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杀人诛心。（2/2）

“智慧……终究难敌神通吗？”他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绝望几乎要将他吞噬。但他不能倒下！他是人族的圣子，是这支残兵最后的旗帜！他强迫自己挺直脊梁，压下眼底的悲怆，将最后压箱底的东西拿了出来——那是他结合伏羲神族传承记忆，呕心沥血推演、修改出的数套“伪帝级”战阵！以及数门能够短暂爆发出接近帝级威能的禁忌秘法！

他将这些宝贵的东西，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了人族仅存的高层修士们。靠着燃烧生命本源、依靠战阵聚合众人之力勉强模拟出的“帝级”威能，人族才在帝级强者的追杀下，获得了最后一丝逃跑的力量，而非彻底被碾碎。

然而，归墟再大，也经不起神魔万族帝级强者的反复蹂躏！随着神魔联军不计代价地投入兵力，如同巨大的磨盘般层层推进、挤压，人族最后的生存空间被压缩到了极限。

当最后一片相对稳定的归墟碎片被神魔大军彻底包围时，人族残存的、不足巅峰时期百分之一的最后力量，如同狂风中的烛火，被围在了中心。伤痕累累的战士们，疲惫的妇孺，眼神中只剩下麻木与最后一丝不屈，将白发苍苍的李阳死死护在中间。

神魔联军的阵营分开，代表着羽神族的那位帝级强者——羽神大帝，周身流淌着圣洁却冰冷的辉光，如同俯视尘埃的神只，缓缓上前。他的声音平和，却带着一种令人灵魂冻结的诱惑，清晰地传遍整个战场：

“人族！”羽神大帝的目光穿透人群，精准地落在李阳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尔等之叛乱，吾等可既往不咎。尔等欲求生存，欲求尊严，甚至……欲求与我神魔万族平等之权利，亦非不可！”

此言一出，不仅人族残部一片死寂，连神魔联军中都响起了一片压抑的惊疑声。平等权利？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羽神大帝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手指轻描淡写地点向被重重保护的李阳：“条件，很简单。只需你们……亲手，杀掉他！”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蛊惑：“杀了他！献上他的头颅！吾以羽神族帝尊之名起誓，尔等将不再是奴隶！不再为血食！吾等将赐予尔等一方净土，许尔等休养生息，繁衍子嗣，享万世安宁！更赐予尔等，与我神魔附庸种族同等之特权！只需……牺牲他一人！”

这条件，美好得如同梦幻泡影！只需牺牲掉那个将他们带入绝境、也带领他们挣扎至今的白发圣子，就能换取种族延续和难以想象的优待？

连心如死灰的李阳，在听到这条件的瞬间，眼中都控制不住地闪过一丝微弱的光芒。牺牲自己，换取族群的生路？这似乎是……唯一可能的选择了？疲惫、绝望、以及对族人最后一丝生机的渴望，在他心中剧烈翻腾。

然而，短暂的死寂之后，人族残部中爆发出的并非动摇的议论，而是一片压抑到极致的、充满讽刺意味的冷笑！

一个断臂的老兵，用仅存的左手死死握着一柄缺口斑斑的断刀，对着羽神大帝的方向，狠狠地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

抱着婴儿、脸上沾满血污的妇人，眼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将孩子搂得更紧。

那些仅存的、伤痕累累的人族高层修士，脸上更是露出了看穿一切的讥诮。

“呵……呵呵……”一个沙哑的冷笑声，从一个年轻修士口中发出，打破了沉默，随即引动了更多充满鄙夷和不屑的嗤笑。

“羽神老狗！收起你那套骗鬼的把戏吧！”一名人族将领嘶声怒吼，声音因激动和仇恨而颤抖，“杀了圣子？然后呢？你们会放过我们？你羽神族能代表这千万神魔种族吗？！”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其他神魔呢？他们会眼睁睁看着我们这群‘蝼蚁’和他们‘平等’？做梦！”另一位老者须发皆张，眼中是刻骨的恨意，“你们不过是想借我们的手，除掉圣子，他为我们人族付出一切、让你们寝食难安！这分明是杀人诛心，真当我们是傻子不成？！”

牺牲李阳？绝不！

这冷笑，这怒吼，汇聚成一股无形的力量，比任何防御阵法都更坚固地将李阳护在了中心。人族残部最后的战士们，握紧了手中残破的武器，挺直了脊梁，将最后的力量注入残破的阵旗，用沉默而决绝的姿态，回应了羽神大帝的“恩赐”——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归墟的风，卷起血腥的尘埃，吹动着李阳的白发，也吹不散人族眼中那燃烧到生命尽头的、不屈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