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偶遇老顾客。（2/2）

管理员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在处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垃圾。他挥了挥手。

噗通！

那具形如枯槁的女神尸被毫不留情地抛入了污浊的水渠中。粘稠的腐水瞬间淹没了她大半个身体。

就在那污秽的脏水即将漫过口鼻的瞬间，那女神尸空洞的眼睛似乎极其微弱地转动了一下，一只枯瘦如柴、沾满污泥的手，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力量，猛地从污水中伸出，向着灰蒙蒙的天空徒劳地抓挠了一下！那动作充满了无尽的绝望和不甘！

她的嘴唇极其轻微地翕动着，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天空，那眼神，仿佛穿透了层层污秽，在无声地呐喊：

“我还……活着……”

这触目惊心的一幕，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艾薇儿的灵魂深处！

若是换做从前，当她还是那个挣扎在绝望边缘的艾薇儿时，看到这样的场景，她或许会麻木地扭过头，心中只有一丝兔死狐悲的凄凉，然后继续为下一块维持神力的“神晶”而挣扎。

但此刻，不知为何，一股彻骨的寒意瞬间席卷了她的全身。她看着水渠中那缓缓下沉、被腐水侵蚀的枯槁身影，一个无比清晰的念头如同惊雷般在她脑海中炸响：

那不是我！但……那本该是我！

那仿佛是另一个平行宇宙里，没有遇到李阳的艾薇儿，最终的归宿！

她猛地低头，看向怀中的艾星。小家伙正睁着那双清澈却幽深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看着水渠中那垂死挣扎、最终被腐水彻底吞没的女神尸，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平静得可怕。

艾薇儿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一阵剧烈的抽痛！她几乎是出于母亲的本能，猛地抬起手，紧紧捂住了艾星的眼睛！

“别看！星儿别怕！”她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既是在安抚儿子，更像是在安抚自己那颗被恐惧攫住的心脏。

巨大的庆幸感如同温暖的泉水，瞬间冲垮了那彻骨的寒意，让她几乎要落下泪来。她无比清晰地意识到：如果那一年不是在星河岸边，鬼使神差地捡起了那颗黯淡无光的死星；不小心复活了李阳；如果不是有了艾星这个血脉的延续；如果不是李阳那神奇的垂钓能力，钓来了改变命运的资源和安宁……那么，她艾薇儿，最终的结局，绝对比水渠里那具被丢弃的女神尸好不了多少！甚至可能更惨！

那个被腐水吞噬的身影，就是她命运的另一种残酷写照！

“走！我们离开这里！马上！”艾薇儿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急促，她抱紧艾星，转身就想以最快的速度逃离这条散发着死亡和绝望气息的巷道。

然而，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挡在了巷口，恰好堵住了她的去路。

来人是一位魔神。他衣着华贵，纤尘不染，与这肮脏污秽的巷道格格不入。他脸上挂着一种令人极其不适的、混合着轻佻与恶意的坏笑，目光如同黏腻的触手，肆无忌惮地在艾薇儿惊魂未定、更显楚楚动人的脸上和曼妙的身姿上流连。

“哟——！”他拖长了调子，声音里充满了故作熟悉的轻浮，“这不是我们的大美人艾薇儿吗？啧啧啧，真是许久不见，长得是越来越水灵了，这肌肤，这身段……”他的目光贪婪地扫过，最后落在了她怀中的艾星身上，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那坏笑变得更加邪恶和意味深长，“哟呵？还抱着个小娃娃？你的儿子？难怪……难怪感觉你比从前更添了几分韵味，啧啧，原来是被爱情‘滋润’过了啊！”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极其“有趣”的往事，喉咙里发出低沉而猥琐的笑声，眼神变得更加肆无忌惮。艾薇儿那副惊魂为定、眼眶微红、我见犹怜的模样，非但没有激起他丝毫怜悯，反而像是一把火，瞬间点燃了他压抑的欲望，一股灼热的邪火在他体内熊熊燃烧起来。

他舔了舔嘴唇，向前逼近一步，带着一种施舍般的口吻，熟络地说道：

“微儿啊！既然‘回来’了，就别急着走嘛。故人重逢，不如……随我进屋去‘叙叙旧’，好好‘玩玩’？放心，我绝不会亏待你！”他特意加重了“玩玩”二字，充满了下流的暗示，“事成之后嘛……嘿嘿，我给你十倍！不！二十倍的‘补偿’！怎么样？够意思吧？现在这行情，这价码可是天价了！”

他话音刚落，旁边那个刚刚处理完尸体、还带着一身腐水腥气和管理员，一听到“二十倍补偿”几个字，浑浊的眼睛瞬间爆发出贪婪的光芒！他立刻换上一副谄媚到极点的笑容，搓着手，屁颠屁颠地凑了过来，帮腔道：

“哎哟喂！这位魔神大人真是豪爽！艾薇儿，你还愣着干什么？大人这是看得起你！二十倍啊！现在这鬼地方，男神都被抓光了，客源稀少得可怜，能赚一笔是一笔！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还不快谢谢大人，跟大人进去好好‘伺候’着！”

管理员的声音尖锐而急迫，仿佛生怕这从天而降的“大生意”飞走了。他贪婪的目光在艾薇儿和魔神之间来回扫视，盘算着这笔交易自己能从中抽多少油水。

魔神得意地扬了扬下巴，看着被堵在狭窄巷道里、脸色苍白如纸的艾薇儿，如同看着一只已然落入蛛网的美丽飞蛾，脸上的坏笑越发扭曲和势在必得。污浊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魔神粗重的呼吸和管理员谄媚的催促声，以及艾薇儿怀中，艾星那双透过母亲指缝、冰冷地注视着这一切的幽深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