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血童踏入中国战场(2/2)
正是被“引导”至此的“血童”。它光滑无面的“脸”微微转动,两点黑洞般的漩涡贪婪地“注视”着下方这片充满“盛宴”气息的土地。
无数驳杂而强烈的灵魂波动涌入它简单的意识:
垂死士兵的恐惧与痛苦、生者刻骨的仇恨、刽子手杀戮后的麻木与一丝病态的满足、以及深埋在这片焦土之下、因连年战乱而滋生的古老怨气和枉死邪祟的阴冷气息…比东京那些“精致”的点心更加粗犷、原始、丰盛!
一种纯粹的、源于本能的吞噬欲望瞬间淹没了血童。它缓缓抬起暗红色的手臂,无形的力量开始凝聚,无数道细若发丝却蕴含恐怖吸噬之力的暗红血线即将如同汹涌的潮水,向着下方战场无差别地覆盖而去!
无论是蜷缩在战壕里瑟瑟发抖的日军伤兵,还是倚着工事疲惫喘息的中国士兵,抑或是眼神麻木、如同行尸走肉的伪军…在它眼中,都只是等待被收割的“食材”!
就在那毁灭性的血线即将喷薄而出的刹那!
异变陡生!
一股难以形容的意志,冰冷、浩瀚、如同宇宙初开时的绝对零度深渊,毫无征兆地跨越了千山万水、无视了时空的阻隔,精准无比、霸道绝伦地降临!
瞬间,如同无形的亿万钧巨手,将血童的存在本身——从它的暗红躯体到它那混沌暴戾的意识核心——死死攥住!
“嗡——!”
血童的动作瞬间凝固!它感觉自己的“存在”被彻底冻结!
体内那足以让东京化为鬼域的狂暴邪能,在这股意志面前,渺小得如同沸汤泼雪,连一丝反抗的涟漪都无法激起,瞬间被压制、冰封!
一种源自生命层次最本源的、绝对的碾压感,让它那简单的意识里,第一次清晰无比地涌现出超越饥饿的、名为“终极恐惧”的情绪!
这恐惧,比那些僧侣燃烧生命激发的佛光更纯粹!比那三件古老法器残存的镇压之力更深入骨髓!
它感觉自己就像狂风巨浪中的一叶扁舟,不,更像是一只被宇宙级巨兽凝视的蝼蚁,只要对方一个念头,它便会彻底湮灭,连存在的痕迹都不会留下!
它本能地想要挣扎,想要嘶吼,但那股意志只是微微一动,如同巨碾轻触沙砾。
“咔嚓…”血童感觉自己脆弱的意识核心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崩碎!
“不——!”一个干涩、扭曲、充满了极致恐惧和卑微求生欲的意念波动,如同溺水者最后的呼救,从血童的意识深处拼命地、不顾一切地传递出去,指向那遥远意志的源头,“不…不要…吃我…!”
它停顿了一下,仿佛在极度恐惧中疯狂地搜刮着自己存在的价值,然后更加急迫地“嘶喊”:
“有…有用!我…我能…找!找到更多…好吃的…给你!很多!很多!”
它开始拼命地“展示”自己那源自暹罗邪术和阿赞炼制的天赋能力:
它能感知到这片古老土地下深埋的古战场千年不散的怨灵军团;
它能嗅到深山中因战火波及、村庄被屠戮而新生的、充满戾气的山魈邪祟;
它最擅长的是在战场上精准地锁定那些灵魂沾满血腥、罪孽深重、散发着“浓郁”气息的“美味”——比如那些虐杀战俘的日军、那些为虎作伥的伪军军官;
它能高效地吞噬它们,剥离、提纯其中最具“营养”的怨念与魂力精华;
只要对方允许它存在,它可以成为最忠诚、最高效的“猎犬”和“清道夫”,为那至高无上的存在,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源源不断地寻觅、狩猎、献上最上等的“贡品”!
它甚至传递出一种卑微的、近乎谄媚的服从意念:绝对听话!指哪打哪!
遥远的北平,什刹海畔的四合院。
何雨昂正坐在自己小屋的窗边,手中拿着一份来自梅机关的绝密电报,上面详细报告了南方某战区日伪军近期遭遇的“神秘非战斗减员”。
他那双蕴藏着宇宙深渊般星辰的眼眸,刚刚完成了一次跨越时空的“注视”,锁定了那份散发着诱人醇厚邪能的“大餐”——血童本身。
然而,血童那卑微到尘埃里的“投降”和“效忠”意念,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他冰冷无波的意识核心中漾开一圈微澜。
他清晰地接收到了血童传递过来的所有信息:它的能力,它的“食谱”偏好(血腥罪孽灵魂和古老邪灵),它作为“高效猎手”的潜质。
吞噬眼前这个血童,确实能立刻缓解他进化后愈发强烈的“饥饿感”,带来一股精纯而庞大的邪能补充。
但是…冰冷的逻辑核心瞬间完成了利弊推演:
***收益对比:**吞噬是“一次性”收益。留下它,则能获得一个长期、稳定、且能自我增殖(通过吞噬成长)的“食材供应链”。
由血童去主动搜寻、猎杀那些散落在广阔地域、不易被自身直接感知的“邪灵”和战场上的“罪孽灵魂”,远比他自己耗费力量四处搜寻要高效得多,也更隐蔽。尤其在他需要坐镇北平,关注梅机关动向和京都那份“主餐”的情况下。
血童的力量层次在他面前如同婴儿,一道意念即可彻底掌控其生死本源,反噬风险为零。烙印下绝对服从的枷锁,即可确保其工具属性。
血童的存在本身,就是对日军的一种持续打击和精神摧残,符合他乐见日本加速崩溃的“趣味”。
分析在亿万分之一秒内完成。
“可。”一个简单、冰冷、不容置疑的意念,如同九天之上的神谕,跨越了空间的阻隔,清晰地烙印在血童那因恐惧而瑟瑟发抖的意识最深处
“目标:日军、伪军、战场及荒野邪灵。隐匿行事,不得扰民。”
同时,一股更加强大、更加本源的无形力量,伴随着这道意念,如同最坚固的宇宙法则锁链,深深烙印在血童存在的核心之上!
这道枷锁不仅确保了绝对的服从,更锁定了它的“食谱”范围,并强制其行动必须隐秘,避免引起不必要的、可能干扰何雨昂计划的广泛关注。
束缚血童的浩瀚意志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
南方战场边缘的山坡上,血童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般,暗红色的身体猛地一晃,差点瘫软在地。
它光滑无面的“脸”上,那两点黑洞漩涡剧烈地、高速地旋转着,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极致恐惧,以及对那遥远存在无限深沉的敬畏与臣服。
它再也不敢有丝毫的犹豫或异心,贪婪而驯服的目光,瞬间锁定了下方混乱的战场。
这一次,暗红色的血线不再铺天盖地,不再声势浩大。
它们如同最狡猾、最致命的毒蛇,无声无息地从血童的指尖或关节处的面孔纹路中激射而出!目标精准无比:
*一个躲在弹坑里、正用刺刀虐杀中国伤兵的日军军曹,身体猛地一僵,瞬间干瘪!
*几个溃逃中、为了抢掠百姓财物而开枪打死老人的伪军,奔跑中突然栽倒,化为干尸!
*战场深处一片阴气森森、传闻是古代万人坑的洼地,几道血线钻入地下,片刻后带着几团扭曲挣扎的灰黑色怨灵光团缩回…
一场只针对特定目标的、高效而隐秘的饕餮盛宴,在硝烟弥漫、无人察觉的角落悄然展开。
许多浴血奋战的中国士兵惊愕地发现,身边或前方的日伪军突然毫无征兆地倒地毙命,身体迅速脱水干瘪,死状诡异,而自己却毫发无伤。
恐惧开始在幸存的日伪军中疯狂蔓延,他们不知道下一个会轮到谁,一种比面对枪炮更深的绝望攫住了他们。
“八嘎呀路——!!!”
东京,军部地下指挥中心。一声蕴含着无尽惊怒、恐惧和暴戾的咆哮,如同受伤野兽的嘶吼,震得房间嗡嗡作响。
铃木贞一大将脸色铁青得如同厉鬼,额头青筋暴跳,手中那份来自中国派遣军总司令部的绝密急电被他攥得粉碎!
电报内容简洁而恐怖:“‘神子’投放华中战区,首日行动…效果异常。目标:皇军、皇协军。损失…惨重。
中国军…无碍。疑似…失控反噬!请求紧急指示!”
“反噬!又是反噬!”铃木如同疯魔般,将桌上的茶杯、文件狠狠扫落在地,碎片飞溅!
“那些无能的秃驴!那些装神弄鬼的废物!是他们!一定是他们!”
他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旁边噤若寒蝉的参谋,“是他们没有完全控制住‘神罚之子’!是他们提供的操控法门有致命的缺陷!是他们的无能、他们的亵渎,才导致这神圣的力量反噬了忠诚的皇军!他们是帝国的罪人!是隐藏在圣袍下的叛徒!”
“没错!铃木阁下!”另一位同样被恐惧和失败刺激得丧失理智的陆军中将嘶声附和,“斋藤一郎在北平搞砸了!京都的秃驴们镇压失败让它跑了出来!现在这些主持法器的家伙,又让它只杀皇军!这绝不是巧合!这是有组织的背叛!是宗教界对帝国的颠覆!”
他成功地将所有失败的责任和无法理解的恐惧,一股脑地倾泻到了宗教协会和僧侣的头上。
“查!给我彻查!”铃木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所有参与过‘神罚之子’计划的神官、僧侣!所有对计划提出过质疑或执行不力者!
所有与京都、奈良、出云、伊势事件相关的宗教人员!以叛国罪论处!特高课!宪兵队!立刻行动!宁可错杀一万,绝不放过一个!”
军部的怒火如同被点燃的汽油桶,瞬间引爆!对本土宗教力量的仇恨和清算风暴,以东京为中心,向着全国疯狂席卷!
*奈良东大寺,几位参与搬运八咫镜碎片、此刻正在静室疗伤的高僧,被破门而入的宪兵粗暴地拖走,罪名是“故意损坏神器,削弱镇压之力”。
*京都清水寺,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住持只因在私下交谈中叹息了一句“此乃邪魔,非神子,强用必遭天谴”,便被冠以“散布失败言论,动摇军心”的罪名投入秘密监狱。
*东京某处神道教秘密集会所,几名试图向高层解释法器局限性和血童不可控性的年轻神官,被当作“宗教阴谋集团成员”当场射杀!
*甚至连一些与事件毫无关联、但平日就对军部政策有过微词的小寺庙主持,也遭到了逮捕和拷问。
神社寺庙,这些曾经的精神净土,此刻被军靴和刺刀践踏。经卷被焚毁,神像被推倒,僧侣神官被如同罪犯般押走。士兵们眼中充满了迁怒的疯狂,将对无形怪物的恐惧,全部转化为对眼前这些“无能者”的暴虐。帝国在绝望中,开始了疯狂的自噬。
北平,梅机关,“梅花堂”。
何雨昂放下手中那份来自东京大本营的加密抄送件。文件措辞严厉,痛斥宗教界的“背叛和无能”是导致“神子”计划在支那“暂时出现偏差”的罪魁祸首,并宣布进行“彻底整肃”。他深渊般的眼眸平静无波,仿佛只是看了一份无关紧要的天气预报。
他起身走到窗边,目光似乎穿透了厚重的云层和遥远的大地,“看”向南方那片焦灼的战场。
在他的感知中,那个暗红色的“小点”正在忠实地执行着他的指令,如同一个高效的净化程序,精准地清除着战场上那些“污染源”(日军、伪军、邪灵),并将提炼出的精纯怨念魂力,通过无形的联系,源源不断地、跨越空间传递过来,汇入他体内那浩瀚的力量之海。
虽然每一份传递过来的能量相对于他自身的总量而言都微乎其微,但这种稳定、持续的“涓涓细流”,有效地缓解了那种进化后的深层“饥饿感”,带来一种奇异的满足。
体内的力量在血童的“进贡”和之前吞噬的国运滋养下,更加圆融、深邃。
这具躯体已臻至完美,每一个细胞都仿佛蕴含着星辰生灭的力量,却又完美地收敛于平凡的表象之下。
四合院里,何大清的女儿响亮的啼哭声穿透薄薄的墙壁。
易中海正低声下气地向怒气冲冲的老阎赔不是(老阎被讹诈扒衣的债,终于找到机会发泄了),脸上是既心疼又不得不忍的憋屈。
前院水龙头边,王婶和李家媳妇又在为谁多用了一桶水而尖声争执。
而在东交民巷那座挂着“美孚石油公司”牌子的洋楼密室里,“夜莺”亨利·福斯特正对着墙上那张巨大的北平地图,眉头紧锁。
地图上,梅机关“梅花堂”的位置被红笔重重圈出,旁边贴着几张模糊的现场照片(东京干尸和南方战场诡异死亡的日伪军)和一份人员名单。
他的手指,在“首席机要秘书-何雨昂”这个名字上反复摩挲,眼神锐利如鹰。
“一个精通多国语言,在梅机关内部大清洗中幸存并高升的中国人…一个每次诡异大规模死亡事件发生时,都恰好在北平,且行动轨迹难以完全查证的人…”亨利低声自语
“巧合太多了。何雨昂…你到底是什么人?是日本人的高级实验品?还是…这一切的背后,藏着更深的影子?”他决定,要近距离接触一下这位神秘的“何秘书”。
何雨昂似有所感,深渊般的眼眸微微转向东交民巷的方向,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弧度在他嘴角转瞬即逝。
新的“小点心”似乎带着好奇和“正义”的香气主动送上门来了?虽然味道远不如京都那份等待他的“主餐”,但聊胜于无。
他收回目光,仿佛一切如常。四合院的市井纷扰,梅机关的残余阴影,美国间谍的窥探,南方战场血童的杀戮盛宴,以及京都神龛深处那正在积蓄力量的真正“大餐”…都在这座古老城市的冬日里,交织成一张无形而巨大的网。
而他,是网上唯一的蜘蛛,安静地等待着收获的季节。血童的南狩,如同一颗投入历史洪流的魔石,激起的死亡涟漪正一圈圈扩散,将更多的因果与命运,卷入这深不见底的漩涡。