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帝战？（2/2）
元帅帐内
冰冷的金属甲叶摩擦声在肃杀的大帐中格外刺耳。李阳，这个被不知名神将像拎小鸡般带来的“先锋营小卒”，此刻正僵硬地站在大帐中央。高耸的穹顶投下阴影，仿佛无形的巨掌将他牢牢按住。为了贴合“混乱宇宙土着小兵”的身份，他竭力模仿着记忆中最卑微的姿态——头颅低垂，肩膀瑟缩，双手紧贴裤缝，行了一个标准却透着一股子生硬怯懦的军礼。
他甚至刻意让眼神闪烁不定，不敢直视前方那高踞于白骨王座之上的身影，喉咙里挤出细微的、带着颤音的问候：“元…元帅大人…”
然而，他精心扮演的怯懦卑微才刚刚展露，甚至未能持续一息。
“哼！”
一声沉闷如滚雷的冷哼自王座之上炸响，瞬间驱散了帐中所有的杂音，空气仿佛凝固成冰。山藤元帅那庞大如山岳的身躯微微前倾，一双仿佛蕴藏着熔岩与雷霆的眼眸穿透阴影，精准地钉在李阳身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审视。
“身为老子的兵，见到老子就这副怂包样？！”山藤的声音不高，却蕴含着千军万马冲锋般的压迫感，字字如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头，“脊梁骨断了？还是卵子被吓没了？！这副鬼样子，简直丢尽了先锋营的脸！看来是平日操练太松，皮痒欠收拾了！传令下去，回去后，给这小子加练！往死里练！练不出个兵样子，就把他扔进血渊喂煞魔！”
帐中侍立的几位气息渊深的神将、亲卫，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不敢出，心中却对这小兵判了“死刑”——元帅亲自开口“加练”，那绝对是地狱级别的折磨。
就在山藤那雷霆般的训斥声浪还回荡在大帐的同时，一股冰冷、霸道、不容抗拒的神识，如同无形的利刃，毫无征兆地刺入了李阳的识海！这神识带着洪荒凶兽般的威压，瞬间将李阳的意识拖入一片混沌的虚空。
李阳浑身猛地一颤！在外人看来，这是被元帅的怒斥吓得魂不附体。但只有李阳自己知道，这战栗源自灵魂深处被窥破的惊骇。
山藤那宏大而充满厌恶感的神念，如同灭世的黑雷，直接在他的意识核心炸响：
“从你的身上，老子嗅到了令人作呕的气息！让老子想想…啧，这股子道貌岸然、自以为是的臭味，跟那个老不死的简直一模一样！紫薇天帝！你说对不对啊？紫薇圣子——李！阳！”
最后两个字，“李阳”，不再是声音，而是化作两道撕裂神魂的黑色雷霆，狠狠劈在李阳的意识之上！剧痛、冰冷、以及身份被彻底揭穿的巨大冲击，让他感觉灵魂都要被震散，意识瞬间一片空白，身体不由自主地剧烈战栗起来，脸色在刹那间褪尽血色，苍白如纸。
这剧烈的灵魂冲击来得快，去得也快。几乎是在下一个瞬间，李阳那被紫薇帝经千锤百炼过的道心猛地爆发出顽强的韧性，如同狂风中死死扎根的巨木。翻腾的气血被强行压下，紊乱的呼吸以惊人的速度重新变得均匀悠长。他低垂的眼帘抬起，脸上所有的惊恐、卑微、战栗如同潮水般退去，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士兵面对长官训斥时应有的“面无表情”和“绝对服从”。仿佛刚才那瞬间的失态从未发生。
然而，在他看似平静的躯壳之下，一道同样冰冷、清晰、带着破釜沉舟般决绝的神念，精准地沿着那侵入的神识轨迹，逆流而上，直抵山藤的意识深处：
“既然元帅早已洞悉我的身份，翻掌便可令我形神俱灭。既未动手，那便只有一个答案——我对元帅，尚有大用。既是有用之身，我又何须惧你？”
这传音，没有愤怒，没有哀求，只有冰冷的陈述和近乎嚣张的反问。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精准地插入了问题的核心。
高座之上，山藤那笼罩在阴影中的庞大身躯，似乎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无论是外在显露的威严面孔，还是神识深处那主宰一切的意志，此刻都流露出了一丝…异样。
他的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那绝非笑容，更像是一种猛兽发现有趣猎物的玩味。紧接着，他竟真的、幅度极小地点了点头！这点头的动作极其短暂，几乎与呼吸同步，除了他自己和李阳（通过神识感应），帐中无人察觉。
“哼！滚回先锋营去！好好想想老子的话！练不死，就给老子练出个人样来！”*山藤收回那令人窒息的目光，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暴躁，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对小兵不成器的例行训斥。
李阳面无表情，再次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军礼，转身，步伐沉稳地退出了这充斥着杀机与诡异气氛的大帐。每一步都踏得极稳，仿佛真的只是一个刚挨了训、准备回去拼命加练的普通小兵。
看着李阳的身影消失在帐门外，山藤那双熔岩般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他沉默片刻，忽然对侍立在阴影中的一名气息完全内敛、如同岩石般沉默的心腹神将，随意地传出一道命令：
“去，让先锋营那边放人。调令：原先锋营卒李阳，即日起调入中军护军左卫第七队，补三等护卫缺。”
那心腹神将眼中闪过一丝极细微的讶异，但瞬间恢复如常，无声地躬身领命，身影如烟般消散。
这道命令看似平淡无奇。中军护军，拱卫元帅核心的亲军，地位崇高，调入其中无疑是一步登天。然而，一个刚挨了元帅训斥、身份低微的先锋营小卒，没有任何显赫战功记录在案（至少明面上没有），竟能越过无数层级，直接调入中军最核心的护卫营，哪怕只是个最低等的三等护卫——这本身就透着极不寻常的味道。
若换做其他任何人，即便立下泼天大功，元帅的“奖励”最多不过是提拔为先锋营的副官，或是调入某个精锐战营担任低级军官，绝不可能如此突兀地、一步到位地安插进中军心脏，成为元帅身边最贴近的护卫之一。
山藤元帅背靠着冰冷的白骨王座，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发出沉闷的笃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