，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刘周的灵魂上！比身体上那些深可见骨的伤口，更加刺痛百倍！一股前所未有的屈辱和暴怒，如同沉寂的火山，轰然在他胸腔内炸开！血液瞬间冲上头顶，烧得他双眼赤红！

在下界，他是神武至尊王！一言可决亿万人生死！何曾受过如此轻贱？！即便是初临真界，力量卑微如尘埃，他骨子里那份在无数次生死搏杀中磨砺出的傲骨和血性，也绝不容许自己如同一条死狗般被人驱赶、被人无视、被人如同垃圾般随手碾死！

更何况，地上那个月灵族少女，刚刚经历了沙暴的摧残，气息微弱如同风中残烛！她或许救过自己？或许只是同病相怜？无论如何，她此刻毫无反抗之力！落到这三个浑身散发着血腥和贪婪气息的追捕者手中，下场可想而知！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咆哮在呐喊：不能退！绝不能退！

“站住！”一声嘶哑、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般决绝的怒吼，猛地从刘周喉咙里迸发出来！如同受伤濒死的孤狼发出的最后咆哮！

他猛地从地上撑起残破的身体，不顾全身骨骼仿佛要散架的剧痛，踉跄着挡在了月灵族少女和那逼近的狼牙棒壮汉之间！他的身体摇摇欲坠，脸色因剧痛和愤怒而扭曲，但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却死死地、毫不退缩地盯住了面前三个散发着恐怖气息的追捕者！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三个追捕者都愣了一下。

那狼牙棒壮汉脚步一顿，脸上露出一丝错愕，随即被一种被冒犯的暴怒取代：“嗯？！你这不知死活的垃圾，还敢挡路？找死！”他手中的狼牙棒猛地抬起，沉重的棒身带起呼啸的风声，一股狂暴的气劲瞬间锁定刘周！那气势，足以将一座小山丘轰成齑粉！而此刻的刘周，在他眼中，连山丘上的碎石都不如！

“哼，不知所谓。”匕首男眼中寒光一闪，带着一丝残忍的玩味。

为首的高大汉子，目光终于再次落在了刘周身上，那漠然的眼中，第一次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是诧异？是不耐？还是被蝼蚁挑衅了威严的冰冷杀意？他并未阻止手下，仿佛默认了刘周即将被碾碎的命运。

面对那足以将自己轰杀成渣的恐怖狼牙棒，刘周瞳孔骤然收缩！全身的肌肉在死亡威胁下本能地绷紧！他猛地深吸一口气，试图调动体内那微弱得可怜的残存力量！下界纵横无敌的“霸皇拳”心法在破碎的经脉中疯狂运转！这是他在下界赖以成名的绝技，拳出如龙，霸烈无双！

然而，当那微弱的力量刚刚在拳锋凝聚，试图引动天地元气时，异变陡生！

轰！

一股狂暴、混乱、充满了排斥和毁灭气息的真界能量，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骤然在他拳锋周围炸开！不仅瞬间冲散了他那点可怜的力量，更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反噬刺入他的手臂经脉！

“噗——！”刘周如遭重击，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整个身体被这股反噬之力冲击得向后倒飞出去，狠狠撞在身后那块巨大的兽首怪石上！咔嚓几声脆响，不知又断了几根骨头！剧痛如同海啸般淹没了他！

他瘫软在地，鲜血不断从口中涌出，眼前阵阵发黑，心中一片冰凉和绝望。

规则不同！天地法则的排斥！

他那引以为傲的下界功法，在这真界之中，非但无法引动天地之力加持自身，反而遭到了这片天地狂暴能量的剧烈反噬！如同婴儿挥舞着木棒去挑战钢铁洪流，结果只能是被自己的木棒砸得粉身碎骨！

“哈哈哈哈！”狼牙棒壮汉看到这一幕，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狂笑，充满了鄙夷和嘲讽：“废物！连真界的天地元气都沟通不了，还敢学人逞英雄？下界来的土鳖垃圾，就该有垃圾的样子！给老子去死吧！”

狂笑声中，那巨大的狼牙棒带着毁灭性的罡风，再无任何花哨，如同崩塌的山岳，朝着瘫倒在地、几乎失去反抗能力的刘周和旁边的月灵族少女，悍然砸落！他要将这两个碍眼的垃圾，连同他们身下的岩石，一同碾成肉泥！

劲风压顶，死亡的气息瞬间笼罩！

刘周目眦欲裂！他想要挣扎，想要反抗，但身体仿佛被无形的枷锁禁锢，连动一根手指都无比艰难！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死亡的阴影急速放大！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异变再生！

“唔…”一声极其微弱、如同梦呓般的呻吟，从刘周身侧传来。

是那个一直昏迷的月灵族少女！

在死亡的巨大压力刺激下，她似乎恢复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意识！紧闭的眼睫剧烈地颤抖着，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就在那狼牙棒即将落下的瞬间，她仿佛用尽了生命最后的本能，艰难地、极其微弱地抬了一下手臂！

嗡——！

一道比之前她身上散发的月华更加微弱、却更加纯净凝练的银色光晕，如同水波般从她指尖荡漾开来！这光晕薄如蝉翼，范围极小，仅仅只笼罩了她自己和紧挨着她的刘周身前一尺之地。

这层薄薄的银色光晕，在毁天灭地的狼牙棒面前，脆弱得如同肥皂泡！

嘭！！！

沉重的狼牙棒，带着万钧巨力，狠狠地砸在了那层薄薄的银色光晕之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沉闷得令人心悸的撞击声！

咔嚓！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那层纯净的银色光晕，仅仅支撑了不到半息的时间，便如同脆弱的琉璃般轰然破碎，化作点点消散的银芒！

噗——！

少女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猛地弓起，一大口带着点点银芒的鲜血狂喷而出！鲜血甚至溅到了近在咫尺的刘周脸上！她本就微弱到极点的气息，如同被狂风吹灭的烛火，骤然跌落谷底！身体软软地瘫倒下去，生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流逝！

然而！

就是这层看似不堪一击的银色光晕，在破碎的瞬间，却产生了一股极其玄奥的、柔韧的卸力效果！

那势大力沉、足以开山裂石的狼牙棒，在击碎光晕后，其狂暴的冲击力竟然被不可思议地偏转了方向！沉重的棒头擦着刘周和少女的身体边缘，狠狠砸在了他们身旁的地面上！

轰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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